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真的是忘性大吗？
珍珠走进104室，黎歌正专注地面对电脑画着零件图。
她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尽管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还算自己没认错人，说明自己对声音的记忆是准确无误的。
是不是他故意不承认呢？
也不像。
她觉得他不是故意的，更不是想当无名英雄之类的。
他是真的忘了。
他的失忆很特殊，只是把从遇见彩云到送到家的楼下这段失忆了。
这是一种选择性失忆症。
选择性失忆症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难道他在回家的路上脑部受到了外伤？
那为什么文君阿姨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呢？
可见他并不具备选择性失忆症的原因条件。
奇怪的是，他只是把自己做的这段好事失忆了，其它记忆没有丝毫影响，也没影响他以后的生活、工作和学习。
这是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黎工，该吃午饭啦。”她笑着轻声说。
他转过身，掐揉着合谷穴，目光和蔼地说：
“真没想到你是玄云的女儿，看来咱们是有缘分。”
“缘分还不浅呐。”她认真地说：
“我想认您二老为干爹干妈，如何？”
“我还真想有个女儿。”又说：
“但现在还不行，只要心里有就行了。”
“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现在公司上班，如果那样的话，肯定会引起各种没必要的议论，势必会影响工作。”又说：
“等我破解了‘四个二’难题，辞职回家了，那时再议不迟。”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
“我现在开始画零件图了，然后是加工、组装，再调试好就可以验收了。”又说：
“我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四个二’就解决啦，也就是再等三四个月吧。”
“我不怕别人议论。”
“你不怕我怕。”又说：
“我还真是饿了。走，先吃饱了再说。”
今天的午餐是炸酱面。
彩霞穿的是红色的长袖衫，外套白色的炊事服，头戴白色厨师帽。
黎歌和珍珠来晚了，大家都已经吃上了。
彩霞正在煮面条，面条是自己手擀的。
煮好的面条分两种，爱吃热的就锅儿挑，爱吃凉的就过水。
黎歌要了碗凉面，珍珠要了碗热面。
炸酱是现炸的，菜码有黄瓜丝、水萝卜丝、胡萝卜丝，香芹丁、青豆、黄豆嘴、绿豆芽，还有香菜段、香葱末，大蒜瓣儿。
黎歌是把炸酱、菜码和面条混一起拌匀再吃。
珍珠是先只把面条和炸酱拌匀了，然后就着菜码吃。
黎歌一大碗面条下肚，感觉困了。
零件图
午休后，黎歌继续画零件图。
零件图是表达单个零件形状、大小和特征的图样，也是在制造和检验机器零件时所用的图样。
他想一边等待丁权、高远对装配图的意见，一边先把零件图画起来。
他之所以着急，完全是性格使然，尽管没人催他，也没有具体的进度要求。
他是自己催自己。
丁权来了，进门就说：“这装配图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a4纸太小了，”他把图纸丢在桌上，“应该用a3纸。”
“可全公司的打印机都是打a4纸的呀。”
“让珍珠去外边打印不就行了。”又说，“你的脑子就是轴。”
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
他对手机大声地说：
“你应聘秘书的事，我们在考虑。”又说：
“我正在跟总经理商量。等我的通知吧。”
黎歌听着不对劲，心里很烦，拉开抽屉拿出香烟盒，起身就要出去抽烟。
“黎工，别走呀。你怎么一见好事就躲呀？”他恳求地说：
“这个总经理你就当了吧，我看你最合适。”
黎歌想起他面试时的态度，跟现在判若两人。
那时他说话虽然尖刻了点儿，但也没失面试官的风度。
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我说过了，我干不了。我只能干‘四个二’。再说了，我走了谁干‘四个二’呀？”
“‘四个二’有什么留恋的？那是让别人都啃了八遍的‘鸡肋’。”丁权说：
“再说了，你现在干的‘四个二’，实际上是在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又说：
“你看，这个韩国项目多好，公家投资，没有风险，也不受累，还有女秘书陪着，那才是美差呐。你知道这总经理的年薪是多少？”
“多少？”
“一百万！”丁权的眼里放着光，“多少人想抢着当呢。”
“那你就让他们当去吧。”
“我信不过他们。他们都是财迷，真敢携款撒丫子喽。”
“我认为你当总经理最合适。”黎歌笑着说。
“还是你当总经理。”丁权笑着说，“我的职位另有安排。”
“你当什么？”
“我当董事长。”他得意地说，“咱俩搭伙，标配！”
“董事长的年薪是多少？”
“两百万。”他瞥了黎歌一眼说，“你可千万不要妒忌我啊。”
“这次回家，我跟老伴说了这个当总经理的事。”
实际黎歌没跟文君说过，是在找托词，因为他想起了乌云龙出差回来说的那番话。
“你老伴肯定高兴坏了。”
“哪儿呀，”黎歌说，“她说这事不靠谱。”
“哪能不靠谱呢？再说我也去呀。”
“我老伴说，要是能带家属一起去才算靠谱。”
“咱俩又不是驻外的大使，非得带着夫人。”
“不带着她去，她就不让我去。”
“为什么？”
“她是怕我携着巨款，带着小秘，潜逃美国去啦。”
黎歌自己给自己都说乐了。
“你就是个大傻子。”丁权的小脸变得煞白：
“好事也得让你搅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