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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平静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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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事情都在其他人的掌控之中,按照他们设定好的步骤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在商量送亲亲戚时,本来已经提前计划了车辆,路线,结果转头他们竟然直接告知所有亲戚无需送亲。更过分的是,就连她的父亲也因为要在家喂猪而无法送行。最后,只有兰芳园和江轩会陪她出嫁。

    这一刻,江鱼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她屈服,让她放下尊严去乞求他们,还要求她分别给两个弟弟送上一份厚厚的红包。不仅如此,他们还盘算着让江鱼拿出自己仅存的那点积蓄来充当嫁妆

    他们为她准备了六床喜被,每通电话都会强调这些被子花费了多少钱财;他们详细地向她说明了预计要摆多少桌酒席以及所需的费用;他们还教唆江轩想办法把已经支出的钱款讨要回来,共同商议如何才能避免&34;亏损&34;……

    又当又立。

    在江鱼的故乡,父母若是吞没了自家女儿的彩礼钱,会遭到周围人谴责和唾弃的,甚至影响以后江轩的亲事。通常情况下,女方家都会再添上一些钱财作为陪嫁带回夫家。

    然而,吴建奇虽然没有打算吞下江鱼的彩礼,但兰芳园却舍不得拿出一分一毫来给江鱼添置嫁妆,又不得不碍于面子必须去准备,人前夸下海口给自己女儿准备了什么什么,背后夜深人静就给她打电话明示。有时,江鱼不禁心想:倘若他们能真心待她好一些,不再如此强势地用道德绑架她,或许她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他们的安排,成为他们所期望的那个“扶弟魔”。

    毕竟,没发生这些之前,她是真的打算为这个家付出一切。

    可是她看清楚了其中的算计与心机,明白了父女、母女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再对比一下身边的朋友们,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柄,以前的种种都成为了一场笑话,就是个可怜人,还自认为是为了家庭。

    江鱼深知自己并非一个心胸开阔之人,否则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越陷越深而无法自拔。她明白,正是因为父母看准了她既割舍不下亲情,又无法逃离现状的弱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她想要活着,想要自由的活着,想自私一回。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江鱼整个人冷静又清醒。

    从公司走了快速离职程序,还有三天拍婚纱照,不到一周就是结婚的日子。

    从公司回到家里,才下午两点。她把抽屉的所有证件全部拿出来装好,收拾了几件衣服放行李箱。看见角落的照片,顿了顿,还是没有收进去,合上衣柜门。

    将何止母亲给的钱全部放在桌子上,包括这些日子买的一些首饰,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她把自己卡上的一部分钱取了出来,新办了一张电话卡。

    用旧卡给吴建奇和兰芳园发语音消息:“我走了,婚我不结了。”然后直接开启飞行模式。

    再给何止发消息说出去走走,婚礼如果要继续她无所谓,没有新娘也可以。

    何止没有追问她,也没有阻止她,只是让她每天记得报平安。

    江鱼不知道自己父母多久能看到消息,会如何气急败坏,会如何诅咒她,无所谓了,她这一辈子,就出格这一回。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曾经信以为真的感情一下子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没办法面对,只能逃避。

    她不断尝试去设想未来的日子,发现太过于消极。有时候在想,这是不是一场被别人预测的结局,或者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就像一场赌博,不知道这场赌博是否存在意义,懂,又好像不懂,只有她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组成了,一个人的宇宙,虚无又渺茫。

    悲伤总是属于孤独,而那些三言两语的撩拨,不过是雁过无痕,只有水记得曾经经历那些深夜无人知晓的思考,不过是一场自我烦恼,庸人自扰罢了,可是但凡她能跳出,可能也不至于这样。

    人总是习惯想要抓住转瞬即逝的东西,在第六感意识到的时候,就会想要用一些正常思维无法理解的逻辑去试图挽留。

    江鱼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什么用呢,没用的。她曾经也这样做了,不过下一次的伤害来临时,之前掩饰的那些痛苦只会更疯狂的把她淹没。

    也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一个人真的消失,情感上的悲伤会在其他人身上持续多久呢,一个月,半年,一年?

    没有了支撑的感情,总要学着自己找一个新的支点,撬起未来的杠杆。

    提前一周通知他们,是她考虑到了他们自备酒席不会那么快准备菜品,通知亲戚朋友也来得及。

    至于何止那边,本身日期就更晚几天,也没什么经济损失。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曾经反复思考过自己是否过于任性。然而,她深知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她不愿一直被他人所左右,更不想为了完成别人交代的任务而不断委屈求全。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她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当她驾车离开的时候,一种久违的自由感涌上心头。她没有设定具体的目的地,只是随心所欲地在各个陌生的地方停留两三天,感受着不同地域的新鲜空气,参与当地各种民族独特的风俗活动。

    她踏上了雪山之巅,漫步于广袤的草原之上,眺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在这个过程中,她结识了许多新朋友,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意义与乐趣。

    即便偶然间从何止那里得知,吴建奇和兰芳园并未取消婚宴,哪怕没有新郎新娘的到场,江鱼也不再感到愤怒或焦虑,而是逐渐实现了自我和解。至于他们究竟是如何向周围的人解释的,江鱼并不知晓,但一场没有新人出席的婚礼,的确是相当罕见的事情,如果主角不是她,可能她会更感兴趣。

    在她二十九岁这年的夏天,她终于自私了一回,解放了自己,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偶尔听到家里的信息,也是一笑置之,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可能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她的心态,恨铁不成钢觉得她没有大杀四方,没能开金手指让他们后悔莫及。

    江鱼只是个普通人,即使这么多年对她的好带了几分利用,她也没办法做到拔刀相向。

    最大的反击也就是现在的状态,彼此不打扰,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能脱离出来以外人角度去看待那些过往,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尔尔,不过是关心则乱,为难自己罢了。

    听说后来江轩一直换女朋友,但是始终不结婚;听说兰芳园每天在家骂江鱼死在外面了;听说吴建奇一年没有去复诊……

    那又怎么样呢,人各有命,不是吗?

    她深夜站在天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要爬上去的话克服不了恐高,只能坐在楼顶窝囊的哭泣。

    至少现在他们都还活着,没有到走投无路那一步,真要是到了那一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她换了新的城市,重新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没有来自原生家庭的焦虑,没有人随时提醒她你要提携自己的弟弟,真的很轻松。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那么大能力去完成父母那些完全不考虑她处境的条件,也做不到像堂姐一样拿三十万给自己父母修房子。

    因为自我感动,她已经放弃了太多机会,错失了太多美好的经历。

    人生短短一世,如果一直处于不断的内耗,那有什么意义呢?

    她是自私,是不够强大,但是她始终是个独立的个体,需要自由的空间。

    小时候需要指导时没有提供,何苦在她已经成年后横插一脚。似乎这时候得到她的认可和同意有多么重要似的。

    江鱼没有怨过自己父母是个普通人,不能给她提供更好的条件,可是他们怨她不能给两个弟弟带来更大的好处。

    没有办法,前面二十几年普普通通过来了,也不能突然发家致富,买菜去都不可能。

    后来何止转到了她的所工作的城市,没有问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只是抱了抱她,说:“咱们吃饭去吧。”

    她喜欢这种边界感,喜欢这种不刨根问底的相处,很自然,很放松。

    何止不会管她想要做什么,只要她愿意就行。

    你看,有时候离开那个让你喘不过气的环境,离开所谓的家,也不是一种坏事。

    后来有朋友说真的担心那段时间她的状态,生怕听到她不好的消息,不过还好她撑过来了。

    对啊,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赎。

    爱自己吧,所有人。

    不管是谁,只要让你负面,即使不能解决,逃避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方式,没人会骂你懦夫,你只是该活着。

    当你冷静后,回头看也不过是一场梦,最后都归于虚无。

    永远记得,自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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