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人的夜晚
秦炽见小绫子偷偷摸摸的往山谷深处走去了，不用猜也知道干嘛去了。
找到昨夜被二河他俩追逐弄倒伏的高粱杆，大松他们抬人的时候就收拾过了，掉在地上的高粱穗都拾回了山寨，高粱秆还留在地里，等着收秋一起弄回去。
将白天他提前晒好的干草，用木棍抽打了半天，驱赶了里面藏着的各种小虫子，铺在了木板上，以前也不知道二河他俩都在干啥，连睡觉的地方都没好好收拾，就一个破木板，多硌疼，还容易被木刺扎手。
虽然现在生活艰苦，但是生活质量能提高还是要提高一点的。秦炽从身下抽出干草编起了草绳，不太牢固，也够用了。
过了很久，小绫子还故意从山坡地绕了一圈，才回来，天也有点黑了，不怕秦炽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秦炽嘴里叼着草绳的一头，将高粱秆一根根并到一起，手里翻动着草绳，叼着草绳的白牙，对着小绫子回来的方向，把嘴咧开了，嘴角笑意明显。
小绫子从地上捡起土块就向他丢了过来，没丢中，小绫子气呼呼的走过来，坐在木板的另一头，拿起一根放在一边的草绳，对着自己的弓比划起来。
“别比划了，杂草编的，你还指望当弓弦，过两天哥给你弄个好的。”
小绫子无力的把弓放在了一旁，开始帮秦炽编起草绳来，她的小手比秦炽的鸡爪子灵活多了，不一会儿一根长长的草绳就编好了，又帮秦炽编起了席子，秦炽见她比自己会，就将编着的一头递给了她，自己将地上的高粱秆用石头砸成等长的一节一节的，山寨穷的连多余的铁器都没有，二河那把小锄头也不知道被谁收走了，新的高粱秆又软，折起来不如用石头砸的方便。
弄了一个多时辰，都快看不见了，两人算是把高粱秆席子编好了，放在了木板上，秦炽躺上去试了试，虽然高粱秆还很新鲜，没有压扁，能感觉到一道道圆弧的梗，也比木板强多了，底下还垫了干草，有了点弹性，也不怕扎手了。
“行了，你躺上面吧，坚持几天，收了粮食就好了。”秦炽起身离开，他还是很有做表哥的自觉的，小绫子十五六的小姑娘，虽然是在古代的山寨，十五六已经不算小了，富裕的山寨怕是娃儿都有了，表姐就是十六岁生的兰儿，现在也才二十二三。
秦炽还是习惯性的要多多照顾小绫子。
小绫子坐在席子上，比她在山寨里光秃秃，只有一层稻草的炕还舒服，没有稻草那种刺挠感，“那你呢？”
“我当然是去地里驱赶野兽啊？总不能咱们俩都睡觉吧。”秦炽没等她拒绝，找了借口就走了。
小绫子还想喊他回来，怯懦的喊不出口，中午喊那一嗓子都用了好大勇气，她不想再尝试那种回声的鞭挞感。
“算你还有点良心。”小绫子找了截木头当枕头，躺在席子上睡下了，秋天山里的蚊子还是有的，吵的她睡不安宁，脑袋里还不时的回响起秦炽白天讲故事和教识字的声音，还有吃兔子的画面。“我在最前面，以后为你们遮风挡雨。”
秦炽到了山坡地的上面，找了块还算平坦的草地，将多余的干草铺上，也不怕虫子，就那么仰躺了上去，野兽下山都要经过这里，他也好看着。
今天已经八月十七了，山里的高粱算是晚熟了，他穿越过来的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山寨也没有个过节的样子。
叼着根草杆磨着牙，看着天上的月亮，果然不如十五的圆，已经来了山寨两三天，表姐是真心对他好的，背都背两次了，还有内定的媳妇也搞定了，大松兄弟也是过硬的，老寨主也很有威望，人也杀过了，算是在寨子里站稳了脚跟，过几天收了粮食，多吃几顿饱饭，就要大展拳脚了。
正畅想未来的时候，秦炽吐掉了草根，悄无声息的进了高粱地深处，河滩和山坡的高粱地没有多少，只有六七亩的样子，勉强够七八个人一年的口粮，这样的地方山寨有十处，不用猜也知道，跟这里的亩数也差不多，按理来说养活山寨四十多口人不成问题，但是接下来的谈话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山谷外踩着地面的沙沙声虽然很轻微，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被秦炽听到了，蹲在高粱地里，透过高粱之间的缝隙看见月光下的两人，正沿着小河苟苟祟祟的向高粱地接近，高粱地外面看里面是一片漆黑的，很难发现只有几十米远的秦炽藏在里面。
两人看见河对岸山根底下的草棚，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的草丛藏了起来。他们是从河南侧顺着小河沟进谷的，草棚子在河北侧的山根，草棚不远就是上山的小路，通往山寨。
“羊娃儿，看来他们这也快收了啊。”
“根儿哥，他们人少，今年咱们多抢点。”
叫根儿哥的人照着羊娃儿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多抢你娘个腿儿，人家急眼了不跟你拼命啊？总得给人家留点活命粮，这是俺们山里的规矩，你个娃子新来的，多学着点。”
两人的交谈虽然声音很小，还是被秦炽听清了。
秦炽听到叫根儿哥的人，嘴里冒出“山里的规矩”一词，也是愣了愣，规矩，是由拳头大的人说了算的，只能说你们拳头也不够大啊。
没有惊动两人，两人也就是来踩点打探了一番，就按照原路退回去了，翠柳寨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距离不过几十里，也经常因为打猎有个摩擦。
这就是二河说的孙麻子的人吧，秦炽沉吟起来，并没有惊动小绫子，等两人走远了，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草窝躺下了。
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自己发现了他们并出去驱赶，就能避免被抢粮了，提前收粮食也是没用的，人家直接就打上山寨了，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弱啊，想着全寨一共就4把钢刀，更别提甲了，大型动物都没打到过，皮甲都没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道阻且长。
秦炽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因为小绫子从河对面走过来了，虽然隔着高粱地，他常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感觉到了，只能说二河死的不算冤吧。
小绫子在高粱地里穿梭着，六七亩的地虽然少，山坡地又是长条状，宽度也有几十米呢，在地里将田鼠驱赶跑，打死她都不敢，平时射箭都是离老远的，射中了自己还不敢过去捡，见没有小野兽，也没有秦炽。
“咳咳，这呢。”秦炽看着她在地里转圈，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鬼打墙了呢。
小绫子循声走了过来，扭捏的又习惯性的用手指缠自己的头发，“你也去睡会儿吧，也没多久就亮天了。”
秦炽指着地下的十个字，“没事多练练，想不起怎么读了，就想想我说的那几句话，还是那个顺序，姓、名、人、粮，早上回去把兰儿接来，顺便把饭带来，下午我考你们俩，你别让兰儿笑话呀。”
说完也不看小绫子的苦瓜脸了，穿过高粱地回草棚子补觉。
到了草棚子，躺在高粱秆席子上，还能感受到一丝热度，那种高粱秆的圆圆的梗也被压下去了不少。
小绫子看着天上的启明星，好像秦炽嘲笑她时呲牙时，上面闪着的亮光，甚是刺眼，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树枝开始照着地上 的字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