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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 波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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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世界树计划》在制定和执行中,明确安排了如何传承这一计划,以及在传承丢失等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如何引导后世人类发现世界树的存在。将庞大的保险库群置于地下三百米的而不是更深,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但,两千年的时间,长到足以发生太多的太多的意外,长到这个计划被世界彻底的遗忘。

    大灾变的开始没有明确的年限,但大灾变的结束却被后世明确记录。

    在大灾变持续两千余年后,幸存在亚欧板块地下活动的人类,在一次地表采集作业时,见到了希望。

    一棵白蜡树树苗,顽强地在龟裂灰黄的山峰上散发着久违的、明亮的、生命的颜色,鲜艳的绿芽。

    这时的人类,像是抓住了生存的希望一般,为了探究和保护这一生命的起源,历时三百余天,竟是硬生生将地下活动的领域拓展到了这颗树苗之下的山脉。

    随着最后一片岩壁的脱落,他们终于迎来了两千多年来命运的第一次垂青,庞大的保险库群矗立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之下,守护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和传承,每一个保险库的规模足以用“座”来形容,而每一座保险库正面的巨大库门上,都有着用了5651种语言铸成的文字,有如同钢铁的意志一般,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类。

    “尤克特拉希尔,献给人类,献给你们。”

    也是从这一天起,人类在物种的大毁灭之后迎来了物种的大新生——物种大爆发。

    大量生物类群集中且短时间内出现。而所谓的短时间,其实也有着千万年的过程。可追溯的著名物种大爆发便是寒武纪物种大爆发,被称为“寒武爆发”。

    后来,后世的人类将自己的纪元命名为“第五纪”,将发现世界树的那一天定为元年元日,而发现保险库群的那一天成为了第五纪第一个全人类的节日——重生日。自然的,在这一纪元发生的物种大爆发,也被称为“第五爆发”。

    而根据第五纪人类的研究,第五爆发类似于第四纪的物种大灭绝,物种爆发的速度远超过历史上其他物种爆发的速度,持续时间也仅仅只有千年左右的历史,甚至与之前物种爆发具有极大的不同,第五爆发与往纪物种爆发相比,只产生了很少一部分的新物种和新型自然资源,更多的,是旧物种的重生和回归,不仅是在第四纪中灭绝的物种,甚至在世界树的记载中,诸如猛犸象、剑齿虎这些在第四纪之前早已经灭绝的生物都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最终,第五纪的科学家们,只能将这种情况归因为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持续的时间太短,冰川的融化,大地的陆沉,使得多数大陆板块不再适宜人类居住,海洋吞噬了很大一部分的陆地面积,但始终没能对地球的自然环境造成更大的改变,限制了衍生新物种的可能。

    在第五爆发的千年中,随着绝大多数物种的回归,人类也终于重新回到了地面,但仍然有一部分人类适应了在地下生活。但无论地上还是地下,无论幸存在哪个大陆板块的人类,都在这千年中迁徙生活在以世界树为中心的区域范围,也是在这千年内,人类的民族地域融合远超越了第四灭绝前的人类,但科技水平和社会形态却只是将将追平。

    而有关于世界树,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这棵白蜡树一定不会是曾经地球上最后的那棵白蜡树苗,但这棵白蜡树依旧被冠以了“尤克特拉希尔”的名字。

    现如今,世界树足以有千年的历史,安静地矗立在人类依山而建的城市中心顶端,也是这千年来在消除了民族的隔阂后,人类的唯一一座城市,人们应第四纪人类的想法,称呼这座新生之城为:米德加尔特,传说中世界树上九个王国里,属于人类居住的世界。

    同时,聚集在世界树周围生活的人们,以世界树的山峰为中心向外扩散,逐渐形成了大致可以均分的三等份区域,被分别以大陆板块的名称命名:亚联署、欧联署、美联署。

    三署之上又形成了人类联邦议会。社会形态体制逐步趋于稳定。

    人类联邦议会成立后的第一项议案,便是严格限制了人类对地球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转而通过已有和待研究的科技,全面开发并高效利用太阳能资源。

    在前车之鉴的经验下,这项议案全票通过,但实际上,在第五纪人类处在第五爆发的发展史中,并没有多少对新老物种的节制开发和使用。

    这样的举措,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类尤其是仍然在地下生活人类的强烈不满,最终爆发了第五纪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场人类内部的战乱。但联邦对军备的绝对垄断,使得这场内乱迅速被镇压,抵抗派也被尽数流放。

    所以即便是此时,第五纪的新人类,仍然没能认识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觉悟,直到第五爆发的尾声,一个全新物种的出现。

    在第五纪的记载中,第四纪又被称为前人类纪元,而前人类纪元的人类,被冠以了他们自己纪元内,一种鱼类入侵物种的名字——清道夫。

    只是,在第五纪也是后人类本身的纪元中,也有着他们自己的“清道夫”,尽管人类在物种大灭绝和物种大爆发中最后都站到了最后。但此时,主宰这个星球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物种却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来自前人类纪元未能深入的大海,在那个科技条件不足以抵达的海底,没人知道这个新霸主族群的来历,它们是否是第五爆发中的新物种,又或者它们可能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存续了若干的年份纪元,是否也撑过了几次大灭绝。人们知道的只是,在第六次大灭绝的数千年间,无论大地的陆沉还是冰川的融化,天造地设的条件因素给它们搭建了一个足以粉墨登场的舞台,从黑暗的海底登陆了阳光的彼岸,一如三叠纪的恐龙。

    有些处在第五爆发末期的人们,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和精神寄托的时候,把这些来自海底的巨兽当做了虔诚的信仰,如同早期前人类纪元人们的神话传说,称它们为——波塞冬,第四纪古希腊神话中的海神。

    只不过不同的是,前人类纪元的波塞冬并不真实存在。而波塞冬信仰里最忠实的信众,则是那些原先在内乱中被流放在外的抵抗派。

    在可追溯的记录中,波塞冬这一物种,第一次出现在人类视角里,发生在第五爆发尾声,在物种大爆发逐步稳定的时候,它们,成为了新的大灾变。

    在主要由流放的抵抗派组成的海神教教义中记载,第一只波塞冬巨兽登陆陆地的目击者,正是第一代海神教的教皇,他认为,波塞冬的出现,便是为了制裁人类的劣根性。于是他为了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性,不惜带着一众信徒以身为饵,把历史上第一只波塞冬带到了由美联署最近开发沿海地区的试验基地,在这之后,人们才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全新的生物,但当时毫无准备的美联署试验基地人员,仅损失了部分物资,便毫发无伤回到米德加尔特。也因此,在联邦议会最初对波塞冬的评议里,也只是将其归纳于不足以威胁人类的新物种,之后便是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波塞冬巨兽的目击报告传到联邦议会。

    但无论是联邦、联署更或者普通民众,在一开始,对于体型庞大、行动迟缓的巨大海生两栖生物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惧和惊讶。对于第五纪的人类来说,看到这样的生物,和看到一只猫咪差不多,同样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没见过的生物属实太多了。而起初,由于米德加尔特位于大陆板块的中心区域,对于大陆沿海区域的发展过于缓慢,两个物种间并没有产生多大的碰撞。

    直到百余年后科技条件和人口的不断攀升,当联邦将目光投向海洋时,人们才发现,似乎大陆的沿海区域向内陆中心区移动了不少范围,而且波塞冬这一物种的生活区域不断朝内陆推进。更让人类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波塞冬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本能,凡是在波塞冬出现的区域内,无论是植被还是生物,无一不是面临着死亡或朝内陆逃亡的命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土地环境几近回到了大灭绝时的状况,而这些陆地,竟是被波塞冬一步步地蚕食,除了人们在陆地上见到的宛如“清道夫”式的波塞冬,人类猜测,在海洋中,也有配合着陆地波塞冬行事的海洋波塞冬,二者分工明确,海洋里的波塞冬一步一步不断侵蚀破坏大陆沿海区域之下的土壤地质,伴随着陆地上波塞冬的进一步破坏,逐步实现了大陆土地的陆沉于海。

    当这一推论被人提出,人类迅速用新型的空中科技力量,对其他大多无人居住的大陆板块进行了勘察,骇人听闻的是,在第五纪人类记载中的许多本应存在的大陆板块所处的位置,如今都变成了蔚蓝的海洋。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人类才真切意识到,所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含义,毕竟人类可以在地下生活,但却没有条件和可能在深海生存,为此,人类联邦甚至更名为:人类共体联邦。

    面对可见的敌人和生存环境濒危的压迫下,新时代的人类,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不是天外的星辰大海,而是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与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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