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陛下是个白切黑30

    大雨滂沱，如注的雨水无情地砸向大地。

    七八岁的少年孤零零地跪在这倾盆大雨之下，他那瘦小的身躯在这狂风骤雨中显得如此脆弱。

    雨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他的整个身体早已被淋透，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开，紧紧黏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模样狼狈不堪。

    眼前的男孩虽尚处幼年，但眸底原本应有的清澈天真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茫茫的漆黑空洞，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那华贵的衣袍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猩红血迹，领口深处隐隐露出狰狞斑驳的伤痕，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苦难。

    司晴站在一旁，浓烈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儿臣……求父皇放过母妃。”

    他还未过变声期，声音尚且稚嫩，可那颤抖的语调中偏偏让她听出了深深的恨意，那是一种被压抑却又无法遏制的仇恨。

    他终究是折弯了一身傲骨，低下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每一次磕头，都伴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鲜血迅速淌过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满心悲愤，想要起身冲进殿内，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唾骂其无情无义，然而此刻身体的力气却已然用尽。

    势利眼的太监撑着伞，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沾过泥土的肮脏鞋底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住男孩勉强挺起的背脊。

    只是那么一脚，就让他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男孩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全身颤抖不止，他一只手藏在衣袖中，死死攥住那把三年前母亲交付给自己的龙纹匕首。

    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零星看到那宫殿里面透出来的微微光亮。

    好痛……

    他要死了么？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铁锈味在他喉间翻涌，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一点点向前攀爬，却又被那太监死死踩住手骨，仿佛要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碾碎。

    “你是那妓子所出的贱种，有什么资格去见陛下？”太监恶狠狠地朝男孩吐了口唾沫，满脸的鄙视，“若让你这贱种踏进养心殿半步，那可是本总管的失职。”

    男孩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多荒谬啊，他一个身体里流淌着皇帝血液的龙嗣，仅仅是因为母亲曾经是青楼里的妓，就得被下人无情地踩着脊梁骨，遭受这般非人的待遇。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用仅存的一点力气，缓缓说道：“我只求父皇，如果能救娘亲的话……换成死的是我，也未尝不可。”

    太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就你？你可知道，你那低贱的娘亲早已被丢进顺安侯府的马厩里去了，她被畜生侵犯，如今可是比军营里的狎妓还肮脏。”

    赵怀瑾的下颌被太监死死捏住，他抬起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太监狰狞可怖的面庞。

    “七皇子，你觉得这种肮脏的玩物，陛下还会留下么？”

    ……

    结果是肯定的，因为赵怀瑾最后见到他生母时，就是被人带来了顺安侯府的马厩。

    年幼的男孩被人压制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衣襟散乱，双眼无神地躺在泥土上，身体上都是污浊，那些马匹一个个上前，用畜生无情的方式对待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记忆中温婉贤淑，貌若天仙的母亲，成了畜生的玩物。

    他疯了似地想上前制止，却被人拦住。

    他一遍遍呼唤着娘亲，回答他的只有女人因为撕裂剧痛而痛苦的喊叫。

    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断气。

    而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