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处置
黑衣人双目微闭，面色沉静如水。
微微跳动的双耳和太阳穴，还是出卖了并不平静的内心。
地牢内的凄厉惨叫，逐渐从高亢到沉寂。
火星迸裂的“噼啪”声依稀可闻。
黎叔缓缓开口。
“知道你们身份不简单，可我们并非一无所知。
“你叫王希鹤，出生于玄水郡南县王家村，九岁离家，到京城投奔叔父王天风。
“十五岁进入京城暗卫司，由于能力出众，十八岁升任暗卫司玄水组副统领。
“于八年前奉命潜回玄水郡，执行秘密任务。
“为掩护身份，娶李姓女子为妻，次年得子。”
王希鹤眼皮颤动，不动声色。
“你的夫人和幼子，已经请到府中，你是想在这里见？还是在客房见？”
王希鹤面色挣扎，睁开双眼咬牙切齿。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国公府如此卑鄙行事吗？”
黎叔面色肃然，话语生冷。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至于所谓的规矩，老实说，你不配。
“能狠心对几岁幼童实施暗杀的人，怎会有脸谈规矩二字。”
王希鹤张张嘴，黯然低头。
“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香灭之时，就是你一家团聚之日，好自为之吧！”
王熙鹤双拳紧握，挣扎之色郁浓，最终无奈长叹。
“你们赢了，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小公爷的书房，是整个国公府守卫最森严之地。
无令擅入者，杀无赦。
书房外，是秦伟亲自传功的侍卫，冠名为“影卫”。
每个人都实力非凡，分为金、木、水、火、土，五支小队。
金队主刺杀，木队主后勤，水队主渗透，火队主先锋，土队主守护。
平时只听从他的指令，活动于暗处之中。
书房灯火通明，靠墙立着巨大楠木书柜。
柜子上的每个匣子，详细标记有人名、职务。
包括京城六部，各级地方官吏，手握兵权的主将。
正上方匣子上，赫然写着“皇室”。
更有独立小柜，写着“仙”字。
秦伟从“兵部尚书—夏武”的匣子里，取出一封书信审阅。
看罢放回原处，来到书桌前静坐，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
烛光闪烁，映照着脸庞忽明忽暗。
外面敲门声起。
“何事”？
“启禀主人，铁血卫统领有事求见。”
“知道了，请到偏厅相见。”
黎叔将供词呈上。
秦伟接过翻了两页，随手丢在一旁。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不过是印证了先前推断。”
“他们如何处置，还请小公爷示下。”
秦伟神情复杂，似有不忍，最终还是吩咐道。
“全部处理掉吧，不要留下后患。”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这就去安排。”
漆黑的皇城，像头巨大的猛虎，匍卧在地平线上。
内城西北角的宅院内，烛光点点闪烁。
一个面目清瘦，颚下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闭目坐于正堂。
身后墙上，挂着幅活灵活现的猛虎下山图。
画中虎凶相毕露，欲择人而噬，衬托出大堂的肃杀之气。
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清瘦男子挥手，门向两边开启。
一名侍卫闪身进入内堂，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参见大统领”。
“免礼”。
“谢大统领”。
侍卫男子起身回话。
“据查，玄水郡玄水组三人，执行任务数日未归。
“副统领王希鹤的妻子和幼儿失去踪迹，去向不明。
“那位小公爷，三日前曾去无量山游玩。归来后，没再出府门半步。”
大统领忽然插话问了一句。
“失踪的三人，是不是也在三日前？”
“是，大统领怀疑两者有所关联。”
“关联？我敢肯定，就是那位小公爷搞的鬼。
“这么些年过去了，到底还是让他羽翼变得丰满。竟然敢向本统领挑衅。
“传我令，立刻与失踪三人所有联系，全部切割干净。”
侍卫男子皱眉不解。
“大统领，不用这样小心谨慎吧？暗卫司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大统领面色肃然，冷漠凝视。
后者汗毛直竖冷汗涔涔，连忙自扇耳光。
“属下不该质疑大统领，属下多嘴，该打。”
大统领叹了口气，摆摆手。
“行了。魏山，你是我一手提拔的，跟随我多年，今天就破例说说其中的门道。”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朝堂博弈有其潜规则存在。
“如果一落下风就喊打喊杀，一定会被群起围攻，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大家在同一个锅里吃饭，就必须维持规则正常运转。
“不守规矩的下场，就是被踢出局，皇家也不例外，而且皇家更要守规矩，否则…”
说到这里，大统领突然闭口不语。
魏山颇为知趣，抱拳深深行礼。
“谢大统领教导，属下现在明白了，属下告退。”
魏山躬身一直退到门外，才转头轻轻关好门户。
偌大厅堂，大统领独自在忽明忽暗的灯烛下沉思。
御书房，皇子秦风正与当今圣上秦浩坤对弈。
临近中盘，秦风拈起一枚黑子，顺口说道。
“最近朝野上下人心浮动，暗流滚滚，不知父皇可有对策。”
秦浩坤头都没抬，直接发问。
“皇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一动不如一静，父皇在朝会当众吐血示弱，是“引蛇出洞”？想要一劳永逸吗？”
秦浩坤投子入盅，哑然失笑。
“这世上哪来的一劳永逸。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变的，永远只有变化。
“父皇只想着临死之前，再收官一局，让你能顺利接位。
“以后吗？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不会的，父皇定会长命百岁。”
秦风面露激动关切。
“长命百岁？呵呵，对普通人而言，那是种奢望。
“仙人也不能长生不死，不过是功法加丹药的效果罢了。
“一旦踏入仙途，如不努力上进，最后也是一捧黄土。毕竟天威不可逆。
“为父真的命不久矣，朝堂吐血不是做戏，那些大臣们可不好糊弄。
“不过，朕用了颗珍藏的“延寿丹”，可以再拖延个三五年，最后扶你一程。
“九泉之下见了列祖列宗，朕也能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