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娇娇的自卑
按照卫骁的安排，沈铭轩站在后山门前，一个青白色的拱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甚至还有蛛丝结成的蛛网。
沈铭轩一步接一步打算走上山，风吹过他的脸颊，生疼，沈铭轩眼神无聚焦，他手里握着一枚黑色的戒指，如今他身边还有人真心待他嘛？
他方才尝试唤黑影，可是那黑影却无应答。
儿时，他在青楼里…
“小主子，别哭啊…”
小沈铭轩躲在角落哭泣，耳边是细细碎碎的痛苦呻吟，姐姐在接客，她说如果他进去，那他们都要被打死，他的小手握着腿边的衣服，止不住的抽泣。
“小主子，看我！”
小沈铭轩哭的泪眼婆娑，揉了揉哭红的眼，抬眸，那黑影变成了一只小狗的形状。
“汪~汪！”
…
回神，沈铭轩感觉到冰凉点在脸上，不一会，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小子，看你可怜，老夫送你一程，站上来吧。”
沈铭轩感觉身侧的剑的动静，那剑自己飞了出来，悬在他脚边，木讷的站上去，飞上高空的一瞬间，风顺着雨水拍在他脸上。
山洞里，沈铭轩擦着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脱下来了，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下，山洞里没有一丝光亮。
寂静的山洞里，只听得到雨落下的声音。
“你怎么活的这么惨。”
突然一道红色的亮光从剑里跳出来，红色的亮点微弱的照亮了周边的环境。
沈铭轩没有回应，只是擦着手里的剑。
那亮光不死心一般在他身边绕着。
“你那个师尊呢，他不来找你吗？”
沈铭轩擦剑的手一顿，很久，他淡漠开口道:“现在，他不能来找我，如今天下得知我拔出魔神之剑，视我为眼中钉，他们自然不希望有人亲近我。
他们有的是忌惮我会为世间带来灾难，有的是觉得，如果他们得不到，那也不允许无情教得到我的助力。”
沈铭轩痴痴的笑着，眸里的失望和了然让人心痛，放下手里的剑，看向那红色，他用手轻轻戳着那红点。
“在我进入无情教之前，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亡族公主的遗孤，我苟且偷生，无人问怜，可我进入无情教之后，她们想尽办法联系我，把我塑造成了她们的救世主。
唯一陪着我的姐姐，她为了我，以色侍人，后来我走了，她终于能过上平稳的日子了，但在我有一次下山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是绞杀她所在的村子，她就死在我面前，死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盯着我。”
一道闪电过来，照亮了他半边脸，他的面色不知是冻得还是其他，惨白，唇上也不带颜色，眸子更是阴沉的可怕，只是那唇边却挂着笑意，阴恻恻的着实叫人害怕。
…
又是一道光闪过，小红亮光随意的扫过洞口，一瞬间它僵住了，他刚才仿佛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山洞前。
“我…鬼…鬼啊——！”
那小红亮光立马躲了起来，沈铭轩皱着眉看向洞口，他机警的拿起手里的剑，又是一道闪电，山洞处那黑影逐渐靠近，沈铭轩蹙眉，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良久，沈铭轩放下了手里的剑，看向洞口处。
“哎吆我去，这雨也太大了。”
“师尊…”
沈言闻言抬头看向洞里的人，那人只穿了个黑裤，而且还在滴水，沈言紧张的皱眉，抓紧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大堆东西。
“我给你带了几件新衣服，你去换上，还有个棉被，这几天冷，别冻着。”
沈言将手里的衣服一股脑塞到了沈铭轩怀里。
“别着急，等过两天风头过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沈铭轩拿着手里的衣服，看着浑身湿透的沈言，那人絮絮叨叨的，一会拿出一个锅，一会拿出一瓶伤药，逐渐的，那人的身影就模糊了。
“诶，这是夜明珠…”
…
“怎么哭了？”
沈言把夜明珠挂到墙上，随后又心疼的用手替沈铭轩擦去眼角的泪水。
“师尊还不够强，倘若师尊足够强，如今你也不会被关在这荒山野岭了，以你我之力，难以撼众人之山，你且再等等，师尊过两日找个机会…呃！”
沈言还未说完，沈铭轩就将他拥入怀里，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有些缥缈道:“师尊…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赶尽杀绝…”
沈言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他有规律的拍着那人的背，他也不知道如何应答，人的恶意总是来的太突然，也没什么理由。
“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能哭。”
说着，沈言推开沈铭轩，替那人擦了脸上的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眸光闪烁着点点光亮，柔声道:“里面有一个平安符，是我今天下午做的，我们不求其他，只要你平安喜乐，就好了。”
沈铭轩看着那红色的小香囊，拿起来在鼻间嗅了嗅，他唇角浮现了笑意，看向沈言的眸子水莹莹的带着浓烈的爱意道:“师尊竟还知道我的生辰。”
“那当然了，师尊什么都知道，你师尊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沈言得意的说着，他可是修仙界第一。
“生辰，我许你一个愿望。”
沈铭轩闻言眸子亮了几分，他偷偷看着沈言，却被那人逮了个正着，他清了清嗓子道:“师尊能不能一直陪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师尊都陪着我。”
“好啊。”
沈言应答的干净利索，他笑眼盈盈的望着沈铭轩，后者兴许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干脆，用力的将他揽入怀里。
师尊，既然您答应来的，那今生今世，都不能离开我。
沈铭轩心里念着，嘴角满意的上扬。
…
……
另一边，卫骁拿着一盒桃花酥敲上了沈言的门，许久，屋里都没有动静，他轻轻推开门，里面除了跳动的灯芯，空无一人。
“卫师尊。”
白玖走进庭院里，看到卫骁的身影，诧异的喊了一声。
“你师尊去哪了？”
白玖看了一眼卫骁黑成锅底的脸，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去找那沈铭轩了吧？”
…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白玖满身冷汗，低头不敢看卫骁，看到白玖的反应，卫骁阴沉着脸。
“沈言向来不喜欢这个徒弟，没来由的就欺辱他，为何这段日子如此喜爱这个徒弟了？”
白玖大气不敢出，颤着声音恭敬的回道:“弟子也不知，可能沈师尊是突然醒悟，觉得亏欠于这个徒弟，想要弥补往日的过错…”
笑话！
沈言和他自小一起长大，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师弟是什么性子，他可知根知底，凭着沈言那顽劣的性子，莫要说愧疚了，就算杀死沈铭轩，对他来说，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卫师尊找沈师尊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卫骁抬了抬眸子，沈言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桃花酥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他回来，他再去买一份，趁热吃，才好吃。
冷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食盒，他看向白玖道:“没什么，只是买了些桃花酥，沈师弟爱吃，想来送与他，既然他不在，那就给你了。”
“弟子谢过卫师尊…”
“不必多礼。”
“哦…对了。”
卫骁顿了顿想要走的步子，看向白玖冷声道:“说了许多次了，你要叫我师叔，莫要再叫我师尊了，沈言才是你师尊，如此乱了礼数，叫人看笑话。”
白玖眸子颤了颤，良久，他点了点头，卫骁漠然走出沈言的庭院，白玖拿着食盒，身子都在颤抖。
“喂，你不是来找沈师尊商讨比试交流会的事情吗？站在这里干嘛？”
冥夜走进庭院，看着白玖的身影，那人没有理他，他疑惑的拍上那人的肩才发现那人在颤抖。
“怎么了？”
“没怎么…”
白玖捏在食盒的手指微微发白，他低垂着脑袋没有去看冥夜的脸。
“我刚才看卫骁师尊出去了，他训你了？”
“没…你别问了…沈师尊不在…我明天再来。”
说着，白玖就想要逃，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
“我…”
白玖刚出声，却发觉他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了，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秀鼻一酸，白玖更是想要跑，挣扎间，那人却紧紧拥他入怀。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除了我以外，别人都不能欺负你。”
白玖在贴上那人温暖宽阔的胸膛的一刻，哽咽的抽泣了起来，冥夜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他的后背紧贴着那人的胸膛，就算他哭的再狼狈，那人也看不到。
良久，白玖渐渐哭累了，哭声也渐渐小了，冥夜将他转过来。
“不…不行！”
白玖连忙捂住脸，他如今定是很丑，只听那人轻声一笑，他更是捂得紧了。
“别看…”
冥夜看着白玖可爱的到处躲，他勾着唇角，大手握上那人遮面的手，轻轻放在嘴边，一吻。
“你生得好看，哭了也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
…
白玖一瞬间脸就羞红了，冥夜从未与他说过情话，那人声音酥麻低沉，每一声都落在他的心里引得他心里连连泛起涟漪。
“现在，能跟我说吗？”
冥夜皱着眉，看向白玖的神情里满是担忧和真诚，白玖沉吟不决，看向冥夜的眸子，他抿了抿唇道:“我…我…算了，我如果说了，你肯定觉得我娇气，我自己都觉得我娇气。”
“不会。”
冥夜说着，拉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其实也没什么…刚才卫骁师…卫骁师叔来给沈师尊送桃花酥，听到沈师尊不在就生气了，我被他吓到了，呃…就这样。”
白玖说着，眸子四处瞟，冥夜看着他，心里知道这人在说谎。
“说谎…”
声音很轻，但白玖还是听见了，冥夜敛了眸子，无奈的放开他。
“诶！”
白玖慌张的抓住了冥夜的胳膊，那一瞬间，焦急慌乱都在白玖的眸子里显现，他为难的闭了闭眸子。
“卫骁师叔不让我喊他师尊，我知道这是礼数，可我还是觉得，是卫骁师叔不喜欢我！”
说完，白玖胸腔上下起伏，不敢去看冥夜的眸子。
“我们三人之中，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陆师姐讨人喜欢，更没有你有天赋，我是最差的一个…”
白玖越说声音越小，眼眸里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良久，那人没有回应，白玖咬了咬牙，笑了一声。
“我很矫情又敏感…”
“没有。”
冥夜抚上了那人的脸，抬起那人低垂的脑袋，他注视着那人的眸子，认真的说道:“你很讨喜，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别开玩笑了，我性子娇，还掩不住情绪，我就跟炮仗一样，点火就炸，别人不顺我心，我就闹脾气。”
“就是因为这样，才讨喜。”
白玖眸子一闪，随后又沉寂下去，他不信，冥夜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轻轻揽上那人的腰，将他圈入怀中。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每次见你，我都恨不得将你揉进骨髓里，你就像是太阳，照亮了我这泥沼，白娇娇怎么会不讨喜呢？”
“你叫我什么！”
白玖红着眼瞪向冥夜，他心里暖暖的，可这碍不着他凶眼前的人，那人不怕他，用鼻尖轻点他的鼻尖。
“白娇娇。”
两人闻言，同时笑了起来，白玖无语的跟那人翻白眼，唇边的笑意却不减。
…
“咳…”
沈言依靠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人在他院子里你侬我侬，他戏谑的望向白玖惊恐的神情，冥夜眼里也闪过一丝诧异，只是很快他就自若泰然的看着他，仿佛方才无事发生一般。
“师…师尊！”
沈言看着白玖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摆了摆手，无奈道:“别紧张，我开明，只要不耽误修行，你们谈你们的，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嘛。”
说着，沈言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脚上却踩到了一个软软的触感。
“这是什么？”
沈言眯起眼眸，刚打算探个究竟，白玖惊呼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卫骁师叔给您准备的桃花酥，您方才没在…这…”
“打扫了吧，这都掉地上了，没法吃了。”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