第19章 吴辛往事

    春风和睦，细雨如酥，巷中无棚，滴雨醒人。二人拖着残躯，沿着小巷，拐了两个路口，终于停在一家大户门前屋檐下。

    两人歇息片刻，墨阳问道：“姑娘能告知我你的姓名吗？”

    女孩细声细语道出两字，墨阳并未听清，于是继续道：“什么？”

    女孩酝酿一下，终于吐出了两字：“吴辛。”

    墨阳终于听清，随即回道：“鄙人墨阳。多谢昨日姑娘未将我丢下。”

    吴辛糯糯地回道：“谢谢你昨日将我救出来，没有你或许我一直在那里关着。”随即又好似想到什么又开始抽泣。

    墨阳见及于此，便安慰道：“莫事莫事，一切都已然过去了。”随即欲将其抱住，但是却想到了‘她’，在剧烈的思想斗争后，墨阳还是抱住了吴辛，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似安慰孩子般喃喃道：“哭吧哭吧，我陪着你。”

    只是说出此些话后，感到默默的不安，好似心中什么东西正在消散。这些话前世好似只对一人常说道，墨阳心中暗道：‘天道不公，视万物如刍狗。’

    记忆渐渐消去，现实的画面慢慢出现在眼前。怀中姑娘已然停止了抽泣，默默勾着头，墨阳见此说道：“小时候也曾喜欢此间雨天，雨落纷纷，滴答之声，楼阁间寻一床，闻雨声入眠，不知天大恩赐。”

    姑娘听及于此悠悠长吟道：“雨落纷纷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昨夜巷中吹晚风，旧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听及于此墨阳知晓话题没选好，被姑娘否了。

    吴辛自顾自说道：“小时候常在雨天练书法，待父归。母亲走得早，父亲每日都要回来陪陪我。前些时日父亲未归，叔叔伯伯冲进院中，将我带离。”随即吴辛便继续抽泣起来，墨阳见不得女孩抽泣，也只能继续细声安慰。

    一会雨从细雨绵绵，变成瓢泼大雨。吴辛也渐渐停止了抽泣，道：“后来才知道父亲带走了三千两白银，三千两白银够普通人家花两辈子了。”说完吴辛用着充满伤痕的双手捂住面孔，不让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墨阳面前。

    墨阳见此那些安慰的话也说不口，只能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风渐小，雨渐停，吴辛渐渐地停止哭泣。墨阳问道：“你未来有如何打算。”

    吴辛眼神渐渐暗淡，说道：“爹走了，家没了，天下之大已无我立锥之地。”说罢离开墨阳怀抱，向着贯穿武威的临江走去。

    墨阳见此怎不知吴辛何种想法，于是起身牵住吴辛衣裳，道：“姑娘何须寻短见，姑娘在危难之时救我一命，同我走，说不定以后会找到你父亲的。”

    吴辛呵呵笑到：“找到他又有何用，我也只值三千两白银，他若以后再得三千两，我不过又被抛弃一次。”

    墨阳只道：“人生一趟旅程，姑娘旅途中好些风景未见，怎么就这样离开了，世间种种精彩，你还未见证。跟我一路吧，见见这一路风景，若是哪里值得你便多驻足些许时间，可否？”

    吴辛沉思片刻道：“那便谢谢墨哥。”

    墨阳见已然劝住便向着墨府走去，吴辛便在后面跟着，在墨阳看不见的地方吴辛开心的笑着。

    入墨府，始见墨春秋。其蒸茶，焚香，看书好不自在。听闻脚步低喝道：“近些时日是寻老相好否？该带人回家？”

    墨阳听此道：“未也。”

    还未等墨阳说完，墨春秋扔书，起身将香炉打翻道：“那为何……”

    见墨阳衣衫褴褛，皮上五颜六色，其身后女子，伤痕累累，血迹将其身体同衣裳紧紧贴合在一起。春秋无言，愣了片刻。

    片刻间一袭黑衣入此间，周日勿在见墨阳之态，随后对墨阳道：“何人？告于我，今日令其血洒武威。”

    墨阳对于此事未有隐瞒直接道出原委。

    随即周日勿从库房中抽剑离开。

    吴辛见此道：“求求你，给他们教育即可，别杀他们，他们是我的叔叔伯伯。”

    周日勿听后举剑放于其脖颈，墨春秋道：“阳，是圣贤书读多了，学会以德报怨了？”

    墨阳急道:“未有未有，她也是受害之人。”墨阳便着急忙慌的将后来之事道出。

    墨春秋道：“可留她性命，不可留她人。”

    墨阳急道：“不可，父亲，古言道:‘君子一诺，重千钧，驷马不可追’父亲莫不让我失信于人否？”

    墨春秋道：“你在命令我？父之命可违？”

    吴辛听及于此道：“阳，令尊不喜我，我走便是。”

    墨阳道：“你别管，我来。”

    “父亲，十多载春秋，您一直教导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吴辛昨日救我，今日其父逃家无在，让其出去自生自灭，父亲莫不让我恩将仇报。”

    墨春秋愣了许久，终于松口道：“我墨府也不是不知忠义礼智信，昨日你救墨阳，此番恩情我必报答，你暂且留下，改日我会安排你读书的。”

    墨春秋言罢，周日勿便将手中长剑放下，然后径直离开。

    墨春秋突然大声道：“周蝶依，出来，墨阳回来了。”

    片刻后周蝶依穿过几层院墙，见到墨阳身后吴辛，眼中迸发出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