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扎西顿珠

    2008年5月21日，清晨7：00。忌出行。

    晨光照亮了大地，没有雨水的藏地空气格外清新。

    站在二楼窗户前远眺整个小镇，他首先看的永远是最远处。然后由远及近地一步步观察。一个侦察兵首先要对侦察要素分析、判断、拆解、归类。每到一个新的任务地点，都不自觉地按照自己的侦察习惯分析形势。

    百巴的地势北高南低，呈一个下坡形状。昨晚的震荡来自东北方，李峰的目光也始终在东北方向移动。“是山里的响动？”李峰不确定自己的判断。

    如果是军事行动，那么占领北方最高建筑作为前沿观察所，俯瞰整个小镇则为最优选择。但现在执行的任务需要讲究速度快，机动性快。不可能将车往山区开。

    看了看时间，李峰放弃了前往北边侦察的决定。这一夜过得极为不平静，时不时传来的震鸣，毫无规律却不曾间断。在这陌生且空寂的环境中会加剧内心的焦虑。焦虑会引发人类的反抗心理，焦虑和恐惧会使得人更为具有攻击性。

    李峰深知这一点，任何多余的选择都不要做才是最优选择。‘轰隆’又一声轰鸣响起。“果然在山区！”李峰视线内的东北部山区地面明显有所震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总算可以看个大概。他立刻将测距距离调到1200米，仔细观察那里的情况，山脚下的一片土地仿佛刚被耕耘过一遍，在李峰的视角中又快速恢复平整。“地底有东西！”

    “李峰，早饭好了。”陈明的声音打断了李峰的臆想。

    砂锅内热气翻腾整个二楼香气扑鼻，一股股奶香让舌头自然分泌出唾液，李峰狠狠地咽了口唾液。放弃了继续思考，走到众人间。

    砂锅内有玄机，牛奶，干酪，芥子油混合成了金黄色的汤汁，一层极为饱满的青稞粒漂浮在表面，让人更加充满食欲。丝滑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缭绕，入腹后一股温暖的幸福在全身荡漾。感谢老陈，李峰发自内心。

    “今天，我们要返回营地。在返回营地前，去医院收集能用的药品，大家有没有异议”李峰干脆的开口。

    “没有！”可能是陈明准备的早餐作用，此刻每个人充满了干劲。

    “很好，跑步前进！”李峰发号施令。

    “是！”队员们齐声回应，动作迅速而有序地跑向后院停车场。行云流水地坐上侦察车，离开了红旗超市。

    丹德藏医院，位于百巴与尼西中间位置，建设在318公路与尼洋曲中间。是一家以藏医为主，内有西医的综合门诊。平时主要针对高原病的救治，说大不大小却也五脏俱全。整个医院高三层，共有29个房间负责整个巴宜地区藏汉民就医问题。

    扎西顿珠在丹德藏医院三楼阳台独自生活了八天。八天来她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的父亲是拉萨藏民，母亲是援藏的汉族医生。由于母亲的熏陶，她在成都医学院学习五年，并于三个月前分配到这里实习。

    因为实习期只有半年，她并没有选择和医院内其他医师在镇上租住，而是选择了在医院三楼的宿舍独居。她原本想半年的实习一晃而过。却没想到迎来了人生最大的危机。

    医院有51名医护人员，每晚也有6_7人在医院值班。但5月14日一切就改变了。当她起床整理好装束，穿上了白大褂下楼时。通往科室门诊的沿途上没有碰到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整个医院空无一人。

    在充满疑惑的等待中，夜幕降临，大雨滂沱仍然没有一人出现。白天她独自一人游荡在每个房间内徘徊。偶尔在这里看会书，偶尔在那里做做运动，但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听到医院后面传来的奇怪叫声，让她无法安心入睡。当雨停了之后那叫声变得更大，更清晰。如同青蛙和狼嚎的结合声充满了压抑。

    在恐惧与恐惧的促使下，她跑到了三楼阳台堆放杂物的仓库。锁上了阳台与楼道的大门，每天期盼第二天有人能到来。

    当李峰和队员们抵达丹德藏医院时，扎西顿珠正在阳台上晾晒衣物。她看到远处的车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变得警惕起来。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是敌是友。虽然是军车但她必须小心应对。

    随着猛士车缓缓驶入丹德藏医院的停车场，李峰和他的队员们下了车，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医院的沉寂。

    李峰等人第一时间观察到了阳台处的扎西顿珠。李峰向她挥手示意，试图消除她的警惕，并示意队员们做好警备。

    自五人从军车下来，扎西顿珠在阳台上看清了他们的装束。没有半点犹豫地从阳台上跑了下来，打开了医院的大门。

    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话，顿珠的声音激动。“你们好，我是扎西顿珠，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已经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八天。”扎西顿珠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尽量保持镇定。“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激动让她的语调变得尖锐。

    “你好，我是解放军的侦察战士李峰，来这里收集一些能用的药品。”李峰礼貌地回答道。并向扎西顿珠伸出了右手。

    扎西顿珠眼含热泪，颤抖着握住了李峰伸出的手，仿佛握住了希望。她紧绷了八天的神经在这一刻稍微放松了些，声音也稳定了些：“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每天都很害怕，但我又不敢离开。这里有很多药品，我可以帮你们收集。”两手相触，冰凉，瘦弱，颤抖这是李峰的感觉。

    她连忙让李峰和队员们进来，并率先带他们去了药房。药房里虽然有些凌乱，但药品依然齐全。李峰示意队员们迅速地将能用的药品收集起来，打包带走。她就在旁边守着，仿佛下一刻李峰这些人就会消失。

    李峰见状，对这个有点倒霉的女医生产生了一些怜悯。“扎西医生，虽然我们不是救援队。但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会回驻地，再做进一步的打算。”李峰提议。

    “我，我选择和你们一起离开。”扎西顿珠脸上露出喜色“我可以帮忙治疗伤员，我会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