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母亲
母亲去世后，父亲才开始广纳后宫，到底也不过皇后、贤贵妃、淑妃三人而已。
她们应当是没有机会见过母亲的，林聿盯着谢景芝。
谢景芝点头，微笑的眼眸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风拂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一只鱼儿跃出水面，落入湖中，“噗通”一声，将谢景芝从回忆中抽离。
她问道：“刺杀你母亲的凶手，找到了吗？”
林聿睁大眼睛，父亲对外宣称，母亲是难产去世，甚至对他也是这么说，如果不是从出生就带着记忆，他也不会知道，谢景芝是如何知道的？
除了当事人，只有凶手了……
思及此，林聿眼神冰冷，找了这么多年，一点痕迹也没有，如今，居然自爆了？
感受到林聿的杀气，谢景芝赶紧解释道：“你不用这么看我，不是我。”
林聿狐疑，谢景芝这才缓缓开口：“你母亲，”
说完，谢景芝顿了一下，两眼又开始虚焦，林聿也不打扰，沉默许久，她继续说道：
“当时，父亲还在江南任职，我便是那时候认识你母亲的，我们年纪相仿，家世相当，又都不喜女工，好读诗书，就总爱呆在一起。”
“后来，她与一云游至此的书生相爱。”
“直到圣旨下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公子竟是当朝太子。”
林聿吐槽：经典狗血剧情，接下来就是，她说当时她也喜欢他，然后就是两女争一男……
谢景芝依旧不紧不慢：“后来，你母亲怀了你哥哥，父亲升官，我也来了京城，你母亲常叫我入宫陪伴，因此，你母亲的兄长总托我捎些小玩意儿，一来二去，我们互生情愫。”
林聿一愣：“啊？”
不应该是：“她不知道，当时，我也喜欢他，可是，他却先爱上了你母亲，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皇后疑问：“怎么了？”
林聿连忙摆手，他也不能说是他想岔了，连忙道：“然后呢？”
“后来，”谢景芝叹气：“武兴国侵犯南境，屿安自请出战，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屿安？”
“你母亲的兄长，你的舅舅，刘屿安。”
“哦。”
“我们还未定亲，就已经天人两隔。”谢景芝目光悲戚，盯着面前的茶水，微风浮起圈圈涟漪。
“再后来，我不想嫁，就躲在宫中照顾你母亲，也照顾你哥哥，直到你出生。”谢景芝喝了一口水。
“母亲遇刺身亡……”林聿哽咽出声。
“你母亲死后一年，群臣相逼，要你父亲再立新后，除了你母亲，你父亲并不想让任何人坐这个皇后之位。”
“我年岁大了，所以——”
“你那是不过二十吧？”林聿打断，问道：“年华正好，哪里老了？”
谢景芝笑出声：“我终于知道乾儿为何那般喜欢你了！”也从沉重的回忆中放松下来：
“女子十四及笄，十五、十六就要嫁人了，二十未婚嫁，自是没人要了。”
“所以，我自请做了皇后，你父亲知道我对屿安的情谊，我知他对冉冉的真心。我便是这么做了皇后。”
林聿怔然，他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多事。
“我想，还是让你知道为好，就擅做主张同你说了，还希望你不要误会你父亲。”
古代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他爹还是皇帝，别说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更何况他爹也只有皇后、贤贵妃和淑妃三个女人，且就连林赫，都小他两岁，他知道的。
如今皇后同他说这些，他更是不会怨怼。
“为这还特地跑一趟。”林聿真情实意的笑了，他说怎么皇后还能出宫呢，在丞相府还能看见皇后的时候，他都惊了。
“啊？不是！”谢景芝解释：“我其实随时可以出来的，虽然是偷偷的，皇上是允许的。”
“啊！”这下换林聿震惊了，不过想着原因，倒也容易理解。
林聿还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舅母同我说这些。”
谢景芝顿时就红了眼眶，眼泪像珍珠似得，一颗颗往下掉，她从来不是秦国的皇后，她只想成为屿安的妻子。
许多年不曾再哭了，就连屿安的面容都有点模糊不清，她以为爱意于与思念早已随时间淡薄，
一声舅母，谢景芝才发现，她不是忘了，只是思念的痛苦太痛太痛了……
谢景阳肿着一颗猪头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聿和姐姐相谈正欢，他一路小跑：“你们聊什么呢？”
林聿先是仔细瞧了瞧谢景阳的脸，没什么大碍，消肿之后就好了，这才笑着说：“说你呢！”
“说我什么呢？”一说话，谢景阳就扯着嘴角龇牙咧嘴，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说你五岁了还在尿裤子，我说怎么给当伴读的时候，丁香天天给你洗床单呢？”谢景阳给林聿当伴读的时候，林聿七岁，他正好五岁。
谢景阳尖叫！
“长姐！你怎么什么都跟林聿说啊！”谢景芝抽出手帕，掩面笑他：
“是吗，去了别院还在天天尿裤子呀？”
“偶尔！哪有天天了？！”谢景阳简直要撞柱子自证清白！
“再说……”谢景阳不说了，林聿调戏道：“再说？再说什么？”
“没，啊啊啊，别问了！”谢景阳不敢再呆了，越呆下去越丢人。
再说，就因为老让一个女孩子给他洗床单，太丢人了，他就再也没有了，谢景阳委屈，谢景阳不说。
时间不早了，林聿也向谢景芝告别，谢景芝说道：
“你母亲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林聿笑道：“我会的。”
自丞相府一游，也过去几日，明、周两国使臣也已离去，林聿也老老实实苟在府中，争取不给他哥惹事。
“陈硕峰还没走？”林聿蹙眉问道。
“是的。”李辛夷说。
“他要做什么？”林聿自言自语。
李辛夷基本全天跟在林聿身侧，见林聿思索，也不打扰。
“辛夷，这几日都是你当差吗？”感觉自丞相府那一日，有几日没见展和了。
“是的，展和这几日生病了。”知道小少爷问什么。
林聿眼神疑惑：真生病了？
李辛夷点头，眼神示意：真的。
林聿：不是搞些小动作呢？
李辛夷：一直躺在床上，我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