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言多必失
听到皇甫苍玥的夸赞，一抹可疑的红晕悄悄爬上了皇甫霁风的耳尖，此刻的他，就是个害羞的憨厚少年。
转变如此之大带来的反差，让众人不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觉。
可现场极低的气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那是真的。
全场除了皇甫霁风这个当事人，似乎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也不可能当做若无其事，继续闲聊。
万剑宗和沧澜宗的长老不愿再过多停留，起身草草道了一句“告辞”，就用上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神女宗。
花芙蓉这个东道主没再开口，其他人也没再说话，各宗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住所。
当天晚上的宴席，玄天宗无人出席，休整一夜后，次日清晨就启程返回玄天宗。
花芙蓉再怎么不愿，也不好失了礼数，让人看笑话事小，得罪了皇甫凌霄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所以还是赔着笑脸亲自前来相送。
回程的飞舟上。
宋晚吟诸事亲力亲为，忙着查看弟子们的情况，皇甫凌霄爷孙三人围坐在甲板上的桌子旁，吃着点心看风景。
“大师姐不愧是大师姐啊，永远这么负责任，还要一个一个房间去查看。”
皇甫霁风叼着半块糕点，看着宋晚吟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
“阿吟这丫头向来如此，做事一丝不苟，你以为谁都跟你这臭小子似的，整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皇甫凌霄接过皇甫苍玥递来的热茶，睨了皇甫霁风一眼。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您的宝贝大孙子呢？我也有很努力在炼丹好吧？”
皇甫霁风把嘴里的半块糕点吃下去，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说到底啊，还是您老不懂享受。等将来哪天您飞升了，爹爹也不想干了，我上位之后，宗门之事有大师姐处理，我的人身安全有妹妹保护，我就负责当个吉祥物，多好啊！想想都美。”
“啪——！”
他还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猝不及防就挨了皇甫凌霄一巴掌。
“臭小子！老子让你做少主，是想让你护着玥儿，你倒好，净想着混吃等死，还要玥儿反过来保护你，成何体统！”
“哎呦！”
皇甫霁风抱头痛呼，刚塞进嘴里还来不及嚼碎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爷爷，您这是要谋杀亲孙啊？！我爹他知道吗？”
“你爹在这儿老子一起揍，老子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教出你这么个小兔崽子，哼！”
皇甫霁风揉着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糕点碎屑，偷偷朝皇甫苍玥眨眼求救。
“爷爷，修炼之事，人各有道，哥哥只是不擅灵力，在丹道一途，却是个中翘楚。更何况……”
皇甫苍玥顿了顿，看向委屈巴巴的皇甫霁风，忍俊不禁，弯眉浅笑。
“我们是亲人，不分彼此，谁保护谁，都是一样的。”
皇甫凌霄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先是白了皇甫霁风一眼，看向皇甫苍玥时露出欣慰的笑，笑容中还有说不出的愧疚，叹了口气，心疼道：
“这些年是爷爷没有照顾好你，连你在沧澜宗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不知道，爷爷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雲儿啊！”
看到皇甫凌霄这副模样，皇甫苍玥没来由觉得心酸，心底缓缓腾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并不觉得抵触。
“爷爷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还生怕我不够用，这些年是我自己糊涂，没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如今该报的仇我已经亲手报了，该杀的人也已经杀了，您放心，从今往后，没有谁能再欺负我。”
皇甫凌霄笑得慈爱和蔼，伸手摸了摸皇甫苍玥的头。
“玥儿果真是长大了，雲儿在天有灵，定然会感到高兴的。”
皇甫霁风见此，头也不揉了，又伸手去拿糕点，眼睛一直睄着皇甫凌霄，随时准备缩回来。
试了试发现皇甫凌霄直接无视了他，这才放心的把糕点塞进嘴里，说话都有点儿口齿不清了。
“说起来，顾言澈那瘪犊子也还算识趣，对自己怪下得去手的，没有脏了妹妹的手。”
皇甫苍玥笑了笑，不置可否。
昨日就算顾言澈自己不动手，皇甫苍玥也会将他和萧怜儿一道解决，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自己动手，挖了灵根最多就是带出些血肉，要是皇甫苍玥亲自动手，顾言澈还能剩下一口气就不错了。
“臭小子，塞了那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
“呃……”
皇甫霁风缩了缩脖子，脑袋忽然又开始隐隐作痛，看了看自家爷爷，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
思索片刻后，果断抓起几块糕点，一股脑塞进嘴里。
只要不说话，就没事了。
“……”
皇甫凌霄满脸黑线，咂了咂嘴。
因为要散心，飞舟一路上走走停停，行得十分缓慢，去的时候只用了五天，来时却花费了足足半月有余。
飞舟在玄天宗宗门外停下，皇甫苍玥一行人走下飞舟，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那人一袭白衣，身形单薄，笔直地立于宗门外。一阵风吹过，弯腰咳嗽起来，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
“咳咳咳咳……！”
“爷爷，你们先进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皇甫霁风先将皇甫凌霄等人支走，才没好气地问道：
“顾言澈？你来玄天宗干什么？”
顾言澈听到动静，惊喜地转过身，凹陷的眼窝上覆着一条四指宽的白色轻纱，手里握着一根盲杖，“嗒嗒嗒”的敲击着地面，慢慢朝皇甫苍玥走来。
“我……来找玥儿。”
“你别老玥儿玥儿的叫，玥儿是你能叫的吗？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碍眼，再阴魂不散地缠着妹妹，小心我弄死你！”
皇甫霁风语气不善，径直站在顾言澈面前，挡住了他的步伐。
“皇甫少主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玥儿说几句话。”
“你污染了玄天宗的空气，让妹妹呼吸不顺畅，这不就是恶意吗？妹妹早就说过了，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顾言澈没有再和皇甫霁风说话，而是透过他看向了皇甫苍玥。
虽然没了眼睛，可他知道，皇甫苍玥就在那里。
“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