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群体失忆
清晨。
保洁大妈推着个宽条拖把,埋头清理着地面,拖到天辰趴着的那张长桌前时,捣了捣还在打呼噜的天辰。
“小伙子,腿让一让。”
“嗯?”
天辰一脸倦容,惊醒后张望起四方,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一楼大厅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忙碌了。
看了看表,6点整。
在这睡了一夜啊?实在是太疲倦了,也没和老妈说一声,夜不归寝的,她又该担心了
哈欠连天,天辰拎着杯子起身,走到饮水机前,遇到正在打水的林青和周伟。
“林师哥,这么早就开始忙了?”
林青扭头打量着说话之人,语气不满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天辰也有些疑惑,十分意外:“你,不是林青吗?”
林青端着杯子愣了愣,目光在天辰身上游走警队所有人的照片都在墙上列着呢,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没啥奇怪的。
“是来报案的吧?到外面等着,我们八点半上班。”
诶?怎么搞的?不认识我了?是不是自己没穿警服没洗脸的缘故啊?
天辰苦笑着走进卫生间,途中遇到的同事,也都用陌生的眼神扫视着自己。
冷水敷面,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抬头看向镜子,自己的脸也不脏啊?也没变样啊?
是不是昨晚发生的案件有太多要事等着处理吧,导致他们没空理我?
天辰自顾自说服着自己,肚子不争气叫唤起来,然而食堂大门紧锁。
哎,本以为今天是正能量满满的一天,一大早就没个好心情啊。
算了,回趟家再来吧,时间还早,别让老妈在那空担心一场
早上八点三十分,天辰踩着点回到警司,一侦的同事们已经全部进入了会议室。
他换好警服,推开会议室的后门,着急忙慌地坐在了最后一排。
罗毅正在台前整理着一沓沓纷乱的资料,一摞一摞的码齐后,他沉稳的嗓音振聋发聩。
“同志们,最近我郡的人口贩子猖獗,我和二队葛队长私下里搜集了些资料。安队你上来一下。”
他将资料分成份,递给安峰庆。
安峰庆脸上打着绷带,胳膊上也有几处淤青。
嗯,大家真是干劲满满啊,揪出郝明远这个老贼,大家以后抓坏蛋将是一片坦途
天辰心情愉悦,但接下来,他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把这些给大家传下去,这里面的照片来自文瀚孤儿院,我们怀疑,里面有人在做不法勾当,都看看吧。”
听完罗队的开场白,天辰眉头微蹙,内心震惊到极点!
这发生什么了?回档了吗???
昨天都把孤儿院掀翻了!这怎么又回到了怀疑阶段?
震惊中,罗队又声如洪钟地说道:
“警队中,有人和外面串通一气,甚至当起了不法分子的保护伞。我不会怀疑在座各位,用人不疑嘛,不过一旦发现咱们一队的人也和内鬼穿一条裤子,不管谁,到时候是没有情面可讲的。”
啊?内鬼不是李凌云吗,保护伞不是郝明远吗?罗队这是喝了孟婆汤了?
又回想起早上林青看到自己时的神情和对话“嗯,来报案的吧,到外面等着”
以及,早上遇到的同事,对自己的陌生感。
不对!不只罗队,一队所有人都不对!孤儿院,郝明远,这都是铁案,翻不了供的铁案了!你们tm的是咋地啦???
转念又一想,自己最近频做奇怪的梦,难道昨天发生的事,也是自己的梦?
没记错的话,昨晚张志刚负伤了,化广敏牺牲了,卧底是林嘉旭。
天辰站起身来,从后往前走着,打量着一排排的同事。
张志刚,化广敏和林嘉旭果然不在场。
这不是梦!确确实实是同事们失忆了!许多人都挂着伤,昨天白天他们没有伤!
“罗队!”
天辰大喊着跑到罗毅身边,一脸焦急地说:“你们都失忆了!孤儿院的案子已经破了!赵秉义他们明明已经抓来了。”
“还有,内鬼是李凌云,郝明远是他们的保护伞!你仔细想想,你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段啊?”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张着大嘴,盯着这位穿着警服,打入自己内部的陌生人
罗毅更为惊诧,因为天辰说出了许多他自己都还没公之于众的秘密十分严肃地喝问:
“你是谁?”
卧槽,果然啊,他们的记忆起码丢失了两天,不对,起码丢失了三天,周末的时候,罗队就已经见过自己了。
看来,“628商场抢夺男童案”,罗毅也忘记了
我为什么没失忆?不行,昨天的事得让大家续上,这尼玛从头再来一遍不是开玩笑吗?
“我叫宁天辰啊!”
“啥?”
“我是新来的警员啊!”
自己入职的手续和信息总该不会被抹去吧,而且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没准会被他们扔拘留所里,或者是精神病院
“你是新来的警员?身份证号多少?”
罗毅掏出警务通,一边翻找,一边核对着信息,天辰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得以证实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但仍然开着玩笑说:
“小家伙挺有意思啊?还没办入职,就穿上警服来我们一队开会了?挺积极嘛。”
场下之人纷纷笑出声来,也是虚惊一场,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好勇斗精神病了
安峰庆的表情没有舒缓,反倒是更加严厉了,“胡闹!知道这是哪吗?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罗毅笑着阻拦:“诶,老安你吓唬一个孩子干嘛,既然要成为同事了,让他参与参与也无妨。宁天辰是吧,你坐回去先感受感受咱这的气氛,我喜欢你。”
卧槽,每次见面都说喜欢我,我又不是gay
天辰挠着头,走回原位时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周大钟,索性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
周大钟表情特别紧张,像是生怕漏了什么的样子,小声呢喃:“辰子,辰子,你先装作不认识我啊,看来咱俩是一类人。”
天辰惊讶地斜眼瞥着他,“操!你tm又是啥情况啊?没失忆?”
散会后,罗毅把天辰喊到身边。
“天辰是吧,电话多少?我记一下。”
天辰一笑,这不就是证明自己来过的机会吗?罗队手机里肯定存着自己的号码啊,他能不能想起点啥来?
他好奇地伸着脖子,窥着罗毅的屏幕念着号码
罗队一下一下地按着,输入完号码后,表情十分精彩。
“嗯?我什么时候存了你的电话了?”
中午,天辰找到周大钟。
“出去吃个饭?”
大周鬼鬼祟祟地将天辰拉到身边,小声说:“好,辰子,咱去远一点,我正好有话和你说呢。”
朝鲜饭馆里,两人交换着眼神迟迟不语,石锅拌饭能烫熟鸡蛋,大周不怕热,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着。
“你别把自己烫死啊。”
天辰找了个话头,率先开口。
“类似这样的事,队里发生好几次了。”大周端起大酱汤,拼命往喉咙里送着,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
“但其实没关系,罗队永远是罗队。”
天辰试了试,还是很烫,一勺一勺搅着米饭。
“不是,你在说啥?你今天说,咱俩是一类人?”
“对啊,二队也有几个不会失忆的,他们得到的结论是,智商越低,就不会失忆”
“妈的!你意思是老子智商低?”
天辰愤怒地往嘴里塞了一勺滚烫的石锅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