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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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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便已悄然过去。

    颍川,长社县。

    自皇甫嵩与波才首战告败后,皇甫嵩只得退兵,率领八千余人据守到有得天独厚地势之利的长社县,又让朱儁独自领兵三千于颍阴县驻扎,两军互为犄角之势,以此来抵抗波才所率的十万余黄巾军。

    这些日子以来,两军除了发生过十多次小规模的战斗互有损伤之外,大多时候都处于对峙无可奈何之状态。波才虽然人马众多,但奈何手下兵马多为农民出身,不善攻城,且由于起事匆忙,攻城器械准备严重不足,导致他纵使拥有十万之众,一时间却也奈何皇甫嵩不得。

    放眼望去,只见长社县往外百里之地,旌旗遍布,黄巾军帐绵延长达数十里,声势滔天。大军驻扎之地周围围起了一道道栈栏,栈栏四周还多布置有荆棘之物,军营之内除每十步设置岗哨之外,还安排有每十人次的往来巡逻的小队,各自负责周围五十米的防务,每两个时辰一轮换,防守得十分严密。

    这一天,一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兵马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终于是出现在了长社县城外的一处山坡之上,人人脸上都显示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尤其其中一部分新人双脚已经打麻,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跟着前行,尽管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但手中举起的旗帜依旧笔直,在风中猎猎飞扬。

    当为首之人做了个暂时休整的手势后,后方一些人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欣喜之色。

    待后方兵马就地休息后,为首四骑缓缓催马而行,来到山坡顶处,当先一人头戴赤金盘螭璎手持梅花枪,一人身着青色长袍腰别佩剑,均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其余两人则是身着甲胄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正是从襄城赶来救援的刘修一行人马。

    几人勒马立于山坡的顶尖处,眺望着下方绵延不绝的黄巾军营,神色均有些严峻。这是刘修第一次来到长社这个地方,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余年了,但是这些年并未如何出过远门,大多时候都是一边跟随当世大儒勤修治世之学,一边跟随师傅韩荣学习兵书武艺,余下不多的时间还要钻研商贾之术积攒资产。

    记得唯一一次远门,还是韩荣带他前往常山真定拜见他多年至交好友童渊,那时童渊正逗留常山教他那个新收不久的小徒弟赵云。

    那段时日大概是算得上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的感到开心了吧,毕竟那可是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五虎上将之一的战神赵云,是他前世今生自小心底就敬仰不已的英雄人物。

    想起这儿,刘修微微有些恍惚,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了,赵云是否已长成风华绝代的英雄模样,是否他还记得自己这位儿时好友,他是否已习得童渊百鸟朝凤枪法的真传。

    “主公,眼下这十多万人安营扎寨显得颇有章法,进退有据,不可小觑。兵法大家有言,‘夫为将之道,必顺天、因时、依人以立胜也’,可见那领头之人波才懂些兵法的,本事不弱,不是易取之辈。”旁边一双虎目浓眉却富有儒雅之气的中年男子看着下方的黄巾军营,凝眉低沉出声道。

    张合的声音将刘修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刘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张梁他们能够将如此多的人马交到他的手上,除了是对其信任之外,想来也是看见了他的才能。他能够凭借手中人马优势与皇甫将军相持了这般时日,可见其本事。若是朝廷当初能够清除奸佞,改制以纳贤能,不知可纳多少如波才之类的人才,大汉疆土或可再扩一倍不止。可惜了!”

    郭嘉拢了拢衣袖,从坐骑身上取下酒囊,拔去酒塞,仰头喝了一口所剩不多的鹅黄酒,眯着眼轻声道:“是啊,若是朝廷清阔,文武用力,世家望族不以私利废公事,又岂会生出这些乱子,似嘉这等寒门士子只怕早将一身才学卖了朝廷。”

    张合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道:“奉孝何必如此伤怀,时势如此,如之奈何。既然乱世已至,正是你我勠力同心大展胸中抱负之时。”

    虽然张合才来到刘修手下一月有余,然而一介武夫的他跟郭嘉却是要比文聘更来得熟稔,他自小好读兵书,可惜家境贫寒,未能上得学堂,相较于江湖好汉,他平素更爱结交饱读诗书儒雅之士。

    刘修也在一旁笑了笑,道:“儁乂所言有理。过不了多少年岁,修定让奉孝名扬天下!”

    随即又望向张合文聘两人,道:“我相信儁乂仲业若是他日手中掌管十万人马,必定做得比波才之流好上十倍不止。”

    文聘眼睛微微闪了闪,平静答道:“若是有此一日,必不让主公失望。”

    张合耸了耸肩,捋须笑了笑道:“主公还是先别顾着画饼了,先与皇甫将军他们会合破了张梁波才他们再说。”

    郭嘉很不客气地捧腹笑了起来。刘修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笑。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所有的士兵都陆陆续续自觉列队站了起来。

    “主公!”

    那名探马翻身下马,单膝跪下行了一礼,握拳禀道:“皇甫将军收到消息后,已安排一支兵马于城西门五里处接应主公入城。”

    刘修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与郭嘉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枪风一指大声喝道:“众人听令,随我入长社!”

    ——————

    颍川,长社县。

    由于当时县城一众官员见贼势浩大,早已望风而逃,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官邸。于是皇甫嵩接管长社之后,索性便将中军大营设置在此处。

    县衙位于城街三十里处,占地十余亩,布置十分简单,白墙黑瓦,前院离正门不远处种有一大颗梅树,大厅内的正墙挂了一幅梧竹秀石图,梧竹相依,苍翠秀润,自不必说,绿荫遮映的一拳湖石,湖石搭配梧竹,顽拙秀润。

    皇甫嵩等人将议事堂设置在了相对僻静的偏厅,由于长久无人往来,大厅四周有一股阴暗潮湿的气味。

    皇甫嵩今日没有身披战甲,而是穿了件寻常素衣官服。他负手于后缓步而行,来到了自己的主位上,有下人早已备置好了茶水,他揭起茶盖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眯眼轻啜了几口。随后放下茶杯,手指弯曲轻敲把手,开始闭目养神,等待议会的到来。

    其实今日议事所议何事,他并不清楚,今日召集议事的是张让等人派来随行的那位宋典督军大人,他位列十常侍之末,会些寻常武艺,常年辅佐蹇硕掌管宫中防卫,为人十分的阴冷狠辣。但于真正的战场军事,他一窍不通,却又想要抢夺军队的指挥权,好些次可以大破波才的军队,都在关键时刻被他给阻拦葬送掉了。

    一干将领私下里无不义愤填膺,对其咬牙切齿地憎恨,多次向皇甫嵩告状吐槽宋典随意干扰军事,但皇甫嵩除了好言相劝之外,也无可奈何。十常侍独受天子宠爱天下皆知,而他们这些武将充其量不过是天子的爪牙,得罪了他们,恐怕顷刻间便会将自己这些人给换了下去,听说冀州平乱的卢子干就已因得罪了小黄门左丰被送上了囚车,眼下正在押解回京的途中。

    皇甫嵩自己领不领兵倒是无所谓,只是当下黄巾四掠,百姓受苦,早一日平得叛乱,便早一日少些流离失所之人。

    片刻之后,便先后有两拨人赶来偏厅,均是先向上方的皇甫嵩抱拳行礼后才各自落座,窃窃私语了起来。皇甫嵩始终只是轻微点头示意,神色自若。

    当一身宦官服饰的宋典手拿着黄布之物步入偏厅之内时,偏厅之内刹那之间安静得针落可见,众人均作眼观鼻口观心状,既不起身也不搭话问好,宋典双手负后对此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径直往皇甫嵩旁边座位上走去。

    “宋大人总算来了,今日这茶水不错,督军大人可以尝尝看,解乏。”皇甫嵩抬眼侧望向他,淡淡说道。

    “哦?中郎将大人既是这般说,想来应是不错,咱家倒要好生尝尝。”宋典拢了拢衣袖,眯了眯眼阴森森笑着说了句,拿起茶水饮过一口后,不由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抬眼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这茶水是不错,有些合咱家的口味,当赏。对了,虎贲校尉怎还未到场?”

    皇甫嵩难得捋须笑了笑,道:“昨日接风时见他们劳累得不成样子,便将时辰故意说得晚了些让他们好睡个懒觉,估摸着也快到了。”

    宋典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嗯了一声笑着道:“倒是咱家的不是,还是中郎将大人想得周到,这么好的大汉儿郎多睡会儿实属应当的嘛。”

    大厅之内众人沉默无声。

    片刻之后,一袭青衫身影出现在厅门外,双指弯曲,轻轻敲响大门,然后带着郭嘉张合文聘几人,跨过门槛进了大厅内,落于身后的张合轻轻关上大门。

    宋典起身笑道:“刘小兄弟,昨晚可休息得好?这么急便将你召来一起议事,实则形势所迫,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偏厅末座有人唇角翘起,满满的讥笑之色。

    我可当不起你的兄弟,刘修内心腹诽不已,他伸手抖了抖袖子,身上的懒散气随风飘散,握拳笑道:“见过宋督军大人,督军大人哪里的话,身为行伍之人,自当严格遵守上级命令。季绪不甚酒力,昨晚架不住众位大人的豪情盛待,喝得多了些误了时辰,还望皇甫将军与宋督军见谅一二,末将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见刘修未拿宗室身份说事,进退有据给足了自己面子,宋典内心十分高兴,他摆了摆手望着他笑道:“不过是多睡了一时半会,不碍事的。对了,昨晚季绪喝得多了,咱家还未来得及恭喜你呢。刘修接旨!”

    宋典缓缓起身,扫视了大厅内的众人,内心冷笑了几声,双手捧着圣旨缓缓铺展开来。

    刘修愣了愣,这嘉奖来得也太快了些,随即跪伏于地,沉声道:“末将接旨!”

    见他要宣读京师旨意,大厅内一干人等包括皇甫嵩在内均起身离座,一一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皇室宗亲之子刘修,几日之内便下了襄城重地,斩杀黄巾贼寇数千,使之闻风丧胆,不可谓不少年英雄。今特封其为虎贲校尉,食俸两千石。望再接再厉,扬我大汉雄威,钦此!”

    “末将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典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他则笑着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在他耳边私语道:“恭贺刘校尉了!”

    刘修激动之色溢于言表,眼眸微闪,轻声道:“末将些许功绩不值一提,全赖宋督军在圣上面前美言,此行匆忙,末将只略备了些许薄礼,待议事结束后末将便差人送至大人营帐。”

    真是孺子可教也,宋典蓦然笑容灿烂,他回退几步,指了指空悬的几张座椅,温和说道:“快落座吧,准备开始议事!”

    刘修抱了抱拳,随即领着郭嘉几人在下方一一落座。

    刘修放眼望去,大厅之内,人才济济。

    有前些日子接风之时见过的几人。长得一双豹眼国字脸的校尉鲍鸿,金甲配身的肥胖子董卓,身披白甲一张坚毅面庞的孙坚,身材瘦削的冯芳。

    除此以外,还多了几副陌生面孔,引起了刘修的注意。

    其中坐着的那人,长得面如冠玉,然而那双耳朵十分惹人注目,长长的已快垂至到了肩膀。身后立着两人,一人身长九尺有余,面如枣色,丹凤眼卧蚕眉。至于另外一人稍微矮小些,估摸着八尺左右的样子,豹头环眼燕颔也显得有些另类。

    想来这就是与曹操孙权三分天下的刘备与关羽张飞两兄弟了。

    刘修悄悄收回视线,手里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佩,神色莫明。

    ——————

    京师洛阳。

    皇宫内院。

    由于刘宏的肆意宠爱,张让在内宫居住的地方不下于一位后宫娘娘的牌面,且其人贪得无厌,多年来已揽收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帛,从其住所日常所用之物便可以窥见一二。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琥珀酒。住所的四周,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其母太后董氏曾因此事怒斥过刘宏,然则刘宏嘴上说得乖顺,其实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私下里也仅仅说了张让几句,让他不要做得太过即可。

    今日张让的住宅里也聚集了不少人。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十常侍竟已聚齐了七人!

    “大人将我等唤来,不知是何要事?”说话的是十常侍之一的张恭,长着一张猥琐至极的老鼠面孔。这些年他们狼狈为奸,大肆敛财,生活过得好不惬意。

    张让并未急于说话,而是缓缓拿起酒樽向众人示意,自顾自喝起了前些日子那些大人们孝敬的新酒。众人见此,也都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举起酒杯遥遥碰了碰。

    见众人一脸迷醉,张让这才笑着道:“咱家这酒如何?”

    毕岚眯眼笑道:“大人这酒可真绝了。等会儿大人可得多赏赐小的几杯!”

    张让瞪了他一眼,嗤笑道:“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稍后到咱家房里拿一整坛去便是!”

    众人也跟着笑了他两句。毕岚闻言两眼放光,对于众人的嘲笑也只是神色尴尬地摸了摸头,只要能够喝到好酒就成,嘲讽一两句又不会掉一二两肉!

    张让挥了挥手,脸色恢复平静,身子前倾轻声道:“好了,说回正紧事。今日召你等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自天子下令出兵灭黄巾以来,虽各地均小有胜绩,但始终未能大捷,已引起了天子的极度不满,再遮掩下去,只怕会暴露了我等的行迹,届时只怕那位会壮士断腕,将我等几人毫不犹豫地给卖了。咱家之意,是择其一处放手不再掣肘。若是他们赢了,不仅给天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想必那些人亦会念及我等的情分,树多好乘凉嘛,咱家这些人就是些无根的浮萍,可能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若是他们输了,那便只能怪他们没有本事,想必那位也只会愈加高兴,从而只会更加倚靠我等。你们都说说各自看法。”

    高望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位门生故吏遍布四海,各地兵马只怕亦安插了他的耳目,若让咱们的人直接放手,只怕有些难度,不知大人可有想法?”

    张让笑了笑,“咱家想法是有些的,只是咱家还是想先听听大家伙儿的意思。”

    段珪身子前躬,微微握拳将眸子恰好挡住,沉声道:“咱家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就只认准一个理儿,咱等几人是靠着大人的照拂才有了今日风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全凭大人决断即可!”

    其余几人也都握拳说道:“全凭大人做主!”

    张让满脸灿烂笑意,只见他摆了摆手,笑眯眯道:“咱家都是自家弟兄,这般客气作甚!既如此,咱家便给说道说道。冀州那边以王子师为首,然他不过一御史耳,之前好些次可是在朝堂之上公然上参奏了咱家这些人的折子,卢子干也是个迂腐之徒。皇甫嵩嘛,听宋典来信说还算听话,加上他手下有个叫刘修的小子前些日子不是立了大功被天子封为虎贲校尉嘛,他的老子就是掌管城内北军的刘表,刘表与我等皆有来往,为人还算不错,若是此番卖他个人情,纵使有变,你我也好有支兵马调动倚靠,你等以为如何?”

    “大人想得周到,我等无异议。”

    高望小心翼翼建议道:“大人不妨将这人情卖得更大些,找个理由将宋典调回来好了。”

    张让的眉毛陡然动了动,身体后倾靠在了座椅上,眯眼大笑道:“准了!”

    ——————

    深夜,皇宫外城,东街某处豪华的官邸。

    有位须发斑白脸有褶皱的老人在前厅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缓缓来到府邸后院一处较为幽静的书房,老人双手负后,眼睛盯着墙上悬挂的寒梅风雪图,背对门外,蓦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老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门外,淡淡道:“出来吧,该我们谈谈了。”

    随着老人话语落下,僻静处传出一道略有些阴森的笑声,随即走出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蒙面中年男子,“奴才见过袁老。”

    真名袁汤的老人点了点头,轻声讥笑道:“段常侍这些年在宫里别的本事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做生意,一份生意赚两份钱,很不错。”

    段珪对于老人的话语一笑置之,微微低垂着脑袋,轻声答道:“难得能得侯爷一句赞美,奴才不甚荣幸!”

    老人呵了一声,眯缝着眼睛看向他道:“说吧,到底是何事值得让你深夜亲自跑一趟?老夫记得很久以前就说过,除非情况紧急方可见面。”

    段珪慑于老人的气势,手不由紧了紧悄然生出了汗,他咬了咬牙,快速地将宫里张让等人商讨的事宜一字不落的吐露了出来。

    段珪后来越说语速越缓慢,不过五月左右的天气,他的额头却已挂满了汗珠,因为老人除了偶尔点头外始终面无表情。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后悔,不该出这趟宫。

    待他说完,老人这才毫不在意般笑了笑,道:“呵呵,看来咱们这位常侍大人也不甘屈居于人后啊。此事你做得不错,回头老夫会让人将西街一处占地五十亩的宅子地契送至你府邸。”

    段珪顿时如释重负,赶紧躬身答道:“谢过老大人!若无别事,奴才告辞。”

    老人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待他走后,他的眼里迸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随即霍地转身对门外吩咐道:“来人,去将大公子找来!”

    “是,家主!”黑暗中有人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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