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告别路途
云溪城内比过去还要热闹，可这样的热闹，却是牺牲千万武者换来的。
睢陵青独自一人走在繁华的街上，路过的橱窗里摆着设计师的作品，街边小巷里贩卖着小点心。
可此时的他，却和这些东西显得格格不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睢陵青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可以勾肩搭背的朋友，可能是小胡死后？可能是毕业之后？也可能是和巨石分道扬镳之后？他自己也记不住了。
回到普通时代的城市再也没有武者在天上飞来飞去，也没有那些绚烂的打斗，现在的执法者就连抓小偷都要满街跑，没有过去的能力，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如今能保护他们，给他们谋利的，就只是胸前的机构胸章。
街对面，睢陵青看着追小偷的执法者引闹出的动静，摇头无奈，双手揣进裤兜，走入人群。
来到一家糕点店的门口，睢陵青驻足看着里面的摆设，犹豫许久才走进去，最后买了一块低糖蛋糕离开。
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走到云溪广场上，巨大的无头雕塑依旧矗立，仿若在告诉睢陵青，万年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明白这个无头雕塑到底是谁，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剑灵真正的主人，万年前的存在。
之所以是无头，估计也是万年前的人想要保护什么，或者说是维持自身权利，不过这些东西睢陵青已经不在意，世界变成这样都和人类息息相关，万年前拼死救活的世界，现在却正在他们这些后代子孙葬送，说来也是可笑。
睢陵青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背后的喷泉也因为冬天而停止喷水，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端着有好几个缺口的破碗走到睢陵青面前，想要讨得睢陵青的钱财，看着面前的老者，睢陵青一眼就看出他过去也是武者。
那双手沾满血腥，有没有人类的血他不知道，至少肯定有异种的血。
睢陵青伸出手指要他稍等，将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千块现金放在他碗里，老人连连感谢转身离去。
“这样的生活很艰难，对吗？”还不等老人走出一米远，睢陵青的声音传来。
老人微微顿足，双手微微颤抖，手里的破碗也跟着颤抖，良久后，才传出略带颤抖的声音：“我们保护他们，真的对吗？”
“坐会儿吗？”睢陵青抬眼看着老人的背影，面带微笑。
老人没有拒绝，将碗里的钱小心翼翼的放在有些脏黑的兜里，回身坐在椅子上。
睢陵青老人渴望的眼神，将椅子上剩下的大半块方形蛋糕递过去：“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一旁的老人没有说话，而是在狼吞虎咽的吃着蛋糕，即便满嘴渣滓也毫不在意。
看着身旁的老人，睢陵青大概也能体会到这种落差感，曾经高高在上，现在却沿街乞讨，保护苍生的信念也因为普通人所谓的自保而崩塌，也许武者们不是不愿意融入普通人群，只是普通人的心思过于繁杂。
“谢谢。”吃完后，老人擦去嘴角的蛋糕，将空掉的盘子放在膝盖上。
睢陵青摇摇头：“这个世界从来都没变，过去得到那种力量的我们，现在也不过是回到一开始的样子，人类还是会因为恐惧而排斥失去力量的存在，只不过我们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却把我们当做异族人对待。”
老人抿着嘴没有说话，拳头微微捏紧，可片刻后，又带着无奈松开。
话音落下，两人沉默良久，临走前，老人又是谢过，并且询问了睢陵青的名字。
“谢谢你的慷慨。”老人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背影，睢陵青收回视线，看着广场四处走动的普通人，许久后才离去。
睢陵青双手放在兜里，离开云溪广场后，他又去了一趟李甜当初的住所。
楼下的洗头小哥还记得他，遇见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健谈，和睢陵青分享了很多最近的事情，告别洗头小哥，睢陵青去到李甜的住所，如今的那里已经换了人住，是一家人，还有两个精致的像是瓷娃娃的孩子。
离开这里后，睢陵青又是去了不少地方，第一次遇见亚尔的地方，第一次遇见陆河的地方，第一次遇见邪武者的地方他像是在和一切告别，就连亚尔和泫雅打电话给他，他也以临时有事，暂时不能回去而推脱。
如果不是现在确实没到危急关头，亚尔甚至都想把他一直带在身边，免得睢陵青又突然消失。
开车回到罗亚城的路上，睢陵青又见到了岗哨，有趣的是，他遇到的岗哨，还是当年的两人，不过他们现在只是交通执法者，职位不高，但比起以前还轻松不少，简单的交谈后，睢陵青再度启程，他回到了罗亚城。
时隔几年光阴，他再次回到这个他长大的地方。
曾经狼狈离开，现在却以陌生人的身份回来，让睢陵青感觉时过境迁。
他到审判主庭前的台阶驻足许久，也许有的人认出了他，也许没有，睢陵青也不知道，他没有上去和这些过去的同事打招呼，再次驱车离开，而下一个目的地，则是他的家，一个他和小胡曾一起住过的地方。
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但旁边那栋因为异种海潮塌了，好在没有波及这栋楼。
卧室里灰尘密布，开门一股风涌进去，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呛人。
回到客厅的睢陵青在桌上看见一张合照，那是四人的合照，上面的人正是小胡，巨石，泫雅和他。
看着这张泛黄的老照片，睢陵青长出口气，擦去灰尘放在口袋里。
踏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落下时却坚定有力，睢陵青微微侧目，一道影子出现在大门上，睢陵青屏住呼吸，捡起桌上灰尘密布的酒瓶，就等着那人一出现，就立刻把东西扔过去，抢的先机。
可下一秒，率先出现的并不是人的脚，而是一根拐杖，一根黑色包浆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