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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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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可晟正垂头丧气,在宫外正逢上孟子光。

    孟子光见了他,忙趋近前来行礼:“丁大人安好。”他关切道:“大人面有愁容,莫不是在为造船一事烦心?”

    他近来很得宠幸,人又乖觉,丁可晟就挑了几句简单与他说了说。

    “丁大人,莫怪下官多嘴,”孟子光眼珠转了转,又谦恭道,“其实陛下所言,未必没有道理。百姓的赋税如今是加不得了,可是朝中大臣们——说句不能外传的话,私库充盈的只怕不少

    呢。”

    他们二人边走边谈,孟子光在丁可晟耳边如此这般地讲了一大套,丁可晟心中也渐渐有了盘算。

    “那天去国公府拜年,本宫劝过他们,幼容也不愿进宫,可是老国公眼巴巴地盯着后位,本宫也没有办法。”栾和君玉葱一样的指甲拨过瓶中清供的水仙花,对白敞道,“回头还是要嘱咐阿萱,叫她不要难为幼容,也是可怜人。”

    “不难为她,由着杨家贴上皇帝吗?”白敞没有应她的话,反道,“她是杨家的女儿,自然要替

    整个家族背着。就像长公主是栾家的女儿,也要替栾家背着一样。”

    栾和君闻言看他一眼,冷笑道:“厂督真是冷心冷情的人。”

    “哪里的话,”白敞笑着去握她的手,“长公主才真是冷心冷情,看不出咱家有多心疼你。”

    近来天气转暖,栾和君的身子比先前好了许多,手脚都暖了些,不再像先前一般冰咂咂地凉。

    白敞轻轻摩挲着她的手:“看来萌萌尽心了。”

    栾和君倒也没躲,依着他坐下,嗔道:“好一个尽心的萌萌,不仅一天三顿的汤药看得紧,还与阿芷交待死了,连每日何时用膳、何时读书、何时安寝都要管着,管得本宫浑身不自在。”

    “好啊,”白敞大笑起来,“还有能管住你的人!”

    檐上的冰溜滴滴答答地化着水,滴在白府廊上的黑玉地砖上,屋里烘着好几个炭盆,飘浮着水仙的甜香,静谧一片。

    十几天精心调养,栾和君才有了些血色,此时在屋里,脸上暖出一团红红的春意。白敞心中一动,搂住她的腰往身边一收,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娇润的红唇。

    栾和君此前额上的擦伤留了一片浅浅的红痕还未褪去,加之天冷畏寒,故而冬日常戴暖额。此刻,她额上那抹柔软的紫貂皮同样抵上白敞的肌肤,那一粒莹白的和田眉间坠冰冰凉凉,荡在他的眼前。

    栾和君微微仰着脸,攀着白敞的脖子,轻轻吮吸他带来的温暖。好一阵她才松出一点空儿,喘了口气,问他:“如今本宫身上的伤好全了,不叫厂督扫兴了?”

    这是那天晚上吵架时白敞的话,如今栾和君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白敞无奈道:“长公主真是记仇的人。”他就势拨开一点她的领口,露出一截白腻的胸口:“好没好全,总要看了才知道。”

    白敞惯会这样小小的挑逗和勾引,栾和君轻轻哼了一声,由他胡闹,不做声。

    正旖旎时,门外侍儿来报:“大司马丁大人请见。”

    “带他进来见。”白敞朗声道。

    栾和君立即拧起眉,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做什么?”

    “有屏风隔着,长公主怕什么?”白敞故作讶异,重新把她搂进怀里。

    栾和君挣了两下,奈何白敞力气极大,认真锢住她,怎么都挣不开,不由怒道:“放开!”

    “好好好,”白敞松开她,“怎么这就急了,咱家又不会对他卖了长公主。”

    “呸!”栾和君啐了他一口,正要避出去,只听窗外传来脚步声,丁可晟已从廊上过来了。她只好重新坐下,狠狠地剜了白敞一眼。

    丁可晟进了屋子,只见与内室里隔着一架紫竹嵌螺钿曲屏,白敞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丁大人,咱家身体不适,不得已如此见客,望大人担待。”

    丁可晟此来本就有求于人,此时也不得不忍气吞声道:“自然,白大人保养身体为宜。”

    屏风后白敞浑不在意地应他的话:“丁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他低着头,认真地一层层卷起栾和君的袖子,露出小臂来查看她那道划痕。

    “白大人是痛快人,下官就直言了。近日皇上要巡幸江南,修建龙船一事,想必大人有所耳闻?”丁可晟隔着那架屏风,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咱家倒是听说了,此事不是丁大人督办吗?”白敞轻轻用手摩挲着栾和君的光洁的肌肤,那道金簪划出的伤痕当时经他及时包扎清洗,好得很快,倒没有留疤。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触感令栾和君微微蹙起眉,她抓住白敞的手,对他摇摇头。

    “此事正是下官督办,只是大人也清楚国库如今的状况,若按陛下的意思,只恐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白敞按住栾和君的手,食指竖在唇边对她比了一个“嘘”,才道:“财政之事,大人该去找大司农或是苏丞相相商,找咱家做什么?”他俯下身子,不顾栾和君的推阻,温热的唇落在她原来的伤痕处,一点点向下滑动。

    “唔——”栾和君忍不住从唇边溢出一丝起伏。

    丁可晟皱起眉,只听“喵呜”一声,从屏风后滚出一团白绒。原来是一只白猫,转了两转,挨过来蹭他的脚。

    “这正是关节。依下官之意,此事筹款将以朝廷的名义出一张券书,以每年什一之利,限期向出款者返还。这是新兴之术,众人免不了观望,白大人自先帝朝就深受皇恩,当此时刻,正当勇于任事,做一个先锋表率。”丁可晟三言两语解释一番,把白敞架上去。他受先帝恩宠,只看府中装潢便知家底丰厚。此事他若应了,免不了大出血;若是不应,皇帝那里,自然有他好果子吃。

    “原来如此——”白敞拖长了声腔,把皮球踢回去,“满朝文武,要数丁大人圣眷最隆,不知大

    人自己出资几何?”栾和君趁机在他腿上狠拧了一把。

    这是个难题,一般也鲜有人能对丁可晟这么大剌剌地问出口。他犹豫片刻:“下官出资一千

    两。”丁可晟虚报了个数,他在新朝才发迹起来,家底自然不能和白敞比。

    “那咱家与丁大人随上一千两,要什么券书不券书,权当咱家给陛下的孝心了。”白敞出起钱来倒是很痛快,他生生受了栾和君泄愤的那一下,扯松她腰间的束带。

    “白大人果然一心忠君,为百官表率,下官先行谢过。”丁可晟听他所言,脸有点发绿,还是咬着牙应了他。

    “丁大人多礼,今日先请回去,千两白银不日便送到府上。”白敞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这边已经两手一夹,将栾和君抱在自己膝上,松开她的外袍,将亵衣褪下肩头,细细察看她身上原来那些她自己留下的掐痕。

    “下官告辞。”丁可晟也不欲多言,转身离去。

    “混账东西!”丁可晟的脚步声一消失在外头,栾和君开口便骂,“本宫说怎么今日这么稀奇邀本宫来赏花,原来是早算着姓丁的要来,故意——”要不是刚才把阿琬那只白猫扔出去,她就要臊死了。

    “故意如何?”白敞看她身上确实大好,满意地将她的衣服扯好,“咱家哪里知道他要来?”

    “胡扯,”栾和君半个字都不信,“厂督应付得这样游刃有余,只怕这个券书借债的法子也是自你厂督而出,自孟子光之口而传。”

    不管丁可晟到底拿多少,一千两这个数不多不少,挑不出错处。要命就要命在白敞不要券书,白扔出去一千两,其他人谁还敢、谁还好意思开口要券书?不要券书,又不能不出钱,平白损失的这些钱,都得算到丁可晟头上。

    白敞也不否认:“咱家为陛下分忧而已。毕竟巡幸江南——可是件大事。”

    栾和君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撇嘴道:“自然是大事。瞧瞧咱们皇上,内有奸妃,外有谗臣,还有你厂督大人这样不计私利的大好人帮着,本宫都要心疼他了。”巡幸江南,自然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心血来潮,其间少不了孟子光的摇舌鼓吹和阿萱的枕头风。

    白敞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长公主不如先心疼心疼咱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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