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常陵的突然到访
鬼雾四起,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竟是直接将那雷劫击溃。
待到鬼雾散去,地面上赫然多了几十个小鬼,虽说是小鬼,却也个个都有数十丈之高,众小鬼抬着一顶轿子,从轿子中散出来的,正是足以令日月变天的恐怖鬼气。
“阴阳惩戒使令第一百三十二代传人,见过祖师爷。”常陵本就算半鬼,况且又是阴阳惩戒使一派的传人,自然是认得出对方的身份的。
轿子中的人,微微掀起轿帘,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脸来,望了望常陵,随手一钩,便勾走了常陵身上的一些邪气,“好小子,不用怕,今日本帝在此,我倒要看看何人敢伤你!”
“阴风起,百鬼嚎,帝君大人,莫非要为了一个凡人触怒上界吗?”雷云却是更浓了几分,雷云后的神官望着眼前的鬼王,虽有些顾忌,可终究也是上界神只。
“哈哈哈,吾这一生,却是还从未怕过生死,再说了,这小子好歹也算是我的传人,哪有老子望着自家小子受欺负的道理,莫说是你,今日就算是金銮宝座上的那位亲临在此,我钟正南未尝不敢与之一战。”轿中人听着对方的威胁,不由觉得好笑。
当真以为,他也是那些软蛋了?
忘了他当年是怎么死的了?
“帝君执意如此?”神官望着轿中人,气势也不禁弱了下来,若是真让他同对方一战,想来必然吃亏的是他,万界之中,称得上一声帝君的,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自然,我的传人,我不保谁保?”轿中人望着雷云,气势不减反增,周围气温也不由地降低了几分,常陵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神官犹豫之际,天上霞光万丈,“既是帝君传人,那便算了,尔等早些散去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那神官听了来人的话后,便真的撤去了雷云。
唐府上空再度恢复的平静。
“后生,不要辜负我们阴阳惩戒使一脉的使命,我无法长久离开地府,人间之事,只能靠你们,希望你们不要仗着本事在身就随便草菅人命,有时候,能力本身更是一种责任,三言两语便定了旁人生死,但生命不是随便之物,一定要心怀公正,切不可妄造杀孽。”
轿中人对着常陵嘱咐道,感受到身上天地法则的约束,“好了后生,我无法长久待在阳间,该说的都已经说的长不多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凭空鬼门现,众小鬼抬着轿子,在常陵的躬身送别中回了地府。
见一切收拾妥当了之后,常陵收好东西,飞身离开了唐家废墟。
而那赶来的几名安南官吏却是奇怪不已,车子已经开了好久,可是依旧没有看到唐家的踪迹。
正当他们想原路返回之时,却隐约看到了只剩废墟的唐家府邸,待几人赶到时,便看见了唐府家主等人的尸体。
几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个刚将自己的家产全部捐献的人,为何会突然暴毙家中。
最为关键的是,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唐家本就是安南当时的第一世家,唐秋生又是当时的安南商界帝王,同唐家有关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了出去。
安南高层接管案件后,却是草草给了结果,说是唐府老旧,所以突然坍塌,而唐家主几人又逃离不及,所以便死在了家中。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几个老家伙都很清楚,这是他们年轻时的罪孽。
唐秋生之死,也间接成就了常陵。
尽管没人见过,可他们心里明白,唐家的灭亡必然同常陵有着联系。
于是,此后的十几年里,不少年轻人因为常陵的指点,纷纷成就了自己的事业,苏家与徐家也是这般。
尤其是苏家,在苏德海的带领下,硬是从底层变成了如今的,新一代安南商界帝王。
早些年,碍于常陵,那些老一派自然也就还算得上老实,可是再往后,老一派世家的老一辈离开,新一代便有了野心。
这方才有了苏妙音几人险些遇刺的事。
只可惜,那些人不仅没有学会自家的古武传承,更是低估了苏德海的实力。
苏德海和徐允之回忆起那年的那些事,越发觉得对方不简单,望着照片上同常陵有四分相似的常怀仁,苏德海越看越满意,虎父速来无犬子,常陵那般,常怀仁自然也不会差。
只可惜却是无法相见。
正当苏德海叹息之际,门铃竟是响了起来。
苏承安连忙起身,打开门,只见一个老农打扮的中年人正着旱烟,站在门口。
“这里可是徐允之的家,家中是否有一位叫苏德海的人?”男子望了望来开门的青年,随即冷漠地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苏承安望着眼前的这个有些奇怪的人,记忆里却是没有半点印象,可是他竟能够说出自己姑母与父亲的名讳,而且还知道,这是自己姑母的家,自己的父亲也在这里。
想来,哪怕不是熟人,也必是什么高人。
“我?一个山野农夫罢了。”看着谨慎的苏承安,男子不由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啥吓人的东西,不过一个生活在山林的老农罢了,有必要这般谨慎吗?“话说,苏大公子,不打算让我这老农进去讨一杯茶水,润润嗓子吗?”
苏承安闻言,这才让出一条路来,对着男子躬身道:“您请。”
尽管他不清楚眼前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听着大门关上,苏德海对着儿子问道,“承安,刚刚是谁啊?”
“哈哈哈,苏老爷,多年不见,倒是过得挺滋润的嘛。”
苏德海听到这个声音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看了一眼一旁的徐允之,发现对方似乎也有些讶异。
待到男子走进来后,两人望着这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却是不敢细想,男子将自己头上的草帽取下,望着哑然的两人,“哈哈哈,好久不见了,两位老板。”
“见过常先生。”二人这才慌忙起身回礼道。
常陵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诸位请坐吧。”
苏德海几人这才回神坐下,“不知常先生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这便要问苏老爷了。”常陵望着苏德海笑了笑,身上虽说依旧穿着耕作的衣服,可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不知何处冒犯了常先生,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计较。”苏德海虽不明白自己何处冒犯了常陵,却是依旧不敢放肆。
“哈哈哈,喝茶喝茶,都是朋友,这么紧张干嘛?”徐允之见气氛有些奇怪,赶紧带着圆场。
“苏老爷,这么多年可还真是厉害哈,转眼便成为安南新一个唐家了,啊?”常陵按住徐允之的手,一身气势猛增。
苏家几人都不由被那气势压制,一时竟忘了动作。
望着面带笑容的常陵,本是一个俊朗男子,此刻竟像一个狰狞的恶鬼。
苏德海望着常陵的眼睛,竟好似到了地狱一般,无数的厉鬼正向着自己伸出手,似要将自己永远留在地狱一般。
“苏家不敢。”苏德海被常陵一身气势吓住,其他几人更是如此,众人望着常陵,竟是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早已成了一个鬼,而非人。
常陵闻言,却是神色瞬间一冷,一身鬼气之下,众人竟直接跪了下去。
哪怕苏承安还想反抗,可他却根本无法动弹。
“哈哈哈,好一个苏家,如今成了安南商界帝王,是不是便觉得自己很厉害了,竟调查到我的头上来了,莫非,三位,这么快便忘记唐家当年是如何灭亡了的吗?还是说,几位觉得我常家好欺负,也想效仿一下当年的唐家呢?”
常陵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望着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这才收了身上的鬼气。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苏德海赶忙解释道:“常先生,您误会了啊,我这不也是担心女儿被骗嘛,再说了,要是我知道您是他的父亲,我哪敢去调查啊,或者,您看您需要苏家如何补偿,我们都愿意补偿。”
倒不是苏德海怂,放眼安南整个商界,敢不给常陵面子的,确实没有几个。
“这样就好,记住,苏家也好,徐家也好,哪怕是你整个安南商界,我常家鬼也绝对不会怕,你们这些家伙啊,屁股上都不干净,要是以为自己可以随随便便为所欲为了,那不妨试试看。”
常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自己草帽,重新戴好,向着门外走去,“对了,你家丫头和我家小子的事,咱们都不能干涉,那是他们的命数,一旦干涉了,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那句话后,常陵便离开了徐家,抽着自己的旱烟锅,悠哉悠哉地回去了。
望着常陵远去的身影,苏承安扶起地上的几人,“父亲,刚刚那人究竟是?”
苏德海叹了口气,将常陵当年的事给苏承安讲了一遍。
“什么?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的人,三言两语,便可指点江山?”苏承安听后,忽然惊起,万万没想到,苏家同徐家竟还有这般历史。
只是,越想越觉得奇怪,虽说龙国历史上,也曾有过一个千古贤相,未出茅庐便已知天下三分。
可是类似之事发生在眼前时,还是难以相信。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可事实却是,就是如此,不过早年间,安南亦曾有过传闻,说是这常陵并非凡人,乃是神明在世,不过终究无人知晓真假。”
“父亲,你啥时候活回去了?真有神明的话,还闹天灾?神像前的蒲团都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显灵的,与其求神,不如求己。”
苏承安面对苏德海的话语,大多还是相信的,唯独玄门之事,太过诡谲,太过蹊跷,他一般是不愿意相信的。
甚至莫名觉得奇怪,山间寺庙,本是最为禁欲之地,可每年去求问姻缘,求取财富的人,却是屡增不减,瞎眼先生,连自己的命途都未必知晓,竟也有人要去问个前程祸非,僧尼出家弃红尘,他们自己都不闻世俗之事了,你却非要向人家问个明白。
一想到这些,苏承安便觉得奇怪。
道一声大师,却不想而今,多是贬低之词。
苏德海没有言语,他知道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越老越觉得有些道道。
很多时候,也终究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依托罢了。
比起毫无希望,求神拜佛倒也稍稍给了他们些许慰藉。
世人皆知,可奈何,命运如此。
有也罢,无也罢,要么拜心,要么拜欲……
几人回忆着刚刚常陵的话语,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常陵特意嘱托,想来定然自有其中的道理。
常陵离开城市后,重新变回了往日里那个常老汉的模样。
眼见无人,这才借着功夫,几步到了村口,这才又慢悠悠地走着。
偶尔村中熟人,见常老汉回来,也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也有一些正巧买了东西的,见到他总是会塞一些给他。
邻里邻居,虽说各家各户多数算不得富裕,村中也相对有些穷,可是却没了外界的喧嚣与复杂。
大多人倒也还算的上单纯,总是本能地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尤其是有了客人之时。
平日里再精打细算着过日子的人,也便变得大手大脚了。
或许他们的宝贝依旧算不得稀奇,可那份心意却是有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尤其是当我们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之后,各种吹捧讨好,大多的登门拜访,也是有目的的,许久不曾联系的人,突然也要变得热情了。
面对恭维,你是否想得到意外落幕后的落寞?
莫非一朝帝王梦,便让你忘记了自我了?
功成名就,送得也是宝贝,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宝贝,可是那种宝贝啊,太多了,也太冷了。
很多宝贝,往往是要沾血的。
常老汉,也不好意思接下,只可惜架不住乡邻热情。
不过,如今这番光景,倒也算是他沾了儿子的光,若不是出了那样一个状元郎,真正同他常老汉交好的,也终究不过三五人罢了。
那时日,又何尝见有人来拜访呢?
虽说这般,但常老汉还是礼貌地回应着众人。
虽说这些年人心也开始有些复杂了,但比起城中动不动就来的宫廷争斗,数子夺嫡,却是已经好很多了。
常老汉抱着众乡里给的东西,回到了家中。
将怀中东西放下后,依旧只是坐在树下吸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