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当街杀人
果然，李壮对他说了谎。
陆仞在山阳县猎杀狼妖那天，正是满月之夜。
第二天他便来了山阴县。
如果李壮所言属实，那么今天应该是农历十六。
老话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可是天上悬挂着的那轮月亮，不论怎么看都和“圆”这个字不沾边。
从月亮缺损的程度来推测，今天大概是农历二十前后。
也就是说，他的确在镜像世界里被困了五六天时间。
李壮一家的话不能相信。
确切来说，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欺骗他。
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出城，还是直接去找王旻？
如果选择出城，陆仞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和之前一样被困入镜像世界。
权衡了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
与其畏首畏尾，不如主动出击。
前往县衙的路上，有两个男人不知因为何事起了争执，周围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
陆仞本不打算凑这个热闹，直到他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起哄，大喊“杀了他”和“弄死他”之类的话语。
若是一个两个倒还好，毕竟这世上总有心肠歹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人存在。
可问题在于，这是大部分人的共同呼声。
陆仞感到古怪，于是掉头走入人群，准备一探究竟。
发生争执的双方分别是一个精壮的青年和一个矮胖的中年。
至于他们争执的原因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似乎是两人走路的过程中发生了轻微的接触，连碰撞都算不上。
一般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无视，顶多是看对方一眼，绝不至于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田地。
而且看样子这二人的脾气都是一样暴躁，谁也不肯让谁。
两个暴脾气恰好碰上，并发生摩擦，这尚且能用巧合来解释。
可周围人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冷漠绝情？
非但无人上前劝阻，反而全都在一旁煽风点火，恨不得让事态升级，这样就有更大的乐子看了。
陆仞站在人群中央，观察着这些人的一言一行。
“还愣着干什么？弄死他啊！”
“你这头死肥猪，怂个屁啊，把这小子杀了得了。”
“怎么还没开始啊，老子还等着回去交公粮呢！”
围观人群并没有明确的站队倾向。
他们并不是要为谁主持公道，只是单纯地想看热闹而已。
看着这些人脸上或是冷漠，或是讥讽的神情，陆仞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不像是被蛊虫操控的傀儡，可是为何他们会表现出如此冷血的一面？
突然，一声惨叫声在街道上响起。
陆仞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中心地带那个矮胖中年的身上。
此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趁着那精壮青年不备之际，双手齐齐用力，将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霎时间，鲜血汩汩而流，溅了矮胖中年一脸。
精壮青年临死之前怨毒地伸手指向矮胖中年，嘴唇无力地嚅动了几下，终究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围观人群，包括杀人者的矮胖中年在内，没有人发出恐慌和害怕的尖叫声。
他们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具尸体，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像是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得到了释放和满足。
紧接着，在一阵欢呼声中，人群逐渐散去，这场毫无征兆的闹剧也就此收场。
尸体就躺在街道中央，可来往的百姓仿佛视若无睹一般。
似乎在他们眼中，地上的不过是一块没人要的死猪肉。
有的人从尸体上横跨过去，继续赶路，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鞋子乃至裤腿沾染上了鲜血而感到不快。
陆仞站在路旁，观察了许久，发现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关心过那精壮青年究竟是死是活，还有没有救。
没有救人之心，也没有畏惧之心，好像死个人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看着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陆仞摇头叹息了一声，过去将尸体搬到了街旁的石阶之下进行安置。
这时，一只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陆仞转过头，发现是竟然是李英子。
“陆叔叔，你在做什么啊？”
小女孩儿双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问道。
陆仞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赶紧转身挡住了李英子的目光。
不到十岁大的孩子，她的心理还很脆弱，如此凄惨血腥的画面还是别让她看见的好。
可是李英子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陆叔叔，你是不是要解剖尸体啊？”
“嗯？”陆仞还没回过神来，便看见李英子从背后拿出了一把染血的匕首。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刚才矮胖中年杀人的那把吗？
“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爹给我的。”
“你爹？”陆仞错愕万分道：“你爹怎么会给你这种东西？”
李壮身为铁匠，给女儿一把匕首防身还算说得过去。
可这把匕首上面沾满了还未完全干涸的新鲜血液，李壮怎么会把这个给她？
“等一下，你爹又是从哪儿找到的这把匕首？”
难道是矮胖中年行凶之后扔在路上，刚好被李壮捡到了？
李英子咧了咧嘴角，笑着说道：“刚才我爹遇到个胖叔叔，爹嫌那个人长得太丑，碍着他的眼了，所以”
“所以什么？”陆仞面色凝重地追问道：“把他打了一顿？”
李英子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所以我爹把他宰了，明天可以加餐一顿了，陆叔叔记得准时到家里来吃饭，如果来晚了的话我爹娘可是会很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