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氏受伤
林氏一头雾水，先是瞧了眼身侧的嬷嬷。
见嬷嬷摇头，她才问：“哪来的道士？”
小丫鬟身子发颤，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是个云游四海的道士，正巧途经此地，说……说……”
小丫鬟怕犯了忌讳，越往后说越是害怕。
林氏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别支支吾吾的，快说。”
小丫鬟连忙跪下，颤颤巍巍开口。
“那道士说我们府上先前死过人，如今邪祟正在府中作乱，特来驱赶。”
“什么？！”
孟绾故作害怕，她的眼睛睁得老大，快步走到小丫鬟跟前。
“你没听错吧？我府上当真有邪祟？”
小丫鬟咽了下口水，“那道士真是这么说的。”
闻言，孟绾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迅速窜进林氏怀里，抱着就不撒手，眼中满是惧色。
“二婶，我好害怕，她们已经缠上了薛姨娘，下一个不会就是我吧？”
“别怕”，林氏拍了拍孟绾的后背，才将她从怀里拨开。
“咱们出去看看。”
“倘若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道士将其抓走就是了。”
“嗯。”孟绾蹙眉抿唇，勉强应下。
经孟绾观察。
林氏看似淡定，但额间渗出的薄汗，忽青忽白的面色，却出卖了她。
看你能装到何时。
孟绾就不信，采薇院死的那两个丫头，其中没有她的手笔。
现在虽然扳不倒她，吓也得把她吓个半死。
正想着，林氏已抬步往外走。
孟绾赶紧跟上。
许是地面未干，又走得太快。
还未迈出几步，林氏脚下忽然一滑，整个身体向前倾去。
而后便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当场就摔了个狗啃屎。
这机会孟绾哪里肯放过。
在林氏摔地之际，孟绾佯装来不及刹车，顺势向林氏扑去。
压在林氏身上那一瞬间，身下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啊！”
“哎哟！”
霎时间，林氏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百合院，惊动了院子里的丫鬟仆人。
“二夫人。”
“大姑娘。”
“你们没事吧？”
担忧的、扶人的、看热闹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其中还夹杂着林氏痛苦的呻吟声。
而孟绾则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哭着。
“呜呜呜……”
“快拉我起来！”
孟绾继续哭喊道，“我的右手折了！”
须臾之间，整个屋子变得吵吵闹闹，混乱不堪。
春雪和冬梅两人早就看出来自家姑娘是在演戏，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孟绾扶了起来。
然后又从衣角上扯过一块布，把孟绾的右手吊在胸前。
等大家看清楚五体投地的林氏时，所有人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氏的贴身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林氏不停地打转，嘴里还念叨着：
“二夫人，您怎么样了？”
转了几圈之后，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搀扶林氏。
只能气得拍了拍大腿，吩咐其他的丫鬟：“快去请府医过来。”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孟绾表演的时间，但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根本哭不出眼泪来。
没办法，她只好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疼出了几滴眼泪。
她跪在林氏跟前，彷如死人后哭灵，“呜呜呜……”
“二婶。”
“二婶，你怎么样？”
“你别吓我。”
林氏疼得满头大汗，脸白如纸，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些什么。
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就疼晕了过去。
见状，孟绾心里笑得更欢，面上却哭得愈发厉害。
“二婶疼晕过去了。”
“定是那邪祟在作怪，快去把大师请进采薇院。”
“我要驱鬼救二婶。”
孟绾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还未抬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来人就拐进了院子。
这府医是个中年男人，入府没几年。
许是怕林氏死了，失去靠山。
原本一盏茶的路程，他愣是只用了半炷香不说，竟连鞋子也跑掉了一只。
他一进屋，先是为林氏号脉，紧跟着便将贴身嬷嬷以外的人都赶了出来。
临走前，孟绾擦着眼泪交代。
“春雪，我先去见大师，只有抓了鬼，二婶才能好。”
“你就待在这里，替我照顾二婶，待她醒了，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春雪亦跟着演戏。
“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就想着替二夫人驱鬼。”
“这孝心定会感动上苍，保佑二夫人安然无虞。”
孟绾佯装难过，擦了擦眼角，哭哭啼啼的离开。
一众丫鬟婆子听说真要驱鬼，也跟着一道去凑热闹。
踏进采薇院，孟绾便见到一身道士打扮的独活。
此时的他正在建道场，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什么。
孟绾忍不住偷乐，这独活神医不仅医术高，戏演得也不赖。
“拜见大师。”孟绾领着众人见礼。
独活放下手里的东西，扫了眼孟绾吊着的右手，作揖回礼。
“福生无量天尊。”
孟绾迫切的问：“大师，我府中真有邪祟？”
独活指了指天。
“昨夜观星，发现贵府上方黑气腾腾，有怨气环绕，特来平息。”
闻言，孟绾先是一愣，随后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求大师救命，就在方才我被那邪祟上身，竟伤了自家二婶。”
独活抬手，示意孟绾起身。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施主放心好了，死者与你无干，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躯体……”
“大师。”
孟绾打断了独活的话。
“既然道场已经建好，就请大师赶紧开始吧。”
她故意把话说到一半便停住，留下一些悬念给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下人们。
让他们自己去脑补后面的情节，这样才能制造出更有趣的效果。
毕竟今天受伤最重的可是林氏，今日之后定会引起许多猜测和议论。
“孟姑娘说的是。”
独活微微一笑，他的眼神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无关人等都请回避一下吧，以免被邪祟缠身，那就麻烦大了。”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围在周围的下人们纷纷四散离去，显然对独活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孟绾见此情景，心中暗喜。
她转头叮嘱冬梅留在院子里看守，而后亲自带着独活走进屋内。
“薛姨娘，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提到的神医。”
薛姨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独活，颔首低眉，表示尊敬。
“有劳神医了。”
趁着独活为林氏号脉的间隙，孟绾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下搬出一个食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以备独活使用。
半柱香后，独活收回手，“从表面上看夫人这是气血亏尽。”
“但其实是被怪东西吸了精血。”
孟绾不解，世间本无鬼怪，又何来吸人精血一说。
可前世，贵妃被皇后投毒命悬一线，还是他从鬼门关前将人拉了回来。
他的话，她不得不信。
“是什么怪东西，竟能吸人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