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奈落之仪
“奈落之仪,现在开始。”
古老庄严的神宫中。
一排排身穿白衣、襦袢和绯袴的神侍少女面色神圣的走了进来。
她们洁净的细足包裹在纯白色的足袋之中,外面统一罩着红纽草鞋。
少女们在庭院前落樱一般缓慢散开,伴随着庄严的神祭之舞,空灵的声音在神宫中回荡。
“春花在飞散时,邪鬼分散,流行开来……”
洁白的裙摆随风摇动。
上面刻画着夜叉,罗刹,天狗等诸多浮世绘风格的神怪纹饰。
“无辜之人,随波逐流,亦将永坠黄泉……”
神女们手中神乐铃轻轻摇晃,发出一阵空冥澄净的响动,盘旋着的祭音哀婉低诉。
“为了将之镇住,必有此祭,必有此祭……”
一阵尖锐激昂的竖笛声响起,略显蛮横的闯入了和风的神乐中。
巫女们的舞步此刻也进入到了尾声。
空灵的声音愈发深邃忧沉,仿佛神明立于此间咽下了最后一语叹息。
“故曰奈落也。”
目送神侍少女们缓缓退场,产屋敷天音关切的向老人问道。
“慈悟郎阁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衰老而力量衰颓的慈悟郎眯着眼睛,感受着全身逐渐苏醒的肌肉。
“我好像年轻了十岁,简直全身都是干劲,是竖笛的作用吗?鬼杀队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天音微微一笑。
“这是百年前得到的启迪,因为一直没有适合者所以被当做底蕴封存了。”
“好在不久前小女雏衣和日香成功吹响了它,您是第一个体验到启迪效果的柱。”
“什么柱,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戴罪之人罢了。”
慈悟郎挥了挥手,却是有些轻松的笑了笑。
“虽然如此,但是不愧是启迪,如果能做到大范围加持的话,对鬼又有了几分胜算。”
天音俯身到桑岛慈悟郎的耳侧。
“请千万不要这样说,桑岛老爷子,没有人能否认您对鬼杀队做出的卓越贡献。”
慈悟郎脸上闪过一道阴霾。
“亲手教导出一位食人之鬼,我难辞其咎,必须要为此负责。”
叹了一口气,天音伸手向内指去,目送慈悟郎进入里间。
“我明白了,辛苦您了,请继续前进吧,桑岛阁下。葵就在前方等着您。”
摆了摆手,桑岛慈悟郎头也不回的来到内间。
拉开房门,头戴蓝色蝴蝶发饰的双马尾少女已经恭候多时。
“失礼了,桑岛阁下。”
女孩仔细的将一只布满繁复花纹的蓝色手套戴在左手,反复检查了几遍,面色严肃的掀开老人的衣服。
“为了最好的效果,我需要直接与您的身体接触。”
无所谓的笑了笑,慈悟郎敞开双臂,任由女孩操作。
心脏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葵的左手紧贴着皮肤落在正上方。
“那么,我要开始了。”
咚。
咚!
咚——!
桑岛慈悟郎的眼神猛的瞪大,衰老的心脏这一刻仿佛重回巅峰。
血液大量的迸发着,仿佛一道热烈的洋流迅速掠过全身。
嘎嘣,嘎嘣……
慈悟郎微微转动身体,清脆的爆鸣声炸响,他轻轻的握紧了双手。
很好,力量已经涌上来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葵将左手抽出,把手套小心叠好后放进贴身的小盒子中,随后长舒一口气。
“辛苦了桑岛阁下,现在已经结束了。”
慈悟郎精神的挥动着随身的拐杖,带动起呼啸的风声。
“这也是启迪的作用吗,我好像已经重回了巅峰时期。”
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一缕不忍,葵垂下头轻声回答。
“这是我对[神之御手]精研后领悟到的秘技,这种技术能够让人的身体极尽升华,短时间内维持超一流的状态……”
慈悟郎面色一喜,刚要说话,葵抢先一步继续补充。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非常高昂,爆发越强,对于身体的负担越重,普通的队员完全没办法应用,即使是柱也难以支撑。”
“也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桑岛阁下,现在您剩下的生命可能不足一天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有代价的啊,那么……”
慈悟郎若有所思,继而一挑白眉。
“那么不必紧张,请再来一次!”
小老头的嘴角突然勾起,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葵。
“放开手脚,把时间压到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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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木门被推开,神清气爽的桑岛慈悟郎走了进来。
“罪人桑岛慈悟郎,你可知错。”
看向一丝不苟端坐在正中心的矮小男人,慈悟郎的大脑宕机了一下。
“哎?真是奇怪,你是谁,黄泉渡仁斋呢?”
深吸一口气,此前不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男人有些破功,喑哑的声音略带无奈。
“罪人桑岛慈悟郎,是我没错,只是将不合身的铠甲卸下去了。”
“哦~”
“真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啊。”
桑岛慈悟郎笑了笑。
“之前一直看你穿着铁甲躺在地上,还以为你一直都在瞧不起我们,真没想到那个高大的铠甲下装着这样的……”
似乎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慈悟郎琢磨了一下,用手比了一个手势。
小小的也很可爱jpg。
谢谢,有被侮辱到。
酝酿半天的深沉情绪此刻再也接不上,仁斋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话说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全队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就是桑岛阁下了吧。
不过也没必要与之争论,仁斋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长刀,情绪低落。
虽然看起来非常健康,但对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只是最后一步到底还是要自己来完成。
明明已经……
不想再染上同伴之血了。
看着犹豫的仁斋,慈悟郎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仁斋,亲手杀死同伴让你不好受吧,明明很怕血,可是还不得不去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仁斋惊讶发问。
“桑岛阁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需要看吗,因为你真的很像一个人啊,都是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了,哈哈哈哈……”
慈悟郎突然大笑起来,仁斋一脸的莫名其妙。
“是我的孙子啦,那孩子和你一样胆小呢,每天拽着他训练都不愿意,还很好色……”
“只掌握了雷之呼吸的一种剑型,连杀鬼的时候都不敢睁开眼睛看……”
“哎,一说起来这小子,那真的是……”
如数家珍的说出一连串善逸的缺点,桑岛慈悟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黄泉渡仁斋脸上显出几道黑线。
除了害怕鲜血和没有呼吸法天分之外,自己和那个黄头发的少年根本一点也不同好吧!
笑声渐歇,慈悟郎叹了口气。
“但是,那孩子是我的骄傲。”
老人缓缓落下,与黄泉渡仁斋相对而坐。
干枯的手覆盖在对方手背,牵引着仁斋握紧长刀。
“仁斋,想必你也是如此,所以请你坚信自己。”
仁斋的瞳孔猛的睁大,近距离接触,他能感受到老人干枯的手中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
没有宣读罪状,二人都默契的避开了狯岳的话题。
“桑岛阁下,您现在还有什么未竟之愿吗?”
“关于自己,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毕竟如今也是罪人之身。”
桑岛慈悟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
他的左手捻了捻两瓣花白的胡须,脸色微红。
“不过果然人老了就会舍不得,老夫还有一个不请之情希望你能答应。”
小老头突然冲着黄泉渡仁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有机会,还希望你能帮我照料一下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仁斋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请您放心,我记得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还真是短暂,不过桑岛慈悟郎在此先感谢不尽了……”
干枯的手突然发力,在仁斋无法抵挡的巨力下,长刀一瞬间没入老人的心脏。
温热的血溅了出来。
黄泉渡仁斋将手抽出,沉默一阵。
他的手被老人干枯的手掌完全覆盖,没有染上一滴鲜血。
“我是一个手上沾满了罪孽的弱者,腰间的刀也只会挥向同伴。”
“既没有足够的力量,也并不配去守护别人。”
“所以……”
灯一盏盏熄灭,昏黄的静室此刻漆黑一片。
“为了鬼杀队,为了能够亲手守护自己的骄傲。”
黑色的电光闪过,喑哑的声音在暗室中回荡。
“前任鸣柱,鬼杀队最优秀的培育师,桑岛慈悟郎阁下。”
“请您再一次……”
“站起来。”
(我对日本巫女文化属于道听途说,不合理之处请大家包涵。鬼杀队有四件帝具,三件已经出场,剩下一个在锻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