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章 小岛三
山洞内漆黑幽暗。
外面吵闹的声音消失不见，阵阵风吹过，无数的熔洞发出呜咽声。
顾兵的声音冷静，柔韧。
“直面痛苦是我们一贯的、没得选择的做法，我们需要一个冷静的石头杀出一条血路……”
石头喉咙发出刮擦般的笑声：“冷静，嘿嘿……现在每一次醒来都害怕，害怕是一场做梦，我依然吊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等待腐烂——没有尽头！我害怕现在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我的幻想。”
把手伸到洞口就着微的火光慢慢的翻转，自顾自的笑起来。
“呵呵……或许我早就疯了，现在的一切都是灵魂的幻想的延伸，你、我、刀哥、小白小蓝、蓝天大海！狗屁的泰维莱岛，也许真实的世界根本没有这个名字。”
瘆人的笑声在漆黑的山洞嘎嘎响。
顾兵握住那只手抱在怀中，声音一如既往的坚韧：“石头！如果你活在幻像之中，那我也在幻像中陪着你——永远！”
手上感传来真实的触感，石头闭上眼睛清除一切零散纷杂的幻像。
……
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恒古燃烧的光芒。
转头看向洞口处的月光。
“……经过乞灵仪式的我们思维早已不同于常人，顾兵、多谢！这个世间你做任何事我都能理解，在这片天地之间——我，永远是你最可信赖的人！”
“嗯……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就不必问。”
石头离开，洞内幽暗不见人影。
小蓝拉着小白挤进石头的熔洞，叽叽喳喳间又搬来一堆东西。“……这些漂亮的衣裙、白的、蓝的、黄的、还有黑色的都是石桥哥哥在海滩上摸珍珠贝壳换来的！石桥哥哥可厉害了！可以钻到水下一刻钟，还教会我浮水，可好玩了！”
“……那天玩得太晚，天黑后头发烫，是徐哥哥摸黑划了半夜的船帮我弄来药……”
小蓝坐在石头旁边玩着贝壳絮叼不停，还时不时的把挑出来的贝壳放到石头耳边听海浪声，一只贝壳滚到呆望着对面熔洞的小白脚的，小蓝捡起来放到小白耳朵上。
小小的山洞内，一大一小两人聊得亲切，一个丫头捂着耳边的贝壳呆呆不动。
是夜，沐浴过小蓝眼里的纯真，收敛戾气的石头，小小的惩戒四个大胡子，塞住嘴、用泥糊住眼睛耳朵。手法熟练，行云流水般一个一个的吊起来，脚尖刚刚点地的那一种。
手一拍，收功。很满意的样子
刀哥在一旁看得打冷颤，再也不咋咋呼呼。
第二天清晨放下来之后，四个大胡子瘫软四肢，鼻涕眼泪流的服软。
一众师兄都围过来想弄个明白，这几个犟种以前是软硬不吃的家伙，一夜就收拾到服服帖帖，奇了。
石头：“一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关闭五识之后每一个瞬间都是折磨——脑海里的无数个自己在不停的争吵，没有尽头！人之所以能坚持是因为看得到希望，当希望渺茫时人会轻易的跨掉！刀哥、游兄，你们俩试试！比一比书生与马匪谁的意志更强？”
刀哥梗着脖子，把头摇成拨浪鼓。
游天涯倒是兴致勃勃想体会一番。
石头看他竹篙身材，怕弄断了。
中午。
“丫头，打仗很吓人的！”
劝说好久的小蓝只是低着头搓衣角，一步不挪，还一拉一扭、嘴撅得老高，石头蹲下来拔开粟色的长发寻找小蓝的面孔又开始细声劝说。
正在这时。
刀哥和石桥急匆匆回来、快速的穿过山谷钻进顾兵的山洞。
石头丢下两个丫头连忙跟上去。
“……海湾回来很多船，陆陆续续的近五十艘大船停靠在泰维莱岛，海面上还有船帆在靠近，兵头！大食国的船只组成船队回港。”
石桥一口气讲完。
顾兵端坐不动，手上的石子不停的转动。
游天涯开口道：“这些船队都是半商半匪，每条船上至少有几十条汉子，都是些行船走马航行万里的老手，不说岛上现有的人员！光这些回程的人员就有大几千……”
游天涯在顾兵冷冽的眼神中住嘴，心虚的隐到石头身后。
顾兵等到人都到齐之后才眯着眼站起来。
“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最好的时往往出乎意料，当然！我们也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第一，所有的船不会都停靠在泰维莱岛。第二：船只回港，枯燥许久的男人会放肆的喝酒玩女人。第三：各家的船队组队回港后各回各家，现在变成对手！第四：岛上人多、船多、货物、牲畜多，稍有混乱会滚雪球般壮大！第五：各个商会家族之间利益纠葛上百年，必定有世仇恩怨，一有机会必定会趁火打劫。”
“总之一句话——让他们乱起来！”
顾兵看向石头：“石头！你，现在是海盗头领，有支海盗船队停在海湾外，一路尾随商队货船垂涎欲滴！刚好与昔日的同伴——我们不谋而合，订好在五天之后月黑风高之夜对泰维莱岛发动偷袭！”
“我们现在缺人手、缺兵甲、火油，必须把火教拉入战场，贝拉做得做、不做也得做！石桥，通知贝拉商议。”
顾兵扫向众人：“现在情况有变，昨晚的谋算搁置，今晚带着海盗首领见过贝拉之后再作商议。”
石头——
我是谁？我讲梦话了，老底都托得干干净净？我他娘的真有艘海盗船！
……
刚刚走出来的石头被游天涯拉到一边，探头探脑一番后小声道：“你说……她的那个假设是什么意思？这女人邪乎得很！怎么知道我们有船？还是准备做海盗的船。”
游天涯揪着鼻子：“……能把人看透啊，难怪豪爽粗犷的马匪低首雌伏，完了，丽纱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石头没好气的看着神叨叨的游天涯：“你这张破嘴，一天到晚丽纱、丽纱的叫唤，兵头不知道谁是丽纱，但是！她知道我的性情……你呀！总是自以为智慧无敌。”
游天涯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们从小相伴成长，彼此知情知性！你不可能会抛下自已的女人……对对对，照这样边推理边观察……还真是我这张臭嘴，抱歉！”
石头扒开他假模假式的歉礼。
没好气道：“什么雌伏雄伏的？我和刀哥都是她手下的兵，踏上漫漫黄沙路之时就唯她马首是瞻！兵头领着一众生死与共的兄弟奋力挣扎才有现在活着的我们，你没有上过战场，不会懂得那种抵背而战的兄弟情！”
“啧啧啧，这女郎，非同凡响，厉害！”
石头嗤道：“你见过这样的女人？你连这样的男人也没见过！带着三十几个人想去冲杀万人盘驻的大岛，逼迫有几十万教众的教会作选择？”
“关键她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快进快出……我觉得也行！”
游天涯点点头。“是哦！她说到后来……眼睛越来越亮，燃烧着战斗的欲望！我都想纳头就拜，石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石头眼一瞪：“你没事就拉着我跑到一边戚戚嗦嗦！还大庭广众之下一聊小半个时辰……丽纱号应该不能置身事外了，等兵头谋算好了后……我、我和盘道出吧！你也把消息带到丽纱号上一起合计合计。”
“石头，我发现你变得智慧了！”
“狗屁！是你被那个石榴鸡的女店主迷得像个傻子，刚才！你也不怕兵头一剑削了你，话忒多，以后少和刀哥挤到一起，傻也会传染的！”
“呀……你？”
“游兄，早点走，联系丽纱后去吃石榴鸡！如拂堤杨柳般的女人做出来的石榴鸡。”
刚刚挽袖准备战斗的游天涯想到什么，鬼马的往山洞瞅了瞅。
疑道：“你说……她能猜到我们聊什么吗？”
“……应该吧！昨天晚上她就问过了，除了石榴鸡外……她应该猜我们俩在谈丽纱号的事。”
游天涯又啧了两声：“你们俩，还真是青梅竹马，知情知性，不成为一家人都没天理！”
石头——
“你这张嘴……迟早有天会变成哑巴！”
游天涯摆了摆手。
“好吧！我早点走！这个鬼地方都是一些小渔村小集市，也不知道能不能买齐武备物资，你给丽纱带句话，我要银子，我要去吃鸡，我要看标致的女店主！眼睛大大的，睫毛一根一根的，含羞带怯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