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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领导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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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泉县。

    明晃晃的日头下,姜明亮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急匆匆地来到水泥厂。

    这辆气派崭新的自行车是宋辞的,原本放在厂里的,姜明亮这几天在县里转悠打探消息,为了方便他东奔西走,汪大爷便让他把自行车给骑走了。

    宋辞去洛水市那天,汪大爷要借他的车回了趟乡下的家,宋辞便把自行车的钥匙放在他这了。

    因为有厂长担保,厂里没有给宋辞定罪,所以他在厂里的私人物件并没有被冻结。

    刚好大前天晚上宋辞和许科长都和厂里联系了,虽然还没揪出幕后真凶,但能给宋辞洗刷掉罪名了。

    “汪大爷,我妹妹和妹夫有和您再联系吗?”姜明亮把自行车扎好,虽然四下里没人但他还是小声地问。

    每天晚上姜明亮都会来一次水泥厂,和汪大爷互通消息。

    今天他得到了一个重大发现,连脸都没洗就匆匆赶过来了。

    “没有!”汪大爷摇头,心里也甚是疑惑,“前天早上许科长给厂长打了通电话,他说宋辞受伤了在医院治疗,不过他说去医院看完宋辞打算回厂里的,按理昨儿晚上他们就能回来了真是急人啊,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说一声,他们也没留下那边的电话号码,想联系他们也联系不上啊”

    “是啊!”姜明亮叹了口气,急得直抓头发,“我在县城转悠了这么天,今儿早上总算是打探到重要的消息了。”也不等汪大爷开口寻问,姜明亮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俯在汪大爷耳边小声说:“这事和孙青海绝对脱不了关系宋辞出事的地方属于白水县,而孙青海的舅舅就是白水县的,据说这他舅和他表弟是当地颇有势力的恶霸”

    汪大爷并没觉得诧异,了然地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

    倘若没有那封举报信,兴许大家伙都会相信宋辞在路上遇到了拦路虎,但那封举报信不巧不晚的就来了,难免会让人多想啊。

    当时他下意识就想到了是孙青海在暗中捣鬼,这小兔崽子可真是能耐啊!

    虽然他没和许科长通电话,但厂长对他还是颇相信的,前天早上他去找厂长原本是想告诉他宋辞是清白的,没想到厂长把许科长汇报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

    宋辞是被白水县的一伙地痞恶霸给劫持的,两天两夜他们把宋辞打得遍体鳞伤逼他签下卖车合同,但宋辞这小伙子还真是好样的,愣是没有屈服,最后还想办法逃走了。

    在那般情况下,他还能不顾自身安危去帮助别人,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输了600的血,挽救了一个生命,拯救了一个家庭。

    这好人总得有好报啊!

    与此同时,商城。

    此时的省委大门口,一改往日的寂寥庄严,难得热闹了一次。

    这会儿才七点十五分,距离八点上班的时间还早着呢,那扇铁艺大门紧紧关着,但门外却是围聚了许多人,男女老少皆有。

    炎炎烈日下,人群最前面,三个年轻的小姑娘并排站着,每个人的双手都举到胸前,撑着一张垂到地面的白纸黑字的诉状。

    “诸位好心人,大家好,我叫姜糖,是灵泉县大观镇清河大队人,我不远百里来到这儿只求给我爱人宋辞讨回一个公道”

    “诸位好心人,大家好,我叫王笑笑,是白水县上梁镇大营村人,我不远百里来到这儿只求给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诸位好心人,大家好,我叫杨静,是白水县上梁镇大营村人,我不远百里来到这儿只求给我娘蒋桂花讨回一个公道”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识字的年轻男女,但也有许多不认识字的中老年人,听到许多人问上面写得是什么,有两个男青年和一个女青年分别开始朗读一张诉状。

    为了力求真实能让大家引起共鸣,这三张诉状都是由姜糖、王笑、杨静亲手写的,虽然开头大同小异,但之后的叙述却是完全不一样。

    “我爱人宋辞去洛水市送水泥归家的途中,被白水县上梁镇大营村的马健和他的同伙绑架劫持虽然有洛水市检察院的处长洪少安作证,还有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也能证明我爱人没有杀人奈何马健背后有白水县县长吕民维护,经办此案的白水县城南派出所所长孙红兴和证人洪少安处长,都被马家诬陷和我有不正当关系,如今孙所长、洪处长、我爱人宋辞,还有我爱人厂里派往白水县调查此事的保卫科科长和我兄长等人都被被白水县警局局长关押起来”

    “今年三月份的一天下午,我去镇上上学,在路上遇到马健和他的两个同伙四猴和刘一疤,见周围没有路人,马健指使四猴和刘一疤把我托到麦地里,然后强~暴了我碍于马家的势力还有他们家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靠山,我最终只好忍着屈辱同意和马健交往半个月后和一个月后马健又不顾我的反抗强~暴了我,最后一次我怀孕了,马健从他一个当赤脚医生的亲戚那里弄来了堕~胎药我虽然从鬼关门捡回了一条命,但被摘除了子宫又一次迫于马家的势力,我不得不妥协,最后撤案了姜糖姐说得对,如果我不勇敢地和坏人恶人斗争到底,把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么他们将会继续作恶祸害更多的人如果当初我能不畏强权,不那么懦弱,兴许就能让坏人伏法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马健就不能祸害其他人了”

    “我娘蒋桂花是三年前的秋天在棒子地里掰棒子时被马富强~暴的,因为马富是俺们大队的支书,在县委又有强大的靠山,我娘不敢反抗他,这三年多来只能委屈求全被他欺负五天前我娘发现自己怀孕就告诉了马富,前天晚上马富拿了两包药给我娘,逼她熬好喝下去,半夜我娘大出血,虽然被及时送往医院捡回了一条命,但不幸的是被摘除了子宫,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马富不仅欺辱我娘,还把魔掌伸向了我”

    在这三位年轻人把诉状读到一半时,包括他们仨在内的所有人都愤怒得咬牙切齿,有很多人还忍不住破口大骂,等他们读完最后一个字时,所有人这心里就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头发都要被烧焦了。

    而好几个老中青的女同志在得知王笑笑那么年轻就被摘除了子宫,愤怒的同时更加心疼她,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

    “真是畜生啊他们这般丧尽天良,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轰嘛!”

    “还有那个吕民,身为一县之长竟然助纣为虐”

    “咱们新华国都成立三十多年了,咋能发生这种事嘛?!”有个戴着眼镜的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他只是感叹罢了,并没有恶意,不过边上有几个义愤填膺的男女青年不乐意了,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最后却听一个剪着短发的女青年情绪很是激动地发驳他。

    “各朝各代的官场都会有那么几个奸佞之人,像吕民这样的官在新华国虽然不多,但并不代表没有,况且这三位同志可都是实名举报啊,尤其是那两位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她们俩是受害者,可要是公开的话,当今社会有很多人会对她们指指点点的,在思想落后的农村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还会谩骂羞辱她们这样的受害者,如果不是真事,她们犯得着自毁名誉吗?!”

    “这位小同志你别激动嘛,我没有置疑这些事的真假,只是感叹!”

    “感叹和置疑没多大区别!而且你的语气可不像感叹!”

    “你这位小同志咋说话呢”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位中年男人和女青年争执得面红耳赤之际,一道低沉的话语传来。

    闻声,有个脖子里挂着相机的男青年转脸,原本是想给这位围观群众解释缘由的,但是在看到这位推着辆半旧自行车、穿着中山服个头不高但眉宇间带着不怒自威的男人时,他的眼珠子猛地缩了缩。

    “屈省长?!”这位相机男叫夏江,是华国华新报特派到南象省的记者,一个星期前他刚在一次农科研大会上采访过屈省长屈正明,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啊~真的是屈省长啊?!”

    围在夏江前后左右的人纷纷回头看向屈正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知道在省委大门口碰到省里大领导的机率很大,但还是都没想到会遇到省长,而且省长竟然像普通公职人员一样竟然骑着自行车来上班。

    屈明正个头不怎么高,前面围了很多人有不少男人的个头很高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过看到这么多人围在省委大门口,之前还隐隐约约听到不少人发出怒喝怒骂声,他大概猜测到了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诸位乡亲父老,我叫屈明正,是咱们南象省的省长,大家可是有什么事要到省委反应啊,既然我赶巧遇到了,大家不妨先说给我听听。”

    “我嘞娘呀,还真是省长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颇为震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诧异的眼中透着些许的激动,“真是没想到咱们的大省长竟然骑着自行车上班”

    说着,这么老太太赶紧扭头,扒拉开前头的人,“那个三位小姑娘,快过来省长来了,你们有什么冤屈赶紧给省长说”

    老太太扒拉开人群,匆匆忙忙冲到姜糖眼前,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揪着姜糖就朝屈明正跟前走。

    这位老太太,姜糖并不陌生,她是那位在农贸市场摆摊卖茶和雪糕的老奶奶,听沈正说这位奶奶姓花,不过农贸市场的人都喜欢称呼她为茶摊奶奶。

    花奶奶并没有认出来姜糖,毕竟人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况且如今的姜糖和20多天前比起来还发生了巨大变化。

    姜糖还知道,花奶奶是沈正请过来的“托”,除了她老人家外,她还带来了好几位亲戚来。

    当然,沈正请“托”的本意并不是要闹事,只是想造大声势,能造成大的影响引起省委领导的重视。

    如今含冤到省委来上访的人多如牛毛,这省委领导虽然能管一省之事,但他们可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啊,大多数都是在了解情况后给下级县市的经办部门打个电话,督促他们依法办案且不能徇私枉法。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万一遇到像吕民这样只手遮天的人,即使有像孙红兴这样的正直的人也是孤掌难鸣,最终还被诬陷入狱。

    所以,姜糖和沈正商量后一致认为要把声势造大,要激起老百姓的愤怒,这样上头才能重视,派专案组进驻白水县调查的可能性才大。

    只有省委指派专案组,有了“尚方宝剑”才能不被地方县的人干涉调查。

    所以沈正悄悄说动花奶奶让她来当托。

    花奶奶是个爱打抱不平的热心肠,听完姜糖等人的遭遇后气得抡起拳头直砸桌子,二话不说就同意去当“托”了,而且还找来了十多位信得过的亲戚。

    打从盘算到省委来告状,姜糖也想过会遇到省长或者省会书记,但是一般情况下如此级别的大领导肯定都是坐专车上下班,身边还有秘书司机跟着,就算他们亲眼看到了混乱的场面也不会亲自下来过问的,肯定会让秘书司机去了解情况,然后他再下达指令。

    听到省长要亲自过问,姜糖震惊的同时,内心还有些许的慌乱。

    连她都慌乱了,王笑笑和杨静以及站在边上助威的王父王母更是害怕了。

    尤其是王父,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腿都软了,打着哆嗦连路都走不成了。

    他想开口阻止姜糖去见省长,但最后那丝理智又告诉他如今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糖糖姐”杨静的个子虽然比王笑笑高半个头,但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女孩,更加胆怯,她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紧跟在姜糖身后扯了下她的衣角。

    姜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杨静,又望了望王笑笑,“别怕!咱们实话实说!”

    “同志,你说得对,不要怕,尽管实话实说。”那位义愤填膺的女青年走过来,拍了拍姜糖有肩膀,给她加油打气,“屈省长虽然才到咱们南象省半年,但在民间的口碑极好,不仅爱民如子还铁面无私,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屈省长。”

    金口碑银口碑不如咱百姓的好口碑!

    昨天晚上前往商城的路上,姜糖向沈正打听了省委几位重要领导人,沈正对这位刚到任半年的屈省长坚起了大拇指,很是坚定地说倘若这事屈省要是能过问,她根本不需要去京城上访。

    姜糖重重地点头,心中那三分慌乱忐忑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好!谢谢你同志!”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花奶奶在前面打头阵,姜糖昂首挺胸的紧跟着,即便是去见省长,她手里还照样摊着那张垂到地面可谓是字字血泪的诉状。

    而王笑笑和杨静亦步亦趋跟在姜糖身后,她们俩原本很是恐慌惊惧的,下意识把诉状都给收起来藏到身后去了。

    但是见姜糖昂首挺胸摊着诉状往前走,王笑笑也不想打退堂鼓了,拿出所有的胆量和勇气把诉状摊开到胸前,学着姜糖昂首挺胸朝前走。

    杨静也很上道,也很快步上了王笑笑的“后尘”。

    挡在前面的人群分散到两边,姜糖的视线越过花奶奶,原本是要落在屈明正身上的,但在看到沈正站在她左手边最前面一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糖只是不经意间递给沈一个眼神,然后便把视线落在了屈明正脸上。

    此时,屈明正正眯着双眼盯着诉状看,看了两眼看不太清楚,他低头把自行车给扎好,然后拿起挂在车把手上的公文包,拉开拉链后掏出了老花眼镜。

    姜糖在距离屈明正两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并没像围观人群所期待的那样“扑通”一声跪到省长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冤情,而是沉着冷静地站着,只有已经酸胀的胳膊微微动了下。

    “这小同志,估计是见到省长有些胆怯了,话都不会说了。”见姜糖迟迟不说话,站在屈明正身后的夏江急得想跺脚,忍不住打起了圆场,“小姑娘,你有什么冤情赶紧给屈省长道来。”

    夏江不仅是华新报的记者,还是一位战地记者,和沈正算是战友,所以他也是沈正找过来的“托”。

    他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写成一篇报道,然后连夜赶回京城送到总报社,最迟明天马家父子的恶行就会轰整个京城。

    “屈省长您好。”姜糖对屈明正鞠了一躬,这会儿屈明正已经戴上老花眼镜正全神贯注地看诉状,也没把姜糖的态度放在心上。

    “我爱人的冤情我都亲笔写在这张纸上了,我怕自己一时太过激动紧张说不太清楚,烦请屈省长您先看看,要是您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我保证给您解答时说得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姜糖的话说到一半,人群里发出了阵阵唏嘘声。

    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年轻人啊,无知者无畏,竟然让省长自己看!

    就连沈正和夏江也认为姜糖镇静得有点过头了,不过他们两转瞬一想,姜糖说得话也有道理,这心才稍稍安些。

    不过正在聚精会神看诉状的屈明正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姜糖,遮掩在镜片下温和却又透着威严犀利的眸子闪了闪,下一瞬又低头继续去看诉状。

    但心里却忍不住划过一个念头,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比他这个爬过雪山翻过草地踏过鬼子尸体的人还要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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