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城门论心
千仞山中，龙天赐独自在旁闭目休息，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
秦伟召集众人继续上路，出千仞山，过武卫城。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来到京城脚下。
京城分四门，城高数十米。
每日寅时开门，戌时闭门，防御森严。
城墙上卫兵来回穿梭，不停巡逻。
每隔十米就有一座巨大床弩，黝黑的粗大弩箭，散发摄人乌光。
城门口守兵盔甲明亮，长枪在手，严格检查过往行人。
秦伟三人和四位统领骑马在前，身后数十名彪悍侍卫快步跟随。
队列行进之间整齐划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城门守军头领，见到这样一群人到来，连忙跑上前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黎叔拍马上前，将腰牌扔给头领大声回答。
“我们乃是定国公府的侍卫，我家小公爷奉旨入京。
“赶快疏散人群让我们进去。耽误了公务，你们担待不起！”
头领接过腰牌细细查验，眼神从侍卫们身上瞟过。
“ 你们先在旁等候，我进去禀告将军，核实无误后，才会让你们入城。”
说完也不等黎叔答话，转身一路小跑回去禀报。
秦伟也不计较，翻身下马走到路旁茶棚坐下，招呼伙计给每人上茶。
伙计在旁边，早就看到城门口的一幕，知道这位爷不是一般人。
见有大生意上门，眉开眼笑的重新烧水沏新茶。
其余人见到秦伟这般，只好都跟了过来，把茶棚挤了个满满当当。
老板又从别处借了条凳过来，才让众人都有了座位。
龙天赐和奚若薇过来和秦伟坐在一桌，看到四周环境暗自皱眉。
简陋的茶棚四面漏风，桌椅油光，有些茶碗甚至还有缺口。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秦伟抬手敲了敲桌子。
“这才是真正普通人的生活，你们平日里锦衣玉食，身边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些人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们最知足的事。
“闲时摆个小摊补贴家用，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当然，他们也有烦恼，但是我们难道就没有吗？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
“小人物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还要忍受当权者，对他们克扣剥削。
“大人物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得到之后，还想要更大的权利、财富、名声。
“修仙者也不能免俗，渴望得到更大的法力，更多资源和悠久的生命。”
龙天赐出言反驳。
“世间规则本就如此，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天道循环优胜劣汰。难道秦兄不这么认为吗？”
奚若薇也点头认可这种说法。
“没错，龙兄说的很对，但还有一点没有说到，而这恰好是最重要的。”
“还有什么”。
龙天赐和奚若薇一脸茫然。
“平衡，弱者愈弱，强者愈强，那么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是什么”。
两人相互对视，仍然一头雾水。
“毁灭是唯一的结果。当弱者被淘汰完毕，那剩下的都是强者。
“天地资源本就有限，强者们必定再次互相争夺，只因资源是生存的根本。
“为了活下去，任何生物都会疯狂抢夺。
“强者会被更强者淘汰，然后又开始新的争夺。
“无限恶性循环之下，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毁灭。”
“那不一定吧，如果剩下的强者不再争夺和平相处，平等分配资源，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龙天赐和奚若薇都想到了，同时反驳。
秦伟笑了笑回答。
“这就谈到了另外一个根本问题，欲望。
“是人就有欲望，所谓人之所欲，其莫大焉。
“欲望原本是向上的动力，但不管什么欲望，都需要平衡，不能无限放大。
“欲望存于心，克制在己。可惜人的天性如此。
“说容易，做很难。世间多有纷争，源头就在此。
“天道昭彰循环往复，修道即修心。
“谁能平衡克制自身欲望，谁就能超越，世间大多数的人。”
一番话说完后，秦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细细品味。
“秦兄说的有道理，振聋发聩，令人深省，难怪短短时间，修行进步神速。”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反驳。
“只是一家之言，一点体会罢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只是坐等无聊，胡说一通打发时间。
“我就是一个俗人。两位才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秦伟笑着打趣。
谈笑间一匹快马跑到跟前，来人扼停马匹翻身下地。
原来是城门守将过来相请。
圣上早在内城赐下宅院给小公爷，他过来带人护送前往。
秦伟一行人跟随城门卫兵们，进入大坤王朝京畿重地，天坤城。
大队人马，整齐行走在宽阔道路上。
马蹄敲打着地上的青石路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站在两旁看着这群人昂首阔步的行军。
在路人的好奇目光下，队伍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宅院门前停住。
抬眼就看到牌匾上书“秦府”两个大字，笔法龙飞凤舞铁划银钩。
下面是一方大印。经过将领解释，才知是陛下御笔亲书。
整个京城府邸，只有秦府有此殊荣，足见圣上对小公爷青睐有加。
秦伟听完颇不以为然，下马朝里面走去。
中门早已大开，门旁跪着管家和几个杂役。
他审视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出声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
管家模样的人低头回话。
“禀告小公爷，我是府中的管家，叫汪林。
“这里原是兵部左侍郎裴奇的宅院。
“我以前也是裴府的管家，奉命在此照看宅院。
“如今小公爷驾临，我们是去是留，听凭吩咐。”
“你们都留下来吧，这么大的宅子，需要有人打理。
“例钱一切照旧，安心做事吧！”
杂役们喜出望外，纷纷磕头致谢。
他们都是罪官奴仆，遣散后也无人敢用。
现在还能继续有碗饭吃，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汪林起身恭请一行人进门。
秦伟随手拿出五百两银票，叫他拿给城卫军们。
感谢他们一路开道，给点酒钱小小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