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境
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到傍晚就没停过，斜风裹挟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形成股股水路急速向下。
雨势渐大，雨雾将人视线隔绝，天色渐晚光线也变的昏暗起来，空气潮湿粘腻，不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下学后整个楼栋都吵的厉害，许令新看着苏辛夷一下午都没精打采的样子，关切道：“我去给你买晚饭，想吃什么？”
苏辛夷把前门的摊位大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实在是没胃口，“算了，不想吃，你自己去买吧，我待会儿吃点面包就行了。”
“那好吧，我课桌里还有薯片，你喜欢的青柠味的，想吃自己拿。”
“知道了。”
许令新刚出去，陈玉就差人把苏辛夷叫到了走廊里，递给她一个饭盒：“鸡蛋豆腐粉丝饺，我刚煮好盛过来的，趁热吃，你不爱吃生姜，我也没放。”
“老师……”苏辛夷接过饭盒，掌心感受着那股热度，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
“好了，你不是说过最喜欢这种馅的饺子吗，我今天现包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陈玉轻轻抱了她一下：“别想太多了，今天晚上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苏辛夷把头埋进陈玉的肩窝，点头哽咽道：“嗯，好。”
“好了好了，”陈玉搜了搜她的脑袋：“赶紧进去吧，趁热吃。”
餐盒里的水饺紧密排列在一起，形如月牙，面皮薄又劲道，胖乎乎的包满了馅料。
苏辛夷从小就不喜欢吃肉馅的水饺，姥姥姥爷就单独给她调配各种素馅，如菌菇菠菜馅、酸菜粉条馅、紫菜豆腐馅、韭菜鸡蛋馅等等等等。
尝试了好多之后，苏辛夷觉得还是鸡蛋豆腐粉丝馅的最好吃。
“欸？你怎么吃上了？”许令新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苏辛夷餐盒里的饺子都去了一大半了。
“刚刚数学老师拿给我的。”
“她怎么突然给你送饺子吃啊？”
苏辛夷眼神闪了闪：“看我没吃饭吧，不知道。”
许令新从袋子里掏出一盒蓝莓放到她桌子上，“没胃口的话吃点酸的吧。”
苏辛夷把洗净的水果放到右上角，方便两人都能拿到：“谢谢。对了，你要不要吃饺子？”
“好啊，”许令新用刚拆封还没使用过的勺子从她推过来的餐盒里舀了3个放进自己的香菇鸡丝鲜汤面里。
用筷子夹起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全素馅的啊？我第一次吃这种，但是，还挺好吃的。”
“对啊，我最喜欢这种馅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肉馅的东西啊，包子饺子什么的。”许令新很快就把3个饺子解决完了，“我看你吃米饺只吃豆角馅的，包子你喜欢吃酸菜和豆腐的。”
“嗯，肉还是炒着好吃，剁碎包到面皮里我就感觉口感有些怪。”苏辛夷顿了顿肯定道：“你喜欢吃肉馅的。”
“对，我无肉不欢。”
数学试卷写到一半的时候，一个4寸十分精致的兔子胡萝卜蛋糕突然闯入苏辛夷的视线。
抬头一看，安晴笑着把蛋糕放在了苏辛夷手边，“给，我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亲手做的哦。”
苏辛夷捧着蛋糕来回打量着，十分感动，起身抱了她一下：“谢谢！”
“谢什么，上次你也送过我啊。”
许令新和季漼雨一同凑了过来，惊叹道：“你还有这手艺呢。”
“哼！”安晴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厉害吧。”
季漼雨拉着她的衣袖笑问道：“欸，怎么就给她一个人啊，没我们的份啊？”
“谁说没有啊。”安晴转身掏出两个香草咖啡纸杯蛋糕递给两个人。
“哇，谢谢。”苏辛夷和季漼雨开心接过，满口道谢。
许令新捏着上面的饼干咬了一口：“今天什么日子啊，甜点大派送啊。”
季漼雨捧着蛋糕爱不释手，听闻回道：“二月二，龙抬头，特别吉利的日子。”
雨势越来越大了，路上积起了一滩又一滩的水洼，伞根本挡不住哗啦哗啦浇下来的雨水，裤腿和鞋子全都湿透了，苏辛夷回到宿舍后立马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今天作业很少，在学校就已经写完了。苏辛夷和家人通了个电话之后便上床躺着了。
午夜时分，昏暗的宿舍里，苏辛夷双眸紧闭，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呼吸十分急促。
“下雨了，爸妈我们待会儿可能会晚点到。”
“好，开车慢点，那我先带着娇娇去酒店等你们。”
“来，今天我们小寿星点菜。”
“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啊，两个人电话也不接。”
梦中画面开始扭曲变形，模糊恐怖的影像，绝望痛苦的哀嚎，仿佛让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医院……鲜血……奔跑的医生护士……匆匆赶来的家属……恸哭……
苏辛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瞳孔微缩，眸底尽是悲惧，她大口喘着粗气，拉开床帘下床喝了杯凉水。
看了下手机已经半夜两点多了，外面雨已经停了，苏辛夷此刻睡意全无，走到阳台趴在围栏上注视着星星点点的天空。
打开手机相册，看着自己和爸妈的合照，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们的脸，鼻头一酸，不禁泪如雨下。
吹了半个小时的风，心情平复了些许。苏辛夷把安晴送给她的蛋糕拿到围栏上，拆开包装，点上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天地，也照亮了她脸上的泪痕。
苏辛夷偏头趴在自己小臂上，右手虚拢在蜡烛后方挡住风，大脑放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橘黄色小小的火光，直到它彻底燃尽，阳台又回到一片黑暗。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似的，挑出蜡烛底座放到一旁，把蛋糕拉进咬了一口，奶油微甜，是她喜欢的口感，但喉咙堵的厉害，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苏辛夷坐在阳台凳子上想等天明，当第一丝光线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她轻声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