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同归于尽
皇甫苍玥身形轻盈飘落，从漫天雷光中缓步走近傀儡秦老，脸颊上的诅痕流动着暗红色的血光。
听到皇甫霁风的呼喊，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
“妹妹，到哥哥这里来好不好？”
皇甫霁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咚咚”跳个不停，大脑一片空白，想要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却僵硬得比哭还难看。
“妹妹，听话，我给你熬了桂圆莲子粥，还在灶上温着，我们一起回去吃吧。”
他满眼乞求地看着皇甫苍玥，轻颤着伸出了双手。
“快回来吧。”
皇甫苍玥没有说话，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可这一笑就牵动了脸颊的肌肉，皮肤顿时皲裂开来，一丝丝红光从内溢出，白皙如玉的皮肤开始一小块，一小块的脱落。
皇甫霁风如遭雷击，一下子呆住了。
“咔——咔”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皇甫苍玥不得不收回目光。
只见傀儡膝盖弯曲，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直挺挺地起身，他的左臂断了，右腿的腿肚翻到了前面，身体也扭成了麻花。
皇甫苍玥将浅殇插在地上，踏着满地冰霜，闪身来到傀儡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脚下流淌的血，蜿蜒成了一条鲜红刺目的血路。
刚才已经是皇甫苍玥如今这副身躯能发出的最强一击，即便如此也没能杀死傀儡，那么也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这傀儡太强，就算皇甫凌霄也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皇甫苍玥已经将他重伤，但对于不会流血，不知疼痛，作为杀器而生的傀儡，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他的战斗力依然强悍。
只有杀了他，才能保证玄天宗所有人的安全。
至于其他的傀儡，皇甫凌霄可以解决，只是需要耗费些时间。
皮肤脱落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蔓延到了手背，看着鲜血的血肉，皇甫苍玥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很想再回头看大家一眼，可还是忍住了。
自己如今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有多恐怖，她不想午夜入梦时，让他们心疼落泪，睡不了一个好觉。
“唔……”
傀儡嘴里发出呜咽，用左手抓住了皇甫苍玥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如此……也好。
皇甫苍玥如是想着，周身气息忽然暴涨，空气中的灵气瞬间凝结，雷电轰鸣，狂风四起。
“妹妹！不要！”
“玥儿！”
“小玥儿！快停下！”
皇甫霁风三人惊恐无措地飞扑过去。
“小师姐！”
“……！！！”
所有弟子都意识到了皇甫苍玥想做什么，同时高声呼喊着奔向她。
他们原以为皇甫苍玥强行调动力量已经足够杀死傀儡，她走过去只是为了彻底杀了他，没想到……
时间在那一刹似乎变得很慢很慢。
皇甫苍玥挥手布下结界，对于众人的劝阻和呼唤，她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周身气势越发强大，令人窒息。
刺眼的强光从她体内迸发，将傀儡笼罩其中。
傀儡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砰——！”
一声爆炸响彻天际，声音盖过了空中的惊雷，大地震动，久久未能平息。
待声音消失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人们忘却了呼吸，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看着那抹红色倩影站立的地方。
如今，那里空空如也。
“妹妹！”
皇甫霁风凄厉的呼喊闯进众人耳膜。
威力惊天能量波动一圈圈荡开，被皇甫苍玥设下的结界全部吸收，若非如此，整个玄天宗都会被夷为平地。
“不要啊！妹妹！”
皇甫霁风用尽全力，一次次击打着结界，可无论他攻击多少次，结界依旧完好无损。
“爹，你帮帮我！帮我打开结界，我要进去救妹妹，求求你……”
他的双手被震裂，鲜血淋漓，抓住皇甫霆手臂的时候，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衣裳。
“大师姐，你帮帮我……”
求完皇甫霆，皇甫霁风又转向了宋晚吟，随后继续不要命地击打着结界。
“快啊！妹妹还在等我！”
宋晚吟也运转灵力，用衔霜一下又一下地劈在结界上，每一次都会被弹开，她又再次劈上去，再次被弹开……
师姐弟二人锲而不舍地攻击着结界，灵力用完了就靠自身的力气去胡乱劈，砍，砸，一次又一次。
他们不知道挥了多少次剑，举了多少次炼丹炉，直到双手颤抖，血肉模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抬不起来。
众人看着他们，谁也没有站出来阻止，到最后不忍再看，埋头小声地哭泣着。
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嘭——”
“嘭——嘭——嘭——”
皇甫霁风脱力地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红着眼，用头不停地撞击着结界，头破血流也恍若未觉。
“妹妹……”
宋晚吟早已麻木，两眼无神地注视着面前的结界，双手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染红了冰霜。
“玥儿，你怎么那么傻？”
她喃喃自语，一股血腥味涌入口腔，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光芒散去，能量波动逐渐归于平静，结界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没有灰烬，也没有皇甫苍玥。
皇甫霁风握紧腰间的铃铛。
从今往后，它再也不会响了。
它将陷入沉寂，陷入孤独，再也不会响了。
“铮——”
一阵嘹亮的剑鸣突兀的响起，皇甫霁风循声望去，失去神采的眼睛骤然一亮，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剑！剑！妹妹的剑还在！”
看着立在地上，散发着纯净寒气的浅殇，皇甫霁风喜极而泣，他屏住呼吸，伸出手一点点靠近。
浅殇没有伤害他，也没有抗拒他，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这是妹妹的剑。”
皇甫霁风握住剑柄，将长剑拔起来，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就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把剑留下，就是想告诉我，她一定会回来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妹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