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犹怜草木青(10)
刕鹤春只觉得荒唐。他啧了一句,“你又在胡说。”
哪里有男人吃药的……倒是也有。但那是生不出来才会有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川哥儿,哪里还会有这般的事情。
折绾站起来:“这方子长姐也吃过,你要不要看看?”
刕鹤春顿了顿,本是随意歪躺着的身子坐直了,“那我就瞧瞧。”
他本是抱着看奇方的心态去的——生子秘药向来是人人喜欢的。他好几个同僚也常为子嗣太少而烦忧。有一位四十多岁了,还在折腾着生孩子。
若是真有用,跟岳母说说,拿去给他试试也是可以的。
折绾就转身走到案桌边,刕鹤春跟过去研墨,见她一脸肃穆还笑着道:“不过是写个药方子,你板着脸做什么?”
折绾没搭理他,只提笔在纸上写。刕鹤春一边研墨一边歪头去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两香灰,一两无根水,一两观音土,一两梧桐树叶。
他下意识读出来,眉头已经拧得跟山一般层层叠叠堆着了。
而后看得恼怒,道:“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折绾将笔一丢,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哦?无稽之谈?什么是无稽之谈?是这庙前的香灰,是这凤栖梧下的树叶?还是天上的无根水,又或者是地上的送子观音土?你读书多,你告诉我,哪一样是无稽之谈?”
刕鹤春心神大震,却还是下意识的道:“都是无稽之谈。”
折绾:“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是无稽之谈。但想来大姐姐是知晓的。母亲常说大姐姐通读四经,知晓天文地理——你去问问母亲,问问她,问问她长姐会不会跟你一般,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她讥讽道:“刕鹤春,你敢去跟越王对质,敢跟他去承认自己的短处,怎么就不敢面对长姐呢?”
她想起那些难喝的药,闭眼咽下苦楚,“你去喝一喝——刕鹤春,你不是自认为是君子么?那你就去喝一喝长姐的药。”
刕鹤春羞愧难当。他是真不知道妻子喝的药是这个。他艰难为自己解释,“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药材,补身子的药材。”
而后也不解释了,颓然坐下,说出自己一直以为逃避的问题:“阿琰……是不是也恨我?”
折绾本是愤怒的心突然就酸楚起来,怔怔道:“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刕鹤春不免埋怨起岳母来,“好歹也是书香世家的夫人,怎么就如此不知道真假。这般的东西,一看就是拿来骗无知妇人的。阿琰那么个心眼通透的,怎么会不知晓?定然就是被岳母逼着喝的。阿琰孝顺得很。”
他气冲冲的指着外头那一面蔷薇花墙道:“当年岳母也不知道因着什么跟阿琰生气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来看她,在宴席上面碰见了也不跟她说话,阿琰回来还哭。她一直是笑盈盈的,哪里哭成那般过?后来就种了这些蔷薇花,说岳母喜欢。”
折绾听得气闷,冷笑连连:“长姐根
本不喜欢花。”
刕鹤春却狐疑,“还行吧?我瞧她也经常去蔷薇花下站着。”
折绾胸闷气短。但脑海里面的长姐画像已经渐渐的模糊,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勾勒了。
她转身出去,走出院门,去隔壁院子的书房里面将门一关,谁也不管了。
刕鹤春倒是没有跟着,他只拿着方子看了又看,觉得甚是荒唐,更觉得愧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等赵氏再来找他说子嗣事情的时候,他就发了火,“母亲,此事着急不得。阿琰也是好几年才怀有身孕,且阿绾现在也小,怀了身子将来难过生育那关,阿琰就是这般死去的,何必再强求——”
他说到这里,艰难的道:“母亲忘记阿琰的教训了么?何况川哥儿还小,先顾好他再说吧!”
他这般的气恼,让赵氏听得也生气,第一次大声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家里开枝散叶,本就是女子的责任。哪里有不求子嗣的!”
又实在拗不过他,道:“那就纳妾!纳个年岁大一点的妾室——那么多十五六岁生孩子的妇人,怎么,就他们折家的姑娘一到生孩子就会死吗?”
刕鹤春:“母亲不要胡搅蛮缠!”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纳妾——这是我答应阿琰的,也是跟越王的约定。”
当年越王妃不准越王纳妾,追着越王打,阿琰就在一边笑着看。他便也笑着道:“越王不纳妾,我也不纳妾。”
阿琰笑起来,“你真做得到?”
刕鹤春年少得意,“你家夫婿也不是好色之人,于此事没有什么欢喜的,古往今来,虽少有人做到,但也不是没人做到。将来千古佳话,说不得有你我二人一段。”
越王被追得气喘吁吁,跑过来叹息道:“那就立下字据吧?咱们都不纳妾,谁纳妾,谁是王八蛋。”
越王妃亲自写了契书,压着他们两个咬破手指头画了血押。
刕鹤春如今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跟梦里一般。怎么一觉醒来,都已经不再是从前模样了呢?
他头疼得很,不顾母亲在那边破口大骂,只道:“慢慢再说吧,顺其自然,补药可以吃,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母亲不要再提。”
川哥儿就发现最近祖母频频说母亲的坏话,说父亲被她挑唆了,“生子本就是女子的鬼门关,但哪个女子不是这般过来的?你母亲是没福气,你父亲却还要怪我。”
怪她让阿琰孕期管家,怪她对阿琰不够重视,怪她对川哥儿不如对升哥儿好。
她哭起来,“我的川哥儿哟,祖母心里真是苦啊。”
川哥儿听得糊里糊涂。若是往日里,他是要将这些话告诉于妈妈的,让于妈妈把其中的道理说给他听,但他最近一直听父亲说于妈妈是个奴才,是个糊涂东西,他就不愿意说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去问了先生。武先生笑着道:“此事,你只听了你祖母一人所说,还定不了最后的真相。川哥儿,做人做事,不可偏听偏信,要用眼睛去
看。”
川哥儿闷闷问:“先生,我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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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先生摸摸他的头,“君子为人,自该耳清目明。”
折绾就发现,最近川哥儿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但他不说,她就没有为他停下来。赵氏不催着她吃药之后,折绾便和孙三娘一块做起了女子妆容的生意。
每天早早就出门,晚间才回来,赵氏要是问了,她便笑着道:“鹤春将我种茶叶的事情告诉了陛下和太后,如今太后时时问呢,再有孙家姐姐……玉岫姐姐也常叫我去。”
赵氏气得又回去哭,这回倒是将宋玥娘哭来了,两婆媳和好如初。
宋玥娘最近烦得很,没有去理折绾,听赵氏抱怨之后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让她去勋国公府吧,前儿个我嫂嫂还说孙家姐姐身子不太好呢,有她带着做事,人的精神也好些,母亲,这是人命。”
赵氏抹眼泪,“我也知晓是人命,便没有拦着她——否则我一病让她伺候,她还能出门?”
她已经算是个顶顶好的人了,但儿子还是不谅解她。
宋玥娘一口咬定,“是啊,像母亲这般的心善,大哥还心里有怨言,真是不应该。”
赵氏:“就是!”
折绾再来的时候,便见两人已经亲亲热热的依偎在一起说她的闲话了。她看得好笑,只坐坐就带着蝉月走。
快五月的时候,孙家父母终于要走了。他们世居丹阳,宗族众多,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宗妇,出来的时候又在江南水灾之际,能来这么一段日子已经够了得了。
勋国公送别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岳父,依依不舍,“这次实在是我做得不好,往后不会如此了。”
孙老爷叹息,“三娘自小就是这么一副脾气,但心眼是好的。女婿啊,你以后若是再敢这般行事,我可真不客气了,我们丹阳孙家即便是比不过你们勋国公府,可即便是强弩之末,也能让你脱掉一层皮。”
勋国公眼泪涟涟:“岳父一片爱女之心,小婿是知晓的。”
今日送行,云家舅兄也来了,孙老爷拉着他的手道:“你我也算是亲家,三世修福分,我这个女儿不争气,脾气大,还望你不要计较。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好——三娘对孩子们还是一心一意的。”
云家舅兄自然也要夸几句,孙家老爷再看向另外一边,妻子正抱着女儿哭别。
他眼眶一红,颤颤巍巍走过去,哽咽道:“三娘啊,此一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不管你恨不恨爹,阿爹都要走了。”
孙三娘伏在他的肩头哭,扶着两老上马车,依依惜别,当马车慢吞吞往前面走的时候,她才大哭出声,跑着过去追,“阿爹,带我回去吧,带我回去吧——”
孙父孙母伏在窗户外痛哭,风尘滚滚,马越跑越快。
孙三娘便连着好几日都呆呆的。折绾去陪着她的同时也做自己的事情。
勋国公府如今可没有那些继子继女了,都是孙三娘做主。她也给孙三娘捣腾出了一个书房。
勋国公回来的时候还唏嘘,“这到底是英国公府外宅还是勋国公府?”
但三娘精神不好,他就只能随意她们去折腾。
过了好几天,折终于在三娘的书房里面将妆粉做了出来。
三娘打起精神看她在那里欢呼,她好奇走过去,“真做出来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折绾转过头,难掩激动,“是,我以为做不出来的。”
三娘:“是怎么做成功的?”
折绾:“加了益母草。”
自从上回用剩下的花瓣做了胭脂之后,她就开始喜欢上做妆粉了。如今的妆粉倒是多种多样。惯常的有莹面丸,遍体香。这是从北边的辽国传来的,被京都夫人们喜欢,购以重金。
敷面的则大多用铅粉,如今京都人时兴用桂州那边传来的桂州铅粉,但凡挂上桂州两个字,便要被别的铅粉卖得贵一些。
花粉倒是有,但是用的人不多。花本就难得,何况是做成粉了。折绾上回做的就是。
但那般只能卖给贵妇人们。可她们已经有好的桂粉,
周掌柜只问她一句话:“她们为什么还要买你的呢?”
折绾当时就要说一句:因为我也买了她们铺子下的布匹,燕窝。
但她知晓,这不是周娘子要的回答。她抛却英国公府少夫人的身份想了想,道:“那我要是做出一种普通女子也能买得起的花粉呢?”
周掌柜笑起来,“那我就拭目以待。”
她发现这位主家真是个妙人。好生生的国公府少夫人不做,跑出来做这些。
但也有攻于技的夫人。她跟素膳素兰道:“前朝有位夫人,喜欢天文,善算术,后来继承父业还写书著作了。”
素膳对折绾一百个放心,“我家姑娘也会的。”
周掌柜笑起来,“那咱们也能跟着蹭些名头。”
素膳便跟在折绾后头念念叨叨,“姑娘,你到时候就写:素膳日日帮扶我促成此事吧?”
折绾大笑出声,只觉得身心舒畅。
虽然不能写书,但比起做生意,算术,她倒是真发现自己喜欢坐在屋子里面倒弄这些花花草草,胭脂水粉。
但她上辈子倒弄花草唯一的价值便是送去各府做人情。人情还是英国公府的,不是她的。若是能做出一些明堂来著书,便算得上不负此生了。
她对三娘道:“我不愿意年老的时候还说遗憾。”
以前总是想若是我不是这般的性子就好了,要是我能怎么样怎么样就好了。现在就不这么想了。
“现在是想,我能这么去做,我这么去做之后,也许就可以了。”
孙三娘羡慕,“但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
她对折绾道:“你在这个年岁就知晓自己喜欢什么了,可真是叫人羡慕。”
折绾就笑起来,拉着她的手道:“那你就跟着我去做。至少你现在做的事情,不叫你觉得厌恶。”
这倒是的。孙三娘就跟着她做胭脂水粉。但她三
天两天的没精神,因爹娘走了又难受了几日,前后其实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折绾竟然就直接做出来了。
她顿时有了精神,过去拿着看了看,抹在手上,细细推开,手上确实光滑一些了。
她好奇问,“这里面用了什么?”
折绾:“有石膏,滑石,腊脂,壳麝,蚌粉,最重要的却是益母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最开始就觉得可以用药材,这也是常有的制法,但是用什么比较好却试了很多种,最后才选择益母草。
但是还要找人看看能不能卖。这就是要靠周掌柜了,她送了一盒过去,周掌柜惊喜连连,折绾春风得意,却见素膳支支吾吾。
折绾眼神一顿,将她拉到旁边去,“是不是姨娘来找你了?”
素膳点了点头。姨娘虽然也对她好,但是姑娘对她更好。夹在姨娘和姑娘中间,那还是选姑娘吧。
姨娘生气了不打人,姑娘是真打的。瞧瞧,这幅气势!
折绾瞪着眼睛,“你没答应她什么吧?”
素膳:“没答应呢。”
素膳叹息,“姨娘是听闻姑娘在备孕,所以赶忙送了生子方子来。”
她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姑娘,我拿了是怕她送去英国公府,可不是让你吃药的。”
折绾抢过方子,看也没看就撕掉。素膳吓得不敢说话,这嘀嘀咕咕的,“姑娘脾气也太大了。”
折绾再瞪她,她又笑起来,“不大不大。”
周娘子在一边看着笑,“活像是老鼠见了猫。”
话音刚落,便见张管事留下的闽南小少年狗茶进来了。她连忙问,“可去花地里面看过了?”
狗茶点头,“是。”
他的京话半生不熟,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折绾。
素膳一眼瞧见了!她就把他带到折绾面前去,“他听说我和素兰姐姐的名字是你给的,也想让你取个好名。”
折绾诧异,但还是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狗茶一个字一个字的嘣,“好听。”
折绾:“那就要换名换姓了。”
狗怎么能行呢?她想了想,道:“你想要个什么姓氏?”
狗茶看向素膳。
他比划出来,“素——”
素膳可不信素,跟着她一块姓折呢。
但是素也可以。她想了想,“素蕤。”
蕤,枝叶繁盛之像。
素膳咋舌,第一个念头是:“他才学会拿笔——等学会自己的名字该要多久啊。”
但寓意肯定是好的。素膳拍拍素蕤的肩膀,“你以后要听我们家姑娘的话知道吗?”
等折绾走了之后,素蕤就缠着素膳写自己的名字。他才跟着素膳学字,正是好奇的时候——也正因为知晓了些许礼义廉耻,便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了。
素膳还是很看重他这份韧劲的,觉得孺子可教。于是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奈何笔
画实在是太多,素蕤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怎么写,只好珍藏一般收了起来。
素膳笑着道:“好嘛,你还是先学会简单的字吧,哪里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话都
没学会呢。
折绾下午回到英国公府,刚进院门,便见刕鹤春带着川哥儿在给蔷薇花浇水。
蔷薇的花期从四月开到九月,如今正是鲜丽的时候,两父子站在花前一前一后的浇水,倒是温馨得很。
折绾直直往屋子里面走去,川哥儿看见了,眼睛一亮,连忙看向刕鹤春。
刕鹤春便笑着道:“走吧,你母亲可是难得在家。”
折绾:“是,确实不比你在家的日子。”
刕鹤春摸摸鼻子,“又刺人。”
他把川哥儿领到她的面前,“今日是川哥儿有话要跟你说。”
自从他知晓阿琰不容易后,倒是对川哥儿越发和颜悦色了。折绾坐下,用扇子扇扇风,“怎么了?”
川哥儿小声道:“母亲,先生说,为君子者,要耳清目明。我……我对你,对你很是不熟,便想问问。”
折绾垂下目光,“你问。”
川哥儿:“祖母说,母亲……母亲可能对我怀有异心……”
刕鹤春吃惊,“你要问的是这个?”
今日川哥儿苦恼得在那边发呆,他便走过去问了问,川哥儿说是有事情想问折绾却又不敢,刕鹤春却很乐意看见他这般的转变。
他总是希望母子相和的。
但没想到儿子问的话还牵扯到了母亲。他震惊之余又对母亲不满,倒是折绾神色如常,道:“因为你不是我生的。”
她的语气并不凌厉,甚至显得温和,“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自然是跟你有异心的。”
如此直白的明述,却让刕鹤春的眉头皱起来。川哥儿显然也呆呆的。
折绾笑起来,“不然呢?”
怎么瞧着很失望的样子。
川哥儿被刕鹤春送给了齐妈妈抱着出门了,他转身回来,有些埋怨,“川哥儿是想跟你进一步呢,你怎么这般说话。”
折绾拿出今日做好的益母草膏推在手上细细的打量,头也没抬,“你跟母亲是亲生的,你们不是也有异心么?何况是我跟川哥儿。”
一句话就让刕鹤春说不出来了,良久之后叹息:“你这个人,心是好的,怎么说话不好听。”
折绾却诧异的看过去。
这辈子自己活自己的,一点也没顾及他和川哥儿的面子,他反倒说她好了。
她还记得从前他一句好话也不会说的。
刕鹤春却已经走过来了,道:“母亲就是那样的脾气,嘴巴不好,但心还是不坏的,你别跟她计较,我待会也去母亲那边跟她好好说说,怎么能如此教导川哥儿呢?”
折绾没说话。
刕鹤春只能看向她手里的膏粉,试探性的道了一句:“是你那个铺子里面要卖的?”
折绾:“自然。”
刕鹤春不懂这些,却看得出东西的好坏。他嗅了嗅,“看着色泽很好,也很香。”
他道:“要不要我帮你?”
折绾稀奇的看过去,“帮我什么?”
刕鹤春:“……若是你的东西好,我帮你带些进去孝敬太后?”
折绾就白了他一眼,“我用你带进去给太后?”
“我自己难道不会进宫?”
刕鹤春碰了一鼻子灰,“我总能帮你一点吧?”
他说:“你不可能只卖京都吧?哪家名下的铺子东西不是往江南卖?那边富人多。”
折绾还真没有想那么多,但她也不急,道:“那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刕鹤春深吸一口气:“你赚不到大钱!”
他现成的人在这里也不会用,这般倔做什么。
但过了两天,他突然神色复杂的回来了,对折绾道:“陛下令人……修缮桂渊,泗安,庆明,陈园,津南等数十条街的房屋。”
“并令户部批准了两广总督的折子,允江南才子进京赶考,置宅置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热闹,折绾虽然不是内行,却也知晓即便这几年没涨多少,但后面就是涨得根本买不起。
她就笑了笑,“是吗?我买的不多,赚不到大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