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臂之力
“我有两样东西要送给你。”
圣灵族长说着，倏然将手刺进心口，握住什么东西往外一掏。
“墨前辈？”
“不必担忧，这些年我的身躯早已麻木，不知何为疼痛，全身上下唯一会感到痛的，就是我的心。更何况……将死之人，还有何惧？”
她的胸口不见丝毫血液流出，面色如常地将手伸到皇甫苍玥面前，缓缓摊开，一颗小小的浅绿色珠子躺在掌心。
珠子包裹在淡淡的光晕之中，散发着浓郁的生机，纯净的气息令人心驰神往，一看就知并非凡物。
“这是我圣灵一族的灵珠，可以温养经脉，维持生机，我本该是已死之人，正是因为靠着它，才得以苟延残喘这些年。”
“除此之外，把灵珠带在身边，还能大大提升修炼速度，而且不会出现境界虚浮不稳的问题。”
“墨前……”
“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件东西。”
皇甫苍玥的话被圣灵族长打断，只见她将一块墨绿色的木牌递了过来。
“这里面是圣灵族的藏书阁和宝库，功法你或许用不上，但其他的东西兴许能起到一点儿作用，你收下吧。”
圣灵族长根本不给皇甫苍玥说话的机会，将她的话全部堵死了。
“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自己白拿了我的东西，若是能走出断魂海，以后圣灵族就拜托你了。”
“修仙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空手得到的，就算是为了让我死得安心，也请你收下吧。”
皇甫苍玥看着递到面前的珠子的木牌，神情比断魂海的海面还要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切或贪婪。
作为曾经不弱于人兽两族的存在，圣灵族的底蕴自是不必多说，灵珠先不提，木牌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会引来无数修士争抢。
谁都清楚拥有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见此，圣灵族长对皇甫苍玥的赞赏毫不掩饰，目光中还多了一丝敬佩，越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和托付。
“墨前辈，当初你们和家母之间的承诺是，你们送她出去，她回来救你们。你们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不需要再给我这些。”
“至于圣灵族人，既然救了，我自然是要救到底的，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不顾，墨前辈无需担心。”
皇甫苍玥没有要接下灵珠和木牌的打算，圣灵族长也没有收回手的打算。
她的手就那样伸在皇甫苍玥面前，即便没了灵珠的加持，生机正在迅速流逝，她也恍若未觉。
这一场僵持，总有一个人要先退一步。
看到皇甫苍玥接下了灵珠和木牌，圣灵族长整个人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是因为遗憾少了吧。
“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对付噬魂族，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首先就是要摧毁生祭大阵，否则一切的努力都将是徒劳。”
“破阵需要灵力，我现在便将体内残存的灵力渡给你，这也是我身为一族之长，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
她盘膝而坐，抬起皇甫苍玥的手，掌心相对，开始传输灵力。
很快，圣灵族长体内仅剩的灵力全部进入了皇甫苍玥体内，先是失去灵珠，现在又没了灵力，圣灵族长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靠在墙壁上。
“灵力不多，所以你要记住，想要摧毁生祭大阵，你只有一次机会。”
“墨前辈放心。”
圣灵族长虚弱地微微勾唇，周身气息越来越弱，好似深秋枯黄的树叶，即将随风飘落，埋进泥土。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墨前辈请讲。”
“我的……这具身……身体还算不错，若是你……你不嫌弃，就将……将我炼……制……”
皇甫苍玥已经知道圣灵族长的意思了，轻抿了一下嘴角。
“我……想陪……族……”
圣灵族长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只余一条缝隙，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一把抓住皇甫苍玥的手腕，枯瘦如柴的手宛如荆棘，力气大得出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似催促，更像乞求。
“好，墨前辈，我答应你。”
得到肯定回答，圣灵族长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手一点点松开，最后垂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四人望着圣灵族长的尸首，沉默了许久。
“墨前辈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希望小玥儿可以将她的尸身炼制成尸傀，这样她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间，陪伴着圣灵族人。”
皇甫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圣灵族长的请求在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动容。
“尸傀？！”
皇甫霁风惊诧地拔高嗓音，脑袋有些发懵。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尸傀，但作为玄天宗少主，他自然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更知道各宗各派有多痛恨尸傀。
正道修士与邪修联盟之间的仇怨持续多年，时常交战，每每战况都是格外惨烈，死伤无数。
各宗也曾数次联合围剿邪修联盟的据点，但始终没有伤及其根本，反而给各宗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而究其原因，极为关键的一点就是，邪修联盟拥有大批尸傀。
那些尸傀没有痛觉，战斗力极强，就是彻头彻尾的杀人利器，每次一爆发战斗，邪修联盟的人就躲在背后操控尸傀，很难碰到他们。
这都不算什么，更让人生气的是，那些尸傀都是邪修大量残杀正道修士来炼制而成，他们之中有人在被炼制时还是活着的。
日积月累下来，无论是大宗门还是小宗门，不管是有门有派还是散修，都对尸傀深恶痛绝。
“可是……炼制尸傀这种事，不是邪修联盟才会干的事吗？妹妹你怎么还答应下来了啊？”
“在邪修联盟没有成立之前，尸傀虽然难以炼制，还有被反噬的风险，但仍然有一部分修士会专门炼制尸傀来保护自己。”
“尸傀就像是一柄利剑，并无好坏之分，最重要的是看持剑之人是好是坏。”
听了皇甫霆的解释，皇甫霁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老爹说得对，到时候妹妹炼制尸傀的时候不让别人看见就行了。”
皇甫苍玥看了一眼手里的木牌，入手之时就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储物空间，于是调动一丝灵力，将圣灵族长的尸身收了进去。
蜡烛燃尽，四周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