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了我吧…
大殿内，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卫骁的衣服上沾满了斑斑血迹，他的肌肉紧绷而有力，紧握手中的剑柄，指节发白。
看着面前的人，那人的面容刚毅而深邃，一双锋利的狼耳竖立在头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金黄的竖瞳如利剑般锐利。
他的腿边是早已昏迷的白玖。
卫骁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斗做着准备。
“妖人，你何故夜袭我无情教…”
闻言，相比卫骁，墨月只是擦破了皮，金黄色的眸子里，细针般的瞳孔收缩，黑色的狼耳竖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意。
“你们无情教之前夜袭狐村，有何缘故？”
汗水从卫骁的额头滑落，沿着颧骨滴落，之前沈言确实屠了一个妖村，好像是因为那村子下面的矿藏。
他极力阻止过，但沈言却始终认为妖该杀，所以就算他屠村，那也是那些妖兽活该。
“怎么，想不起来了？”
墨月踢开脚边昏迷的白玖，缓缓靠近卫骁。
“我的哥哥被你们修士杀死，独留我嫂子和一只小狼，结果那日我嫂子被你们活活烧死，我因为看到那村子火光冲天，所以赶了过去。
结果我去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化为了灰烬，等我回来，我的侄子被人类杀死，我的爱人被推下悬崖，尖石穿心！”
墨月他的双眼瞬间变得冰冷如铁，瞳孔竖立，闪烁着刻骨的仇恨，冰冷的火焰燃烧其中。
“你们都该为他们陪葬！”
恶狠狠的说着，墨月的尖爪伸向卫骁，就在这一刹那，一道银光突然从旁边破空飞来，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捕捉，空气中响起一声尖锐的破风声。
紧接着，一把闪烁着冷光的剑出现在墨月的视线中。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又转身向他刺来，墨月被迫连连后退。
“谁！”
墨月看向门口，只见在这幽深的夜色中，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是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沈铭轩一双眸子宛如深渊紧紧盯着墨月，那双眸子黑暗而深邃，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宛如死亡的预兆，无声无息地在空气中蔓延。
“你们竟然从幻境里逃出来了…”
墨月原本有恃无恐的面容，如今有了一丝难色，他看着沈铭轩，那人的瞳孔中，仿佛有一种嗜血的疯狂在燃烧，墨月有些瑟缩。
“岁安，你可认得，那是你母亲的贴身丫鬟，她嫁与我哥哥，最后却被无情教的人活活烧死！她的孩子，也在那夜死了！你难道就不恨吗！”
沈铭轩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她们把该告诉你的，都说了…”
沈铭轩在昏暗的夜色中，肩膀颤抖，捂着脸，微弯着腰，不可抑制的大笑声如同夜猫子的诡异叫声，尖锐而刺耳，让人不寒而栗。这笑声中充满了扭曲和疯狂，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被无情地释放。
“那她们有没有告诉你，她们原本找得救世主是我，但最后抛弃我的是她们，接纳我的是无情教的，我的师尊！”
说着，沈铭轩挥剑而上，他的剑法凌厉狠辣，每一剑都试图寻找对手的破绽。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寻找着致胜的机会。
墨月的主子宛若如钢，坚硬的爪子碰触到银剑，还有火花，他咬着牙，沈铭轩的攻势越来越紧，越来越密，他有些招架不住。
“沈铭轩，你甘心吗！”
墨月后退着，朝着没了理智的少年喊着。
“你甘心和他人共享你这宝贝师尊吗！我们两个人联手，你既可以和你母亲团聚，还能独享沈言！”
“闭嘴——！”
沈铭轩一个剑花翻过，冷意在那人脖子上滑过，一条血线显现，墨月后退几步，捂着脖子。
下一秒，一个白色身影从他侧边攻来，墨月转身，剑还是从他腰腹擦过，血马上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燃烧着怒火，瞳孔中反射出对手的身影，仿佛要将对方吞噬。
没等他调整好气息，卫骁再次攻来，随着他的剑擦身而过，沈铭轩的剑却刺入了他的肩膀，一阵闷哼过后，剑带着血拔了出来，他跪倒在地，身上早已没有一处好肉。
“不要杀他！”
闻言，卫骁一顿，沈铭轩却没有理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师尊才能原谅他，眼见的剑就要没入那人心脏，只听一个温润声音，剑停住了。
“沈铭轩。”
沈言踉跄着走进了大殿，他的脸色煞白，唇上也没有了血色，身旁搀扶他的小姑娘在进入大殿后就朝殿内的几人冲来。
“都是我的错，他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求你们要杀就杀我！”
说着，孟晚星扑到了墨月身上，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生怕沈铭轩再次刺向这人。
“别哭…”
墨月刚张嘴，血就从他嘴边渗了出来，恢复如初的修长的手指替女孩抹去泪水，孟晚上对上他心疼的眸子，哭的更狠了。
都是她的错…
为什么她那时候没有死得透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骁看着沈铭轩怀里的沈言，他的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缺乏血色的纸张，显得异常虚弱，身形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师兄还是快去看看外面吧…”
沈言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力不从心。他的眼神迷离而空洞，声音也有些喑哑虚弱。
卫骁咬了咬牙，深深看了一眼沈铭轩，匆匆赶往了大殿之外。
“咳咳…”
沈言突然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他喉咙深处传出，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雪，冷汗从额头滑落，血从他的指间渗出。
“你们都被利用了…”
看着墨月仿佛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沈言也没有多计较。
毕竟，傻子嘛…
跟傻子置气，短寿！
“那黑水晶并不能复活人，它是上古魔神的王后，子柏的元神，或许可以增强实力，但不能复活人，即使能复活，复活的也是子柏。”
沈言长舒一口气，这些人被月族当做傻子玩的团团转，如今这傻狗子还从地上梗着脖子，一脸不信的模样。
“墨月，沈仙师说的是真的，你之前给我的那块黑色的水晶，我戴上之后，它隐隐有吞噬我的生机，我的身子也越来越差…”
“可你当时…”
“我是怕你担心。”
墨月握着孟晚星的手，不可置信的紧缩眸子，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什么，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惊讶堵住了喉咙。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孟晚星，你不能再用其他人的生命给她续命！”
“不…”
“墨月！”
孟晚星紧紧拉住墨月，打断了他的怒吼，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她的肩膀颤抖着。
“让我死吧…求求你了…我太痛苦了…”
墨月眸光一滞，身体仿佛僵硬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女人，带着不解。
“我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人都因为我死了，我真的很难受，就算你后来把他们制成傀儡，但我每次走那条街，都好像被他们拧住的喉咙…”
孟晚星握着他的手，将额头靠在他的手上，她的泪水不断地滑落，浸湿了衣袖，打湿了脸颊，每一滴都像是心头涌出的悲伤。
“大伯小时候给我做秋千，可那日我看他的手翻出白骨的时候，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墨月看着孟晚星，心如刀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仿佛想要将那份无力感从身体中挤压出去。
“对不起…”
“墨月…对不起…”
女子的哭声如同撕裂的琴弦，凄厉而痛苦，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肩膀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的颤抖都像是心头涌出的痛苦在寻找出口。
“我知道了…”
闻言，孟晚星抬头看向墨月，她的脸庞上泪痕交错，双眼红肿，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但使两心相照，无灯无月又何妨。”
墨月笑着，泪却从眼角滑落，他想要替女孩擦去泪水，可一只手被女孩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如今抬不起来，就如同现在，他想要与女孩长相守，但这样，女孩又太痛苦。
“杀死我吧…墨月…”
墨月闻言想要抽回手，但女孩却焦急的再次拉住他的手。
“我不可…”
“求你了…墨月…杀死我吧…我不想让别人动手…”
孟晚星声音颤抖，但脸上依旧带着温温柔柔的笑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墨月哽咽出声。
沈言鼻子有点酸，转过身，看着旁边的人还在盯着看，他拉着那人的衣领转了过来，捂住了那人的眼睛。
下一秒，尖爪穿过女孩的心脏，那里空无一物，只见孟晚星的脸开始好像瓷器一样，有了裂缝，女孩体内的冤魂冲破她的外壳，真的如同瓷器一样，女孩碎裂化为乌有。
女孩消散的瞬间，睁开眸子，落下了一滴晶莹蓝色的泪，她看着墨月，温温柔柔的勾起粉红色的唇。
“墨月…来生再见…”
闻言，墨月用手臂盖在脸上，他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
“出去。”
沈言见状拉着沈铭轩的手就往外面走，沈铭轩却一脸着急的想要停住。
“还没杀死他…”
“不用了，出来。”
沈言看着这个榆木脑袋，恨不得给他一个脑瓜崩，拉着那人的衣领，沈铭轩还有些趔趄，走出大殿，那人的哭声放开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响彻大殿。
问世间情为何物…
男子的哭声，如同深夜里孤独的狼嗥，凄凉而绝望。那声音，深沉而震颤，像是从心底涌出的无尽悲伤，让人听得心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的哀痛，每一声哭泣都像是心头的伤口在被无情地撕扯，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沈言闭着眸子，眉头紧皱。
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又不禁流露出内心的悲痛。
“师尊，怎么了？”
沈言闻言张开眸子，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可脑海里满是方才的场景。
“没什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和悲痛，仿佛在这一刻，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师尊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沈铭轩说着，小心翼翼凑近沈言，像只大型犬一样蹭着沈言脖颈，意外的是，沈言没有推开他，反而揉了揉他的脑袋。
“怎么像个小狗一样…”
沈言说着，自己都不禁笑了出来，沈铭轩闻言也没有恼意，十分认真的看着沈言，搂着那人的腰身，低沉着嗓音在那人耳边，一字一顿道:
“那也是师尊的小狗…”
哇…
沈言捂住脸，身子有些颤抖。
这是什么变态发言！
拿来沈言捂住脸上的手放在胸口，沈铭轩双眼变得格外深邃，如同星辰璀璨的黑夜，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感，瞳孔中，隐约透露出几分羞涩与紧张，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
“师尊，以后，我再也不欺负师尊了，师尊当初说的话，可还有效？”
什么话？
沈言脑子如今已经热的跟一锅粥一样了，沈铭轩怎么突然开窍，这么会撩了？
“师尊不会忘了吗？”
沈铭轩有些恼的凑近沈言，两人鼻尖相碰，沈言嘶了一声，心虚的看着那人。
“师尊答应我的，要永远陪着我，永远不分开。”
沈言扭过脑袋，不去看沈铭轩，有些傲气的小声嘟囔，“看你表现”。
“师尊…”
沈铭轩声音哑的不像话，沈言咬着牙，狠了狠心，推开了那人。
“你刚刚获得我的原谅，别蹬鼻子上脸，你现在还在考察期，要是我哪天看不惯你，你就等着滚出无情教…”
沈言声音越来越小，时不时还观察一下那人的表情，这些小动作悉数落入沈铭轩眼里，沈铭轩勾着唇。
“师尊…我好喜欢你…”
闻言，沈言脑子都炸了，这人怎么还突然表白。
“我…我…你…否了！”
沈言气急败坏的推着沈铭轩，两人像个小孩一样原地转圈追着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