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聘
水泥厂。
尽管宋辞到厂里后直奔宿舍把身上这套惹眼的衣服给换成了厂服，但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他在厂里本就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况且他穿得这般招摇，不仅女职工被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住了，就是男职工也忍不住投来艳羡的目光。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同样是男人，为什么这家伙就长了一张招女人喜欢的脸呢？！
而且他借着有人问他衣服在哪里买的，又和自家媳妇秀了一波“恩爱”。
宋辞虽然答应了姜糖不再装卸水泥，但他不得不食言。
虽然医院的债还清了，而且欠姜糖的钱即使他不还，她也不会催着他要，可是如今他身上只有1块多钱了，还提前预支了两个月的基本工资，二弟和三弟下个月一个要高考一个要中考，他必须给他们多挣点生活费让他们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和脑子。
所以，这个月他只有继续装卸水泥。
这会儿，宋辞正披着块帆布往车上装水泥，他已经装完了一车，这是第二车，他从头到脚都落满了灰尘，就是睫毛上也灰扑扑的，显得那双星眸越发得漆黑幽邃了。
姚大光突然小跑着过来，一边提起宋辞肩膀上的水泥往车上扔一边小声说：“宋哥，你看，孙青海卷铺盖滚蛋了。”
等车上的工友把宋辞肩膀上的水泥全部卸掉，他才扭脸看向通往宿舍楼的那条白桦林大道，只见孙青海用自行车驼着行李正低头往厂大门口走来。
即使他的头压得很低，但从那绷紧的下巴足以看得出来，他走得不甘心，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宋辞当然知道，他恨的不是厂里开除他，怕的应该是他。
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宋辞就转身去仓库继续扛水泥。
等他扛着几包水泥走出来，孙青海恰好走到了门卫处正准备接受汪大爷的盘查。
孙青海把自行车支愣好，把行李箱拿下来不轻不重地丢在了地上，然后扭头去看仓库那儿即便宋辞从头到脚都沾满了灰尘，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面目了，但他个头那么高，孙青海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孙青海双眼赤红，双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聘为他眼里盛满了对宋辞不共戴天的恨意
而此时厂办公大楼的文秘办公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冬春根本没有心思工作，满心满眼想得都是宋辞。
但想宋辞的同时，她还嫉妒憎恨姜糖。
“唉，你今儿看到宋辞了吧？！”办公室里一位爱八卦的老大姐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敲了敲坐在她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的背，意味深长地问。
“看到了，那一身的派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厂长呢？！”
老大姐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讽鄙夷，“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呢，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你说你吃软饭就吃悄悄地吃吧，竟然还大张旗鼓地炫耀，真是够不要脸的。”
“吃软饭？！”中年男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八卦。
“我刚才可是亲耳听他和运输队那几个人说，他身上穿的衣服戴的手表，还有骑的自行车，都是他媳妇去商城做生意赚钱给她买的”
“这有啥啊，夫妻俩本是一体的，媳妇给丈夫买东西不是很正常嘛。”这个中年男子虽然也八卦，但心眼不坏嘴也不贱。
毕竟他是已婚的中年男人，不会和宋辞争风吃醋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嫌隙。
老大姐冷笑一声，还偷偷瞄了眼坐在她右手边隔着过道的夏冬春，见她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故意拔高了语调。
“就昨天那胖姑娘看起来真是配不上宋辞，不过我可是打听到了可靠消息，那胖姑娘家里是做生意的有几个臭钱，宋辞娶她全是因为钱这种吃软饭还到处炫耀的男人真是够不要脸的啊，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啊就是单纯善良，看人都不擦亮眼睛只看表面”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总算是听出这位老大姐话里有话了，不由得也看向了夏冬春，然后淡笑着看了眼老大姐也没有接话，转身拿起文件说自己要去给领导送开会的发言稿子。
这位老大姐有个娘家侄子，比夏冬春小1岁，她早就相中夏冬春当她的侄媳妇了，明里暗里也牵了几次线可夏冬春根本没看上她侄子。
而夏冬春倒追宋辞在水泥厂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伙早都知道了，这位老大姐就是故意添油加醋诋毁宋辞，想让夏冬春死心。
没想到，夏冬春这个傻女人竟然不上道，对她播报的劲爆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
夏冬春虽然低头不语，但耳朵又不聋把老大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心里像是被刀绞一般。
不是替自己心痛，而是替宋辞心痛。
她竟然为了几个臭钱去捧那个胖女人的臭脚，他真想吃软饭，和她在一起不是吃得更香吗？！
是不是她没给到宋辞实质的好处，他看不到希望，所以他才拒绝她的
清河大队。
昨天半夜下了点小雨，今儿阴天，风也挺大。
姜糖和柳芬余奶奶一起忙活了五天，总算把给宋家姜家十几个大人做的睡衣还有外穿的衣服做好了。
别外，姜糖还用海锦和柔软亲肤的棉布给几个女性做了背心。
她本来是想做bra的，但想着这个年代bra还没有在华国内地大流行起来，大城市爱美的女性早已接受了bra，但偏远的小县城都没怎么流行，那农村人更是根本不知道bra为何物，估计一时也接受不了。
毕竟当下的人普遍都很保守的，别说女人了，就是男性夏天穿薄衣服是也会在里面穿个背心，女人更不用说了。
所以让女人穿着能凸显出玲珑线条的bra，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姜糖想了想，只得先做小背心，一步步来引导身边的女性接受新事物，然后再慢慢向外推广大。
柳芬和余奶奶都接受了睡衣，那离接受bra也不远了。
相较于bra，人们更容易接受她设计的衣服。
为了顺应时代，姜糖也没有设计的很时尚前卫，但每一款衣服在这个时代也是格外的亮眼。
给柳芬、姜母、余奶奶做的都是宽松的裤子配衬衫，而谢素梅杨晓兰偏瘦，姜糖给她们俩是用亚麻布料做的连衣裙。
给男人们做的都是西被子和衬衫，另外还给宋辞做了件polo衫，就等着他回来试穿效果。
姜糖也给自己做了两套，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去商城只买了一套，这几天都没有替换的衣服，好在她不怎么出门，只去了趟大队的供销社买线、松紧带、拉链和扣子。
一次做这么多衣服，她把供销社的线、松紧带、拉链、扣子都给承包了。
之前她并没有考虑这些小配件，只想着面料，如今才知道这些配件一样都不能少，明天要是有时间她想要去一趟县城，看看能不能找到几家供应商提供这些配件。
另外，还要抓紧时间去大哥家一趟，看看他们一家能不能原谅她，在镇上开裁缝铺子的大嫂会不会和她合作。
先不说服装厂了，就是她去灵泉县开个小服装店，光凭婆婆柳芬一个人也是根本支撑不住生产线的。
余奶奶虽然也能帮忙，但她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劳累，她娘和两个嫂子也是能帮忙的，反正她是要给工钱的，可是她们几个都不会踩缝纫机，也是要学上一段时间才能上手，
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是，她家里没拉电用不了电熨斗，有些衣服是需要熨烫的，这几天做的衣服都是用余奶奶家装木炭烧起来的老式熨斗。
所以，尽快和大嫂子和解达成合作，她的服装生意才能做大做强。
当然，如果大嫂子不能原谅她，也不愿意合作，她也不会勉强。
昨晚她想了许久，决定今天回趟娘家，把衣服给他们送过去，顺便也说服她娘，和她一起去向大哥大嫂道个歉。
虽然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大哥大嫂做得也有点不近人情，但到底还是她娘和她当初太过分了，把大哥大嫂给逼走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她们娘俩逼走大哥一家的，如今还是需要她们娘俩去诚心诚意道个歉。
吃过晌午饭，等姜糖把所有的衣服都熨烫好装到一个布包里，便提着去了娘家。
今儿是星期天，娇娇也和姜糖一起去了。
宋辞回厂里上班那天，姜糖给娇娇和大妞姐妹仨做了套新衣服，红色背带裙子配白色小荷叶领的短袖衫，四个小姑娘喜欢很，晚上睡觉都要抱着新衣服睡。
小孩子就是特别善良好哄的，一颗糖一件衣服就已经被彻底“收买”了，如今她们四个小姑娘和姜糖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尤其是娇娇，粘姜糖粘得特紧，以前她放学回来第一声先喊“妈”这几天都是先喊“大嫂”。
如果她不上学，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姜糖屁股后面当小尾巴。
姜糖昨天又给四个小姑娘做了新衣服，粉色改良款的立领小旗袍，她特意去空间挑了粉色刺绣的面料，不仅料子好看，就是款式也亮眼夺目，她还把娇娇和大妞留到屁股那儿的头发给剪了，和自己一样垂到肩膀那儿，昨天这四个小姑娘穿上旗袍，姜糖还给她们挽了个高高的丸子头，再配上她之前给他们买的凉鞋，这四个小姑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摇身一变从村姑变成了城里姑娘。
可想而知，在整个清河大队也引起了轰动。
那天她们四个穿着红色的背带裙子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昨天的旗袍可谓是石破天惊啊。
全村的小女孩都羡慕死了。
村里人肯定会问这几个小姑娘衣服是谁给做的，她们说是姜糖，至此清河大队的人才相信，姜糖去商城确实是学技术的，还学到了真本领。
瞧她这做衣服的手艺比她那位做了十五年衣服的大嫂还要好，而且衣服的款式也是从没有见过的，面料看着也不错，颜色还绚丽。
姜糖穿着白色喇叭袖上衣配着薄荷绿长裙，一手提着一个蓝布包裹一手牵着穿着桃红色连衣裙的娇娇，这是姜糖新给她做的，姑嫂俩说说笑笑朝姜家走。
今天风大，肆意张扬我风吹拂着姜糖那绿色的裙摆，她整个就像是迎风招展的柳条一样，风姿卓绝，娇柔妩媚。
这几天姜糖仍旧在减肥，每天只吃两小碗杂粮面，要喝上好几瓢灵泉水，早晚还会练上半个小时的瑜伽，虽然她自己还感觉不出来效果，但外人可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和从商城回来那天比起来，目测超码瘦了十斤左右。
今儿天气凉快，眼下也没什么农活了，村里很多老婆子妇女还有年轻没出嫁的小姑娘都坐在河边的柳树下掐辫子。
上一世姜糖哪里见过这个古老的手工艺品啊，但这个手艺在8090年代很是流行，是农村人一笔不小的收入。
辫子就是把麦秸秆整理出来，只要最上面连着麦穗的那一截，理出来后放在水里泡湿，然后像编头发辫子一样的编起来，当地俗称“掐辫子”，这辫子是用来做草帽子的。
姜糖看着那一个个坐在柳树下的女性们，谈笑风生间手法熟练地编着辫子，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感叹，撇开那些不愉快的勾心斗角乱嚼舌根子，其实在这个年代过这种古朴的生活倒也不错。
她们一边劳作一边说说笑笑，虽然衣服寒酸但脸上洋溢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即使辛苦劳作了一天也就挣下几毛钱，但她们却很知足了。
“你们快看，姜糖身上穿的衣服不会是她自己做的吧？！我嘞娘啊，真是太好看了，比县城百货大楼里卖的衣服都要好看。”有个年轻姑娘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姜糖，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眼底溢满了羡慕和惊艳。
在这姑娘说出“姜糖”两个字时，所有人都纷纷回头看向身后，别说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了，就是老奶奶们也都很是羡慕。
“这才几天不见啊，她又瘦了很多啊。”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她竟然能学到这么好的手艺，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娇娇穿的新裙子，真是太好看了”
这些人文化水平有限，除了感叹就是会用“真好看”来形容，但她们的眼神却是比她们的语言更丰富更热烈。
“不知道她会不会开裁缝铺子，她要是开，我一定找她做衣服。”
“我也会！我想要昨天娇娇身上穿的那个裙子”
“我觉得姜糖身上穿的这套好看，我原本以为绿色很丑，穿起来像绿毛鬼一样，可是你看她这一身搭配真是好看。”
“要不，我们去问问她，我们以前虽然不待见她，但也没有和她起过争执，问问她应该没问题吧？”
三四个年轻的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小声嘀咕一番，她们大着胆子朝姜糖走去。
突突突~
就在这几个姑娘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快走到姜糖身边时，不远处传来了刺耳的拖拉机声，就是眨眨眼皮的功夫拖拉机已经从巷子里拐了进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因为拖拉机兜子里坐着几个看起来颇为气派的人，而为首的人又是赵海东，他怀里抱着个正方形的纸盒子。
正朝姜糖走去的几个小姑娘里有一个长着满脸雀斑突然惊叹道：“电视机！姜梅对象怀里抱着的是电视机”
“就是你说的，在玻璃里面可以看到电影的东西？！”
“对对对！”雀斑姑娘重重地点头，惊讶又兴奋，“上个月我舅舅家不是买了一台嘛，就是用这个纸箱子装着的”
姜梅家就在前面200米处，而那辆拖拉机已经停在了她家门口，这几个姑娘当下也顾不上新衣服了，赶紧朝姜梅家走去。
“那不是姜梅的对象嘛，瞧着带这么多人过来，还拉着个缝纫机，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难不成是来给姜梅下聘的？！”
“肯定是的！姜梅上次不是小产了嘛，那孩子肯定是赵海东的，他要是不娶姜梅的话可是犯了流氓罪的。”
“走，咱们过去看看都有什么聘礼”
当下一帮老婆子小媳妇年轻姑娘也不急着掐辫子了，扔在河岸边反正也没人过来偷拿，一脸好奇地都朝姜梅家走。
姜糖家和姜梅家隔着一个墙头，她又不近视也是看到了那浩浩荡荡的一拖拉机人，也看到了赵海东怀里抱着的东西是电视机。
从盒子上面能看出来是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天在百货大楼她听到有人问电视机的价格，有票还要400元呢。
花400元买一台电视机，就好比在100年后买辆进口的奔驰宝马一样。
赵海东搞这么大排面，肯定是要过来下聘的。
不得不说，他出手真是阔绰。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羡慕姜梅，更不会嫌弃宋辞！
关于姜梅的事情，她从商城回来的第二天就从婆婆柳芬口中了解了全部，知道她小产了，而且刘多娣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说是她欺负姜梅把她气流产的。
刘多娣还不要脸地想让她赔钱，被她娘狠狠教训了一顿，所以这鸟人就怀恨在心，从她三嫂哪里得知她去商城就到处编排她。
不过，让更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姜梅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未婚先孕，这波操作和原主也有得一拼了。
姜梅是昨天晚上天黑后悄悄地回村的，这一夜她都没睡，就等着这一时刻呢。
宋辞撕掉了她虚伪的面具，她还小产了，面子里子早输得精光了，如今她就是要靠下聘还有以后的婚礼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
宋辞如今看不起她又能怎么样，他自己还不是厚脸皮地为了钱讨好姜糖那头恶心人的肥猪，而且姜糖的钱还是靠卖~身赚来的，和姜糖比起来，赵海东的钱不仅干净而且他的相貌也不赖，起码不会看着让人恶心。
更重要的是，赵海东比宋辞要爱她。
村里这些人不过就是见风使舵捧高踩底笑贫不笑娼的货色，赵海东大手笔的送她家一台电视机足可以让背后嘲笑唾弃她的人看看，即便她姜梅再不好，在赵海东眼里她还是个宝贝疙瘩。
而且她家有了全大队甚周边几个大队第一台电视机，打从今儿起来她家看电视的人肯定就像看露天电影一样多，到时候那些人为了能占个好位置还不得巴结讨好她们家。
有了电视机，她家肯定就成了整个大队的香饽饽。
看还有谁在看不起她，嘲笑她？！
“哟，海东来了。”刘多娣也是一直等着盼着这一刻呢，听到拖拉机的声音早早地就打开大门等着了。
“叔，婶，梅梅。”赵海东抱着电视机站在大门口也没有急着进去，扭头看向正抬下缝纫机的两个年轻人，还有手上分别提着两个大红布兜子的中年男人，“这是我的两个堂哥，还有我大伯和二伯，他们是和我一起来给梅梅送聘礼的。”
“好好！”看着这么多好东西，刘多娣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跟在她身后的姜春来和姜明鹏亦是。
不过姜梅倒是很淡定，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连衣裙，脚上穿着红色尼龙袜和红色凉鞋，头发也烫成了当下时髦的卷发，脸上还化着妆，眉毛描得又黑又细，脸上擦着粉还抹着胭脂，嘴上涂着口红，一身的喜气洋洋，倒也娇媚动人。
看着赵海东心痒难耐，恨不得今天就能把她娶回家。
姜梅缓缓走过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围观的人在看到她时羡慕的目光，尤其是那几个年轻姑娘，她嘴角微微上挑，一脸的高傲。
“大伯二伯，两位堂哥，辛苦您们了。”姜梅温婉浅笑，同赵家人打完招呼，然后一脸娇羞地看向赵海东，但是赵海东的视线却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惊骇地盯着正从围观人群中挤进来的姜糖
姜梅诧异，也顺着赵海东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比她还要时髦的年轻漂亮女人，她脸色一沉在心里直骂赵海东是个不要脸的色胚子，竟然当着她和这么多人的面盯着一个漂亮女人看。
但姜梅的怒气才涌到嗓子眼里，看到这个女人手里竟然牵着宋娇娇，这一腔怒气瞬间转化为疑惑惊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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