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峰回路转

    钱不是万能，没有钱万万不能，搁哪儿钱都是大事，解燃眉之急，化干戈为玉帛。这期间，大干一百天的横幅在工地异常抢眼。

    由于甲方要求乙方实现合同规定的系列节点目标，直至实现竣工总目标。在这种工期形势逼迫下，乙方也不敢怠慢，积极采取措施，施工取得很大的进展，但是在节点目标上仍然没有达到规定的要求。

    之前甲方提供的启动资金，经过大型机械租赁、物资材料等费用消耗已经剥去大头，再加上分包商付款、人工费、生活费之类用度，乙方资金变得相当紧张，现场员工面临无薪可发的窘境。

    终于，工人开始抵触，有的故意干活磨洋工，有的装病歇工不干，负责督工的班组长拿他们没辙。大田深知后果严重，亲自到各班组各施工点游走，劝大家尽心干活，人们都是嘴上敷衍。如今工人阶级不比以往，思想上都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不吃你磨嘴皮子鼓动号召许愿那一套，你让他干活，他就反问你，不发钱能有劲头干活么？

    当然大田也知道问题的根子在钱上。他亲自找甲方项目经理赵经理，在对方办公室一屁股坐下。甲方赵经理扔给大田一支九五至尊后，任你好话说尽，气定神闲地自顾玩起了电脑里空档接龙游戏。甲方乙方的关系，甲方就是甲方，你不低头不行的，大田再牛气也不敢造次的。

    田总，我都听到了，你回去该干嘛干嘛。赵经理见大田嘴皮子起泡，笑笑接着说，你问我要钱，我还是那句话，节点呢？我要的是节点，我的上司也管我要节点，你还是把进度再抓抓紧吧。赵经理说我这有个内部会马上开，就聊到这儿吧。

    大田心里窝火，回去后自己生了会子闷气，脑袋里霍然一闪，我怎么把邬珍忘了？这些天邬珍抱病不在，自己又忙昏了头，也就没有想到她，幸好她现在回来了。

    这事不落她身上落谁身上？邬珍是经营人员，责无旁贷，悉合同，懂预算，人漂亮还有公关优势，大田心里在打算盘时，邬珍已经进来了。

    接下来，邬珍笑盈盈来到赵经理办公室，在赵经理桌子外那张椅上款款坐下，朱唇轻启说，赵总，开门见山您别见怪，您不付我们项目款，我们几百号人怎么活？邬珍虽然生得柔弱，却十分沉静，自有种不弱的气场。

    邬珍和赵经理本来认识，赵经理把手一摊，可节点哪？我们要看节点付款的。赵经理掏出一支九五至尊叼起。

    节点归一码，还得讲实情，您也看到了，我方施工人员干得辛苦，都想尽快完成节点，搞到这个样子，已经克服图纸修改、设备缺件等大量困难，这些问题原因在谁您也明白，总之不是我们造成，而我们抱怨过谁？计较过谁？只想服从大局，大家和气生财，一起把工作搞上去，拖延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眼前拿下节点不是问题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资金难以为继了，您却见死不救这像个好队友吗？

    邬珍这番直言无忌的话说得赵经理脸上发热，赵经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好你个邬珍，伶牙利齿的数落我，好像你们无辜我们很不仗义似的，我只是个小小项目经理，我也有我的难处。

    您的难处不就是我们的难处？目标一致怎么相互为难？您得对业主交代，对您的上级交代，工作上不去您怎么交待？不能交待，您的难处就不是这一点半点了，您个人会很不利很不利。您是明白人，抛弃小节共渡难关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您多次申明的节点，只要现场资金流畅通，那会是问题吗？

    说得是那么回事，那你说怎么办？赵经理这棵大树被撼动。

    这还不简单，不付款，借资我们也行啊。

    赵经理听了顿时轻松，这个办法比较折中，虽然我还是不能作主，我保证从中说道说道，把这件事情促成。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事后，大田赞邬珍给力。邬珍说，托你田总的福，人家才通融，分工会的事，你田总也得给力啊。

    岑重有心愿未了，他想在九月期间办场热闹的活动，就办这场，给分工会文体工作划个圆满句号。其意义在于，庆祝第一个重大节点目标实现，庆祝大干百天劳动竞赛活动胜利结束，同时也为员工倾情奉献一道工地娱乐大餐。

    这个命名为唱响金秋的卡拉ok大赛，一组织一策划，才发现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虽然无异于自找麻烦，岑重却就是这么个人，不尽心不甘心。

    先是向本部工会打报告，申请费用额度；费用还是先垫，后报。再是请示大田，商定举办日期。大田先是同意在近期举办，后又称甲方有上级来现场视察督战，所以不宜举办。言下之意，大干一百天劳动竞赛活动虽说结束，工地上仍然存在大量后续施工工作，紧张忙碌，工期仍吃紧，举办娱乐活动会招致甲方误解乙方不务正业、麻痹大意。

    尽管分工会几个委员认为有张有弛、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抓生产，但大田一言九鼎说了算，这个k 歌比赛于是延期举办。

    实际上，从九月在大食堂张挂比赛活动横幅营造热烈气氛开始，到多次去征求大田同意，到等待评委、选手人数凑齐，比赛一直延迟到十一月才举办。因参与者基本是生产人员要事缠身，有时也会请病或请休，活动在工地环境下举办相当不易。

    岑重选择了五个专业的主任担任评委，这些人管理生产威振一方，看重的就是他们的这种份量。邬珍和另一个分工会委员也是评委。一共七名评委。二十多名选手是通过事先组织报名和抽签产生的，抽签是确定上场顺序。活动还选定了男女主持人、音响师、计分员等分工。

    十一月活动如愿举行，只是好事多磨，唱响金秋变成唱别金秋。为了关键时候不掉链子，检查了唱歌的各种设施，包括灯效。大食堂的桌椅等物本来所剩无几，现在又一一找了回来。评委席是评委席，选手席是选手席；评委席的不同是有座位牌、纸笔等物；所有席位都布置零食饮料等物；场中心特意摆放所有比赛选手的奖品，整个现场显得娱乐味十足，热烈欢畅。事情头绪很多，每个环节做得一丝不苟。

    在欢迎进行曲动听的节奏中，大田和另两个项目领导被邬珍请来居中就坐，所有评委列席两边。

    妮妮、小石是男女主持人。请来妮妮这个重量级大美女，的确很撑场子。岑重事先在电话里一再讲明活动的意义，没想到妮妮爽快地应承了，开玩笑说，众生平等，妮妮乐意效劳。

    和妮妮临场不乱的经验比，小石略显紧张生涩。好在小石还比较帅气，身材样貌和妮妮很搭，让小毛看到很是吃醋，只怪岑重安排不当。岑重说，那你上去吧，你能行吗？小毛翻翻眼睛没话可说。

    二十多位选手都发挥不错，最后角逐产生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二名、三等奖三名。评委都是业余，不一定懂歌唱技术，欣赏水平还是有些。

    颁奖程序过后，先是大田作为项目领导讲话，然后岑重也表达了对所有人的感谢之意。岑重在主持内容中并没有安排自己，是妮妮临场发挥邀请他讲话。活动取得这个效果，岑重还是满意的。

    活动仍有一些始料不及的插曲。工地上除本公司在编员工，亦有大量分包单位人员，前者尚有些礼仪意识，后者却个个肉坦以现；在评委席或选手席后方，一团团一堆堆肉很是扎眼，主要原因还是大食堂条件简陋，既无空调也不透风。

    活动余下的部分听装饮料，在活动结束之际也遭到赤膊好汉的哄抢。有人甚至成件搬走，阻止无用。哄抢时有人推了妮妮一把，小毛怒火中烧，给了那人一记耳光，那人理亏而去。

    唉，岑重对妮妮抱拳施礼说，见笑见笑，万分不好意思。妮妮说没什么岑哥，我能理解你们，特别是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