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年
还没正式到法定节假日，高速公路没免费，车也不多，一路上畅通无阻。
下了高速后，眼看离家越来越近，江鱼的心也开始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家里人的反应。
从县道分叉拐进去一公里左右，就是江鱼的家。碰见路上认识的长辈，江鱼还得放下车窗打个招呼。
“叔儿，干嘛呢？”
“哎呀，小鱼回来啦！我在劈点柴火！”
“那叔儿您一会搁家来耍昂！”
“好！”
……
“婶儿！”
“伯娘！”
“小叔！”
一边控制车速一边留心打个招呼，等终于拐过吴家院子，江鱼松了一口气，脸都要笑僵了。
没办法，农村就是这样。
如果碰见熟人不叫，人家就会在背后嘀咕你看不起人，不会来事。甚至贴脸开大，直接当着面阴阳怪气。
江鱼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父母还在这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给个面子而已。
你跟他打了招呼，回头那些人心理舒坦了，觉得被人尊重放心上，能少很多麻烦。
没一会，就到江鱼家门口。
吴建奇现在门口等她，见车回来，嘴里顺着：“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江轩和小老三你争我抢的从烤火屋里出来，后边跟着穿着罩衣看样子正在做饭的兰芳园。
最后面还跟着隔壁邻居，邓家男人。
邻居多年，邓家和江鱼家虽说关系没那么亲近，但邓家人总喜欢来江鱼家串门，也不好赶人家，久而久之以前那些事也就不再提及。
不过心里的想法就不知道了。
把车倒进车位，打开车门下车。江鱼挨个给何止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江轩你见过，这是老三，这是邓叔！”
“爸，妈！”
何止这称呼一出，江鱼直接就懵了，吴建奇和兰芳园也是一愣。邓叔儿站在后边笑：“你这女婿迫不及待了啊！哈哈哈！”
吴建奇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嘿，你小子。”
笑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叫着两个弟弟一起帮忙提车里的东西，除了一只行李箱提到楼上，其他的都放楼下。
一边拿吴建奇和兰芳园一边说：“天呐，你们这是买了多少东西，一天天的浪费。”
虽说说着略带指责的话，脸上倒全是开心。国人就这样，好像不客气几句都不好意思收。
可能是江鱼回家确实值得开心，可能是何止带的礼品够多，总之，兰芳园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意。
到家没一会，已经对何止“幺儿幺儿”的叫，看的江鱼啧啧称奇。
从带回来备用的水果和糖里分了些出来给邓叔，让他给家里孩子吃，邓叔说江鱼的男朋友人不错，夸吴建奇有福了。
然后就回家去，只剩下江鱼一家人。
农村没有通气，冬天取暖一般是烧煤，一张四四方方的炉子，中间放一只茶壶烧着水，人就坐在周围。
这时候，兰芳园用一只铁盘装了花生瓜子和橘子出来，放在炉子上：“幺儿，来，吃瓜子。”
“好的，嬢，你放着，我自己来。”
何止在江鱼的纠正下，还是没有继续称呼爸妈。不过每次看他客客气气的时候，江鱼都觉得想笑又不能笑。她知道他的想法，无外乎是怕她父母对他印象不好。
回来前老家降温了，把水管全都冻上了，需要去七八百米处白家接水，然后推回来。
水管不是自来水，是整个村里二十多户人家一起出钱出力，引的一股山泉水。平时春夏还好，一旦秋冬缺水时，就容易没水。
水管没有防冻处理，每年冬天如果温度太低，自然有段时间没水。
今年冬天也一样，有水，但是冻上了。
兰芳园用那种加厚加大的塑料袋去接了一袋，大概有三桶，用斗斗车推回来。再倒在提前准备好的水缸里。
江鱼生理期到了，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何止到处找活干，帮着吴建奇收拾了刚杀的鸡，替兰芳园做饭打下手。
总的来说，到吃午饭之前，这一个多小时虽说大家生疏客气但还是比较融洽。
饭后已经是两点钟，何止说去推水，兰芳园一开始拦着不让他去，让他在家歇着。
看出他坐着不太自在，想着做点什么缓解，江鱼穿上鞋陪他一起去接水。
有江鱼陪着去，兰芳园也不多拦着。
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远处的山腰已经染白，河对面房顶也是白茫茫一片，马路上湿漉漉的，两边的积雪被反复碾压结冰化开又冻上，这会已经堆了十几公分。
何止推着斗斗车，江鱼走在他身边，指着周围的风景给他看。
何止生活的地方比较暖和，每年冬天不会下雪，对这种湿冷的天气倒是适应得快。
水不大，放好口袋后，只等它接满。
两人手牵着手跟着马路往里走，走到以前山上老家分叉口时，看见那里已经修了一座桥，别说人，车都能过。
“我小时候怕下雨，那时候一下雨这条河就涨水，”江鱼捡了一根树枝，窝在手里，折断一小节，往河里扔去，“那时候觉得这条河好宽，现在看看，其实也就是一条小河。”
枝条上沾了雨水，这样一折，手指变得黑黢黢的。
何止给她擦了擦手，然后握住放羽绒服兜里，说：“因为你长大了，也不再害怕。”
相视一笑。
是啊，她长大了，那些恐惧已经成为过去，她要好好生活，她想。
两人回到接水的地方，刚好接满，扎上袋子，推着往家走。
还要去推第二趟时，兰芳园怎么也不让，江轩和小老三去推了一趟。
兄弟俩年龄虽说相差大，但还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大的非要去逗小的，小的又计较，家里每天热闹得很。
这几天，吴建奇提出两人年后订个婚，走个形式，主要是想见见他父母，何止那边询问他父母的意见，对方欣然同意，于是商量着年后正月十六双方一起见面吃个饭，当订婚，把两个孩子的事儿过个明路。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烤火守夜，邻居们串门的串门，好不热闹。
不管这一年经历了什么，中国人讲究一个团圆过年。不都说了吗，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一家人在微信群里发红包，看谁运气好，抢的最少的免不了被嬉笑一番，气氛好不快乐。
十二点整，一家人拿着炉子上的饮料举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屋外的烟花声不断，到处都是砰砰砰的声音。
江鱼几人也拿着下午去买的烟花来点，在这冬日的寒风里，温馨又知足。
在烟火的映衬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烟花持续了一个小时，空气里已经传来硫磺的味道，你还别说，闻起来有种不一样的安适。
趁着这会，一家人洗漱收拾。何止还把提前准备的礼物背着人给了江鱼，用了心，是江鱼会喜欢的。
初一是早早起的，以前还有初一早上要去担第一挑水，要去山上捡柴。
现在慢慢的生活水平上来，也没多少人挑水，至于柴火，饭后随便去拾一点回来，做个仪式就行。
不过初一早上吃汤圆这还是没变，意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
回了老家后睡觉都要舒服很多，睡得很安心，一觉睡到天亮都不做梦的。
就算只睡五个小时还是感觉精神饱满，完全不像上班时那种疲惫感。
汤圆是兰芳园起来做的，江鱼起来已经是一家人最后起来的了。
她消化不好，糯的东西一向不敢多吃，吃了一个意思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