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的转折，前往冬木
梦，有时被认为是现实的延续，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更是被认为能窥视未来的方法。
大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以世界运行的轨迹为轴，对碎片化的情报进行整合、排序，最后以某个画面的形式，投影在意识层上。
在某种程度上，梦境和未来视，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但是，从者是不会做梦的，作为广义上过去的‘亡灵’，由英灵召唤所降临的从者，不过是情报与以太的集合体，虽然拥有其本体灵魂的分灵，但既已经是超脱了‘轴’的存在，自然也无法以梦的形式来观测世界。
“那是、berserker的一生吗……”
梦境的碎片，依稀划过十二试炼的轨迹，即便没看到所有的经历与结局，但回想其中出现的画面，伊莉雅不免有些失神。
原来，berserker一直也是一个人吗？
那份苦难与荣耀，在少女脑海中再现，孤身一人踏上试炼，赫拉克勒斯忍受的苦难与愤怒，远远超过了伊莉雅的想象。
这复杂的情感，非常人所能忍受，但是，或许是情感产生了共鸣，‘孤身一人’的伊莉雅，似乎在赫拉克勒斯的身上，找到了某种寄托。
自赫拉克勒斯被召唤，已经过去了一周。
维持赫拉克勒斯现界所需要的魔力，超过了爱因兹贝伦的预料，所以，在这长达一周的准备之后，哈依德打算对伊莉雅的魔术回路，进行最后的调整。
但是，它已经没机会了。
雪之城，废弃工房的溶解池。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们、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获得圣杯啊……”
『为了全人类的救济。』
堆积众多尸骸的溶解池中，还未彻底失去意识的人造人，如此平静的答复着。
这是她们被制造出来的意义，但对伊莉雅而言，这个答案有些过于残忍了。
“但是，得到救济的，也只有人类不是吗？！”
“我们甚至连一次自我都不曾拥有……”
伊莉雅望着水池中被处理的人造人们，神色悲伤的哭喊着。
在爱因兹贝伦，只有拥有人类知性的人造人，才算是成功的造物，普通的人造人，只不过是消耗品罢了，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如废弃物一般被无情销毁。
然而，对拥有着知性的伊莉雅而言，这却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少女无助而悲伤，她讨厌离别，更讨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御主情绪的失落，毫无保留的传达给了大英雄，那份悲伤与愤怒，让人难以释怀，即便是神话中的大英雄，在面对这种难题时，也无法给出回答。
从灵体化中显现身形，赫拉克勒斯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陪伴着伊莉雅。
爱因兹贝伦的人工运行中枢，魔偶·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已经被阿芙洛狄忒的权能所侵入，抹去了那份执念。
现在的爱因兹贝伦，仅仅只是一个自动运行的魔术工坊罢了，甚至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若是不清楚为什么，那就放下一切，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即便放弃参加圣杯战争也无关紧要，现在，已经没人有能束缚你了，御主。”
赫拉克勒斯蹲下身，在伊莉雅身旁轻声述劝说着，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快要成年，但其外貌与心智都与孩童无异。
相比圣杯战争，大英雄更希望对方能正常的生活下去，只要伊莉雅愿意，他完全有能力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解决对方身体上的缺陷。
“按自己的想法……”
“放弃……，圣杯战争？”
伊莉雅愣住了，自言自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布满泪痕的脸庞上，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但是……，从者不就是为了争夺圣杯，才会响应召唤而来吗？”
“berserker……你难道不想、赢得圣杯吗？”
“我并没有什么遗憾需要依靠圣杯来完成，至于愿望，现在倒是有一个了。”
赫拉克勒斯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揉了揉抚对方那丝绸般的银发，就像是一名宠溺孩子的父亲，在安慰自己伤心的女儿。
“我希望伊莉雅，能勇敢的面对生活，能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无论是作为魔术师，还是人类。”
“爱因兹贝伦的夙愿，已经无法再束缚你，现在，你可以为自己决定未来了，伊莉雅斯菲儿。”
“当然，无论master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或许是被大英雄的话语，冲击了原有的认知，少女低着头，陷入了沉默，除了母亲与那个背叛的男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呐， berserker，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伊莉雅突然抬起头，直视着赫拉克勒斯的双眼，眼中浮现出渴求的目光。
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善意，所以，才更加希望能抓住这份寄托，哪怕对方只是从者。
berserker真的很温柔呢，虽然乍看上去一副很严肃的模样，但他真的很关心伊莉雅呢。
“啊，我会的。”
“我决定了。”
伊莉雅转过目光，注视着溶解池中，诸多人造人们的脸庞，檀口轻启，低声述说着自己的愿望。
“伊莉雅想要去切嗣的家乡……，想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背叛了‘我们’……”
赫拉克勒斯静静聆听着少女的轻语，入侵爱因兹贝伦中枢时，他就已经知晓master的口中的‘切嗣’是谁，自然明白对方在伊莉雅心中的地位。
但是，对于将伊莉雅当女儿怜爱的赫拉克勒斯而言，听到这里还是稍稍有些不爽呢。
“但是，切嗣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伊莉雅还有一个弟弟，虽然还没有见过面……”
伊莉雅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注意力被言语中的‘少年’所转移，她似乎还没注意到，维持大英雄现界的魔力负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轻松了许多。
“距离圣杯战争开始，大概还有两个月，master，你想要去见见那位少年吗？”
听到伊莉雅的话语，大英雄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到最后，她还是决定面对自己的命运。
“诶，这个、真的可以吗？”
伊莉雅瞪大了眼睛，对赫拉克勒斯的提议，显然有些动心。
“啊，如果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当面问清楚，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当然，这只是其一罢了。
作为御主，伊莉雅无疑是相当优秀的，但在复杂的战场厮杀中，人心才最难预料，就这一点而言，少女的阅历犹如白纸。
既然伊莉雅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赫拉克勒斯也想借此机会，观察伊莉雅未曾谋面的‘弟弟’。
若是对方继承了魔术师扭曲的价值观，那么在必要时，就得提前扼杀这一可能存在的威胁。
“我明白了！”
雪之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大英雄身旁，细嫩的小手牢牢抓紧了大英雄的臂膀。
“那么，berserker，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一起前往切嗣的家乡，伊莉雅心底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在那里得到答案。”
“遵命，我的小master。”
赫拉克勒斯伸出另一只手，将伊莉雅轻轻抱起，随后起身将对方放在自己肩上，转身离开了这残忍的‘废弃’之地。
圣杯？
那种东西，对少女与大英雄而言，并不重要！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转角处，伊莉雅的贴身女仆塞拉和莉洁莉特，向着二人迎面走来。
“大小姐。”
“赫拉克勒斯大人。”
身材更加单薄一点的塞拉，与赫拉克勒斯目光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向着大英雄肩上的少女，行使着完美的礼仪。
“嗯嗯，塞拉和莉兹也去准备一下吧，过两天我们就立刻前往冬木。”
听到伊莉雅的话语，塞拉似乎有些惊讶，因为比莉洁莉特有着更强烈的知性，所以，她更能感受到伊莉雅微小的情绪变化。
现在的大小姐，似乎在雀跃着呢！
那份想要前往冬木的心情，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热切。
“是，我立刻去办。”
没有问为什么，对塞拉而言，伊莉雅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大小姐。”
“别发呆了莉兹，你也跟我一起来。”
“嗨~~”
对于塞拉的吩咐，莉洁莉特天然呆似的回应了一句。
身材虽然完美，但情感却更加稀薄，在赫拉克勒斯看来，莉洁莉特的形象，倒是更符合魔术师们眼中的人造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伊莉雅似乎拥有着某种联系，在大英雄的直觉中，莉洁莉特似乎被设定成了少女的某种补充。
“嗯？”
或许是察觉到了赫拉克勒斯的目光，伊莉雅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塞拉二人离开的方向。
“诶，berserker很在意塞拉和莉滋吗？”
“有一点吧，master，城堡中的其余人造人，也会与我们一起前往冬木吗？”
“嗯……，不会，只有塞拉和莉兹，才会和我们一起过去。”
“放心好了，塞拉和莉兹都很厉害的，而且，伊莉雅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误以为赫拉克勒斯在担心没人照顾自己，伊莉雅挺了挺胸膛，努力装出一副自己可是很厉害的表情。
做出了重要的选择，决定为自己而活的伊莉雅，似乎连性格都开朗了不少。
“嗯，我相信你。”
大英雄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与少女一同前往爱因兹贝伦的宝库。
在前往冬木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需要一起带走。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边。
围绕圣杯战争的暗流，也已经在时钟塔与冬木，悄悄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