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面试
1991年2月1日至2月3日，福闽电视台晚上八点至十点电视剧结束后的广告下面连续三天都插播着一行招工启事：“福闽大大运动鞋有限公司：招聘财务、统计、办公室文员、针车工（需有针车经验）、各车间工人。学历初中以上。本公司包食宿，工资待遇优厚。本公司地址树城市开发区新光大道99号,联系电话：0791-366688。”。
林晓姗看到这则广告，有点激动：“如果能进厂工作，多好。”晓姗从1990年再次高考落榜后，经姨夫张霖介绍在一个装修材料店铺打工，就一直借住在姨姨家里。姨姨家只有六十多平米，一个小客厅连餐厅，一间小厨房，一间卫生间，三间卧室，却住着七个人。姨姨的公公、婆婆，姨姨、姨夫、两个表妹和晓姗。两 个表妹和晓姗住的那个房间最大，除了摆一张上下床、一张1米的单人床外、一个小书柜、一张1米5的书桌。晓姗借住在这里，给姨姨家带来了诸多的不便。现在如果能进一个包食宿的厂打工就能解决这个困扰。
晓姗指着广告问到：“姨，这个地方在哪里？”
“晓姗，你想去这个厂打工。可以尝试一下。”晓姗的姨陈淑贞眯着眼睛，含着笑意鼓励。
“要怎么去这个地方。”
“明天我帮你问一下吧。”
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侯，姨淑贞耐心地告诉晓姗：“你先坐8路车到市中心广场，右边路对面边有个中心广场车站，那里坐73路公交坐到新光大道站下车。”
“谢谢姨。”晓姗低声说道。
“表姐要去厂里打工吗？”
“表姐想去试试看，希望能进去吧。”
由于晓姗的装修材料店铺主要以批发为主，所以春节放假时间比 其他单位都长 。2月6日就开始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十六过后才开始开店。
6日那天早上，晓姗因为之前听说过 去开发区坐车要一个半小时多，所以就起了个早。早上七点半就从姨家里出发了，步行了八百多米来到8路公交车站。由于路生，第一次去，当晓姗到达大大鞋厂门口时，已经将近早上九点半了。厂门口也放着一个招工牌子，厂大门两侧的围墙上也贴着招工广告纸。
工厂外站着二十多个年轻女孩子，基本个个都青春亮丽 。
此时，那个边门打开，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的穿着湛蓝色夹克的女子。站在厂门口那个保安问到：“陈课，您亲自出来招人啊。”
“是啊，没想到这招工这么难，都没什么人报名。小江，你让她们排好队。”那个陈课口音中闽南腔很重。
所有的女孩听到，赶紧像在学校出操时一样站成了两排。
陈课呢，一一地打量着这些女孩，大部份都被选中进了工厂。只有两个人被淘汰了：其中一个脸上雀斑很多，还有一个身高不到15米。
晓姗跟着大家走入这个工厂。这个工厂总共有四幢楼，最前面左边那幢很小，另外还用铁栅栏围着。那幢楼旁边则建了几个停车棚。每幢楼间除了道路外都排列着整齐的树。
陈课带着这些女孩进了那幢最小楼的一楼，来到一个会议室，给了她们每人一张报名表。晓姗跟她们一样认真地填写着报名表。
接着，有个身着粉色夹克的年轻女孩带着她们脱了鞋子站在一个计量器上测体重、量身高。
林晓姗一站上去，一个升降的杆就压到她头上。一串红色的数字在她面前的一个显示屏幕上跳出来：高163cm,重49kg。
“林晓姗，身高163cm,体重49kg。”当帮她测量的那个女孩报出数据时，陈课满意地笑了笑，柔声地对晓姗说：“你去隔壁房间抽血吧。抽血完，拿着抽血的编号条子，再回来。”
晓姗步伐轻盈地走到隔壁房间，上面挂着一个标牌“会客室”，轻轻地推门进去。
房间里面中间摆着一个小圆桌，旁边放了六张靠背椅，旁边放了个饮水机、还有个放杯子之类的小橱柜。小橱柜上放了一个小格子箱，里面放了些小管状的玻璃瓶子。有的还空着，有的里面装着鲜红的血。
小圆桌旁坐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桌上子放了个红十字医药箱。
“把袖子卷起来，手握成拳头状。”护士命令。
晓姗机械地卷起了左边的袖子。
“还不够高，再高点。”护士又说道。冬天，抽血真的有点麻烦，由于怕冷，晓姗穿的衣服相对厚重些。
“你都要握紧拳头哟，不能松开。等我说的时候才可以。”
护士熟练地在晓姗的手臂轧了根橡皮带，又将针头轧进了晓姗的血管。晓姗看着鲜红的血注入了那管状的玻璃瓶里，护士用一个小橡皮塞给它塞住了。然后护士又很快地抽出针头并用个小棉花签压住刚刚那个针孔处，“可以了。这个棉花签要压一分钟之后，确保这个地方不再出血，才能松开扔掉。”
护士又撕了一张带着一串数字的条型码的便利贴贴在那个小瓶子上，又将另外对应相同数字的条型码递给晓姗，让她自已对一下数据，没有错后放到那个小木格箱里。
“你这张条子等下交给你们厂的人事。”
晓姗走回了会议室，就将那个便利贴将给了那个帮她量身高、测体重的年轻姑娘。那女孩又将那便利贴贴在晓姗刚刚填的报名表的背后，“等下会叫你名字，等叫到你名字时，你跟着我过去面试。”
晓姗静静地坐在会议室等着，终于听到自已的名字，晓姗紧张地跟着那个女孩后面进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坐着陈课还有三个老男人。三个老男人坐在会议桌的另外一面，陈课则坐在晓姗这边。
“林晓姗，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 。”陈课说道 。
“我，姓林，名晓姗。双木林，晨晓的晓，姗姗来迟的姗。我高中毕业，现在在一家装修材料批发店当收银员。…”
“收银工作不是挺好的，为何想换工作？”坐在中间的那个人问道 ，手里拿着一叠的报名表。他看着晓姗，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眼前这个女孩跟那个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因为店铺没有提供住宿，借住在姨姨家里非常不方便。而这个厂免费提供食宿，是我想要的。”
他们三个又打量了一下晓姗：这是个非常清秀的女孩，身高160米多，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着，一头乌黑齐肩的长发自然垂在耳边快到胸前，双胸傲然地挺立着，脸庞白里透红…。他们互相交互了一下眼神，还是中间那个人说到：“没有问题了。”
晓姗没有想到面试这么简单，出来后问带着她面试的那个小姑娘，“面试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你先在大会议室等，我一会出来通知。”
晓姗回到大会议室，紧张地连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可以听到。
过了半个小时多，陈课出来了，手里拿着十多张表格，“我有念到姓名的就继续在这里等。中午我让李晴带你们去食堂吃饭。等下午血液检查结果出来没有问题，就可将报到书发给你们。”
“黄丽，陈娟，……，林晓姗，……。”
晓姗听到自己姓名时，激动地都想大声喊道 ：“我被录取了。”可看着都没有出声的大家，只好忍住。
没有念到名字的人失落地跟着保安离开了。
中午，晓姗跟着李睛，就是前面带她们面试的那个小姑娘去食堂吃饭。食堂的伙食还算可以，一荤二素一高汤。白米饭自由吃。
吃完中饭，录取的小姑娘们在会议室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三点多，那个李晴姑娘又推着会议室门进来了：“你们中只有一个血液检查不合格，其他的全部可以领到报到书了。”
晓姗从李晴手中接过报到书，看上面写着：“尊敬的林晓姗女士：恭喜您已被我司录取为正式职工，报到时间为：1991年3月2日早上八点至十点间。超过时间未报到，视为自动放弃录取资格。”下面盖着“福闽大大运动鞋有限公司人事部”的红圆章。
李晴还给她们人手一份发了员工守则，让她们带回去阅读，叮咛她们之后要好好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