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荒缪
“你到底是谁？”祝天理怒问：“别在这里胡闹，速速退下。”
“哈……哈。”宋楷岚指着众人，怒目圆睁，厉声道：“我虽是头愚笨的驴，但你们却愚蠢如猪，呆笨如驴，只是一群盲目的热血汉子，没有一个是清醒的！”
“狂徒……狂徒！”台下众人一片谩骂。
祝天理大喝：“你究竟意欲何为？”
宋楷岚抱拳，皱眉问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各位。”
祝天理强压怒火，说：“讲！”
宋楷岚环视四周，沉声道：“当年一战，伤亡惨重。但我始终不解，为何会有此战？”
“哈哈。”祝天理朝天拱手，说：“此事世人皆知，藏书山庄心怀叵测，意图吞并武林。普慈大师、虚谷道长以及儒家武林盟主圣手书生，均遭其毒手。”他手指台下，问：“你们难道没看见普慈大师的袈裟？没看见那怪石？没看见虚怀道长胸口的伤痕吗？”
“看见了！”儒生们怒吼。
祝天理咬牙切齿：“此仇不报，江湖难安，国家不宁，天下不稳。”
“报仇！报仇！”
“哈……哈。”宋楷岚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本楚狂人，笑孔夫子之迂腐。圣人如此英明，怎料会有你们这些顽固的门徒。”
“你竟敢侮辱圣人！”台下不少人青筋暴起，欲冲上台。
宋楷岚扫视众人，说：“当年之事本就扑朔迷离，藏书山庄庄主司马占侯同样失踪，为何不说是被三教高手联手所害？”
“荒谬……荒谬。”
“当年一战，群雄攻打藏书山庄，山庄内的二十八星宿未伤一人，可有此事？”
众人沉默不语。
“群雄再次攻打，赵君保一人独战众人，威震八方，却未杀一人，可有此事？”
众人依然沉默。
一群英雄三次攻打藏书山庄，在没有斩杀二十八星宿之前，有没有一个儒生丧命呢？”
儒生们心绪平静下来，回想起过去，宋楷岚说的都是事实。
宋楷岚瞪大眼睛，怒声问道：“藏书山庄如此克制，正是因为这件事不清楚，不愿错杀好人，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恨。潘某说错了吗？”
祝天理和张默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在想：“这人是谁？怎么对当年的事这么了解？”
宋楷岚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沉声说：“各位可知道攻打阎罗城有三大错误！”
“哪三大错误？”众人瞪大眼睛问。
“第一错，阎罗城是不是当年的藏书山庄，这事还不清楚！
第二错，就算阎罗城真是当年的藏书山庄，但善恶未辨，不应轻易下结论。
第三错，现在朝政衰败，国家虚弱。作为圣人的门徒，内部不除奸臣，外部不抵御外敌，却只顾江湖争斗，荒谬至极！不顾百姓生死，死得毫无价值，这是第三个错误！”
宋楷岚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儒生们猛然醒悟，当前最紧迫的不是攻打阎罗城，而是重振朝纲，震慑四方。台下的张欢也为宋楷岚暗暗叫好。
“哼……哼”张默峰走上台前，大声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座城不除，何以振朝纲？古人想要在天下彰显美德，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治理国家，先要管理好家庭。要管理好家庭，先要修养自身。要修养自身，先要端正心态。不灭阎罗城，师仇不报，心难安宁，心不正如何谈治家安邦平天下？”
宋楷岚拱手问：“为何李公子一口咬定是阎罗城伤害了圣手书生？”
张默峰指着沐慈手中的袈裟说：“难道这件袈裟是假的？”
“不假……不假”宋楷岚轻声说：“潘某正想谈谈这事。”
“哦？”众人都竖起耳朵。
宋楷岚高声说：“请静闻师傅上台来！”
张欢旁边的小和尚胆怯地看着周围，犹豫不决。张欢上前，轻声说：“这事关系到天下命运，小师傅知道什么尽管说。”
“嗯”静闻点点头，慢慢走上台，向沐心拱手行礼：“方丈大师。”
沐慈瞪了静闻一眼，吼道：“静闻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你的事，快下去。”
静闻露出困惑的表情，偷偷看了一眼宋楷岚。
宋楷岚微微一笑，说：“师命不可违，但普慈大师的话也不能不听，你只需说出你知道的就行。”
“静闻！”沐慈怒吼：“你想违抗师门吗？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这样会毁掉你的修行成果。”
静闻看看四周，显得很为难。
宋楷岚指指台下众人，轻声说：“小师傅，如果不讲出真相，这里有多少人会丧命？到时候天下会有多少孤儿寡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你不说出所知，就是在害命啊！”
“啊！”静闻惊恐不安，额头冒汗，小声说：“静闻说就是了，即使自己修行毁了，也不能让这么多居士送命。”
“唉”沐慈摇头。
台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静闻。
“阿弥陀佛”静闻轻轻叹了口气，说：“二十年前，静闻还是普光寺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
“嗯”众人点头。
“那天暴雨过后，普慈祖师伯满身是血回到寺里。因为祖师爷普渡大师不在，寺里无人能救祖师伯。于是祖师伯让师父找了个清净的禅房，他要自己运功疗伤。”
众人聚精会神，二十年前的谜团即将揭开。
“半夜时分，静闻内急，便出门。还没走到祖师伯禅房前，就见屋内金光耀眼。正在惊讶时，听到了祖师伯的声音。”
“他说了什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祖师伯让我进禅房。那时我见祖师伯精神焕发，身上隐约有佛光，以为祖师伯好了，非常高兴。没想到祖师伯却说，‘普慈已知灵山召唤，即将随佛而去，没想到临终前见到的是你。’”
众人这时才知道，原来静闻听到了普慈最后的遗言。
静闻望着星空，缓缓说：“祖师伯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说……”
“静闻！”沐慈大喊一声。
宋楷岚在静闻耳边小声说：“小师傅要为天下苍生考虑啊！”
“嗯”静闻点头，说：“祖师伯说，他身上的伤虽然是司马庄主所为，但这事与藏书山庄无关！祖师伯还说……”
“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