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乡
渡口前马车停住，秦伟下车朝车厢深深施礼。
船起锚的那刻，所有黑甲军单膝下跪手按左胸，高声连呼。
“恭送小公爷”。
秦伟立于船头，看着自小长大的家乡逐渐远离，愁绪渐深。
黎叔在旁低声禀报详细行程。
“小公爷。”
“叫少爷吧！出门在外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您也交待下其他的人。”
“是，少爷。我们这次去京城，全程一千多里路。
“如今只剩八天，属下认为在玄水郡范围内，应全速前进。
“一旦进入别人的地盘，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黎叔说的很对，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
“我物色一个替身侍卫，遇到意外时，让他代替我和你们一起前行。
“而我则会脱身单独行动，最多两天可抵达京城。
“只要我人到京城，你们自然就会安全。此事只有您和瘦猴知情。
“替身在需要时会出现，我已交待好，人前您听他的，人后他听您的。”
秦伟郑重交待其中细节。
万商城，三面环水，背靠千仞山脉。
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丰富的物产资源。
加上交通便利人口众多，在朝廷的大力推动下，已是万商云集。
中央是城主府所在。
城主叶辉，祖上是先帝的贴身护卫统领。
曾两次护驾负过重伤，皇帝感念功劳，封为万商城主，世袭罔替。
祖上赴任不久，就因陈伤暗疾发作，撒手而去。
叶辉接任后处事公允，兢兢业业打理城务，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叶辉与夫人王嫣育有一女，名曰叶心。
年方二八，极具乃父之风，很有天赋。
年纪轻轻却性格沉稳，平日里帮助父亲分担城务，训练府兵。
夫人王嫣当年难产落下病根，十余年的操劳琐事，已缠绵病榻大半年之久。
曾请得四方名医来诊治，结果都是慢慢静养固本培元。
叶辉眼见发妻日益消瘦，却无法可施，心中郁闷。
午后，孤身在院中自斟自饮借酒消愁。
突然，一道乌光朝这边射来。
叶辉撇撇嘴，抖手扔出酒杯截击。
乌光掉落，酒杯去势不减，仍朝前方树木击去。
树后现出白玉般的手掌托住酒杯。
接着走出位身穿锦袍，三旬左右，面皮白净的男子。
“叶兄，好久不见。兄弟见您独酌，惊扰之罪，还望海涵。”
“韩青，这么些年，你疑神疑鬼的毛病，是一点没改。
“不知暗卫司韩副统领，大驾光临我万商城，到底有何贵干。”
韩青来到桌前，俯身捡起腰牌，把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搁。
“怎么，叶兄不请我喝一杯？”
“你们暗卫司，本就是夜猫子进宅。酒就免了，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韩青也不气恼，笑眯眯的拿起酒壶自斟，对着叶辉举起。
“这一杯，是为刚才的无礼赔罪。”
叶辉不为所动，看不出心中所想。
“叶兄，听说过国公府上，那位小公爷吗？”
“略有所知，年方十六，少年有为。
“就是这位小爷。除此之外，叶兄还听过其它传言吧？”
“当然，可暗卫司大人当面，我说出来，就是找不自在。
“叶兄，风言风语早已上达天听，圣上雷霆震怒。而我，就到这里来了。”
韩平苦笑摇头，一脸无奈。
“哦，与我何干？”
“怎会无关？万商城是进京必经之路。
“这里鱼龙混杂，任何别有用心者，都可以利用他，在此处制造事端，移祸于圣上。
“我被派到这里，就是要看看，都有谁在背后阴谋设计。
“您身为此地城主，当然要全力配合。
“必须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押回京城发落。这是圣上的意思。”
韩青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让其过目。
叶辉连忙起身接过，详细审阅。
看罢手腕一抖，将信化为灰烬。
“叶兄的离火功，是越发精湛啦！”
韩青赶紧送上一记马屁。
“哼，你的冰玉功也不差。说吧，具体要我怎么配合？”
正午时分，不少船只进入码头停靠。
舱室内秦伟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意守丹田。
家传功法已修至圆满，大量先天之气满溢丹田。
只能把这些先天之气不停压缩，凝气成液藏于内府。
行功完毕，秦伟屈指轻弹，凝结罡气像铁蛋一般飞出。
穿过茶壶，壶碎。
穿过舱壁，壁破。
劲道依然不减，连穿三层板壁后，才逐渐消散。
稍倾又在掌中凝出拳头大小的罡气。
但考虑到木船的承受程度，终究还是没有外放，将其收回体内。
复又运功全身，体外三寸布满罡气，宛如穿了一层铠甲。
再度内视丹田，只消耗大概十之一、二的先天之液。
他随手戳戳床板，立时就破了一个大洞。
心中觉得还是不满意，又尝试凝气成兵。
可惜徒有其形，而无其神，只好摇摇头散了罡气，收功起身。
黎叔和瘦猴两人，听到召唤进入房中，同时躬身行礼。
“少爷，有何吩咐？”
“瘦猴，你用信鸽传讯给国公报个平安。
“就说已顺利抵达万商城，让家人不用担心。
“黎叔随我进城面见城主。到了叶叔的地盘，总归要去拜拜码头。”
每月初六，是官市开启的日子。
任何进入城中的商人，只需到城主府报名，交付押金。
即可领取号牌，进入大厅公平交易。
凡在交易过程中，以次充好，欺行霸市。
城主府会立刻出面干预。
轻者没收财物，逐出城去，重则打入大牢，按律治罪。
开市的前几天，码头人流如过河之鯽，可依然井然有序。
秦伟穿着侍卫衣裳，和黎叔等人穿行其间。
感受着人间百态红尘万象，一时兴趣盎然。
城门之前，等着入城的队列很长。
府兵们仔细查验，通关者的名牒和货物。
远处几匹健马，在并不宽阔的码头上疾驰。
前头骑士挥鞭驱赶人群，大声吆喝。
“让开，王家少爷回府，不要挡路。”
行人们躲闪不及，不少挨了鞭子的人，向其怒目而视。
可看见对方胸前绣着的“王”字，都是敢怒不敢言，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