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章 欠一条命
小小房间内，鱼虾蟹的气味冲人。
石桥微笑道：“石头还记得在番寨玩的飘叶子小把戏吧！井容师兄越输越从容，然后一有时间独坐山头，弄堆叶子悠然自得飘了十天半月，后来他把这个小把戏玩到众人没有兴趣！”
“……心智超脱凡尘又精于俗世，也只有井师兄这样的人能压兵头一丝！”
“想到井师兄就联想到谪仙人般的风采！”石头道：“可惜我与井师兄接触的不多！他到山寨时我卧病在床半年，后来他又去独闯荒漠戈壁，说是要享受孤独！惊艳众人的是带了一个狼群回来。”
两人都摇头笑起来，不约而同的想到井师兄回中原后，整个狼群衰嚎半年，嚎得人心惶惶的日子。
“石师兄，你的眼中……兵头是什么样的人？”
石桥沉吟一会，“兵头……表面来看，像把寒光冷冷的利剑立于天地间，而我觉得兵头内心是个予盾的人！”
“哦？”
“……番寨时，犹如出鞘利剑的兵头岂会服人！却偏偏遇见飘然于尘世的井师兄，所以她所作所为恰恰与井师兄相反，一个随合亲切，一个冰冷生硬，一个群览博学，一个专精武艺，其实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同类人。”
“宁折不弯的兵头能在沙漠路上低伏乞怜为我们讨水觅食！为兄弟情义奋不顾身扑向巨熊的人，也可以一剑了结兄弟性命，明明牵挂着你，却把你推往修罗战场！行事冷冽如霜却有一个准备炙热燃烧的灵魂。”
“石头……像井师兄与兵头这样的人不是我能真正看透，而你在我眼中清澈见底。”
“你像一头逃避尘世的猛虎，不把你逼到绝境不展示凶横，有一颗赤诚之心却拙于言词，遇事怕麻烦得过且过！你缺少兵头那样生而为人应当轰轰烈烈一往无前的气势！也缺少井师兄那样视天下无物的心胸和锲而不舍的耐心。”
“说白了，你就差一丝雄心和耐性，并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愿！总觉得这个世上已经如此艰难了又何必勉强自己。须知，很多时候退无可退！”
石头若有所思的点头。
石桥继续道：“试想一下，井师兄在大周玩弄人心，你在南海虎镇岛屿，兵头负责筹划大局，嘿嘿……我们这群草包师兄弟混个悠哉悠哉的惬意人生！”
石头抹了把手上的残渣笑道：“师兄！你想的就是我想的！什么虎镇岛屿，还不如师兄你来，兵头和井师兄的心性是学得来的吗？不说别的，就师兄刚才这段话，我都要反复的回味好几天！”
“——多谢师兄让我更清楚自己，所以！一直以来，兵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师兄别费神了，狗肉上不了席面。”
“你好歹是坨肉！”石桥道：“我们这种素菜怎么也做不出肉味，要不……你习学王虎，不急不躁、踏实厚重，乒头交待的事——能办好的事绝不误事！能力不及的事也有个回应！”
石头身姿一正：“这才是师兄来的目的吧！甚杂粮粥，团鱼汤都顺嘴一说，不对呀！我好多事情都没想清楚，也没那耐性学习王师兄……”
“你那个脑子想得清楚事吗？”石桥打断道：“听话就行了！师兄说到做到，过几天帮你煲点汤养养身！我先走了，这满屋子膻腥味真受不了！”
“……师兄！过几天是几天？”
石头对着门口嚷道，收拾一下跟着出门，背襟套上对襟丝质长袍，海风一吹，丝袍衣袂飘飘，满意的挽起袖口，一身月白，光头呈亮。
船楼拐角处险险与人撞个满怀，各自后撤一步。
“嘿嘿……兵头，有事？”
顾兵皱眉嗅了嗅：“去，把手脸清洗干净，满身膻腥味还弄我一身……”
石头怪异的瞅了顾兵一眼后打桶海水，一番揉搓洗漱抓起衣袍往脸上一抹一转。
看着那身月色长袍上的水迹，顾兵眉头拧得更紧，不悦道：“以前，身为奴隶身不由己，现在有了选择……就不能周正点吗？别做些幼稚行为！”
石头——
我周不周正与你何干？
顾兵把石头淡漠的表情尽收眼底，双眼微眯，声音透着寒气，“有些话我不会再讲第二遍，你将为将之奋斗终生的事情，我已规划好！丽纱会详细的告诉你，别装着和我生份的样子，除非你刺我一刀然后扔下海，未来的你！会在我身边受更多的委屈。”
石头翻了个白眼。
“咚。”
被顾兵霸道的顶到船楼上，压得死死的，两张脸相隔一寸许。
“干掉我，抛尸大海！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往任何地方！”
顾兵一改往日冰冷的神情，一脸狠厉，眸子瞬间腥红，声音阴冷凉薄，如锋利冰寒的剑刃，能切割人的灵魂。
石头侧开头，气都不敢喘。
冰冷而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一生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把你抛弃！告诉你，你十二岁的那年躺在病床上昏睡一个月，你就欠我一条命，这一生，别想逃！”
石头——
陡然感觉自己，弱小，无助，委屈，愤怒。
靠在木墙上看着顾兵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气愤不已，是这女人叫魂似的把自己喊回来的，你大爷，咱老老实实的当个按摩师不好么。非把老子喊回来当个卖身奴，呸！看在你当初一遍一遍的呼唤份上，老子再忍你一回。
指挥室内灯火通明。
顾兵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石头倚着门框上踌躇好一会，才挤开一条缝溜进去，里面挤满了人，坐在首位的顾兵冰冷严肃。
“……清点人数撤离，力求速战速决不得拖泥带水，好了，都去作准备，丽纱！待会把石头的任务转述一遍，下次商议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人迟到。”
石头摸了摸鼻子。
顾兵目不斜视的出门，刀哥用手比划一个长度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自己的五虎上将都混在人群笑得最大声，呼啦一下，满屋子人走得干净。
石头随手拉过椅子坐下，脸枕着拳头看丽纱手指绕秀发。
门合上，丽纱溜过来钻到石头怀里，娇滴滴道：“虎爷，人家好害怕！”
石头一愣，“害怕？”
“小女子做错事，惹得我家那不开心，我一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只能默默的承受欺负…凌辱…五花大绑，撕碎衣裳笼罩在那个光头汉子阴影下瑟瑟发抖，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石头听得眉毛飞起。
…… ……
星眼迷离的丽纱，气咻咻地推开石头：“……好了，时间到了！”
“……甚时间到了？”
“我规定的亲近时间！别动……诶呀……放手！”丽纱举起一根手指，想了想又把指头弯起，嘟着红肿的嘴唇道：“半刻钟！”
石头——
怒道：“这就是你说的默默承受，凌辱，捆绑，瑟瑟发抖？”
丽纱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刚刚不是想象中过足了瘾吗？女人的话你也信？晚上还有行动呢，跟上队伍扔完火油罐就撤退，你负责断后！”
石头：“……不是！神特么的想象中过足了瘾？我现在的身体对那个事不抗拒。”
尤其最后一句，那是喊得震震作响。
丽纱红唇一撇：“是啊！你都不抗拒了还玩个什么劲，咯咯……等你什么时又像朵小白莲花样儿，我们再玩！”
石头可怜道：“……要不我装装样！”
“装？装你大爷！”
丽纱妖妖娆娆起，“走了！虎爷，人家要去准备利箭呀！火油呀！到泰维莱岛上放火，咯咯……想想就兴奋！”
石头去拉，“咣当……”门外一阵震响。丽纱趁机溜出门。
门外，哇哇大叫的阿龙抱脚狂跳：“让你抱紧抱紧，他娘的砸中我脚趾头。”
阿虎气咻咻道：“是我从船舱抱上来的，到了虎爷门前你又抢着抱。”
阿腾阿啸溜进门，谗媚道：“虎爷身高体壮神力不凡，一般兵器不趁手，阿龙阿虎上次从岛上顺来一把半截铡刀，然把那根熟铜棍熔了作三尺长的刀柄接上三尺长的刀身，我们五个在巴德森的带领下锤打了近一天，累得我膀子都提不起来，只好由他俩搬上来……”
阿龙阿虎争抢着撕开布包，一把黑黝黝厚重的朴刀出现在眼前，背厚三分、刀宽六寸、刀头平整黝黑无光，臂粗的铜杆上凹凸不平还缠上了半截麻绳，掂在手中第一感觉：沉！估有六七十斤，
石头耍了耍，厚重的呼呼声响起，似欲要挣脱手臂，不由得兴起，来到甲板舞起来，引来众人的叫好声，刀哥掂起来试了试，挥舞几下后丢下一句：果然是个驴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