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预兆
群山隐蔽之处，盛开的紫藤花铺满了院落，脸部毁容的青年男子正沉稳的跪坐在屋子中央。
月色如水，和历代的鬼杀队当主一样，面容恐怖的产屋敷耀哉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心安下来。
漆黑的鎹鸦拍动翅膀飞进来，在空中来回盘旋着。
“晚上好，主公大人。为您汇报最新的情况。”
“甲级小队遭遇下弦，全军覆没……
东京地区疑似出现十二鬼月……
绮罗山似乎出现了上弦踪迹，已经出动剑士追踪……”
“自从百年前，鬼的战力就突然增强了许多。“”
听着越来越严峻的情况，产屋敷耀哉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连普通的鬼和下弦们都展现了血鬼术之外的力量，我们的剑士面对的困难比先代们更多。”
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道健壮的身影被重甲覆盖，如熊一般蹲据在侧，闭目假寐的黄泉渡仁斋缓缓地开口道。
“恐怕这些是无惨他们得到的启迪，下弦们加强，最近一百年里柱的晋升就更加困难了。”
产屋敷耀哉点了点头，略显忧愁的说道。
“不只是柱，鬼杀队的孩子们一共就只有数百位而已，每一位都是无比宝贵的。而几百年来，还未有过上弦崩断的先例，即使是柱面对他们也会战死。”
长舒了一口气，耀哉有些庆幸。
“万幸这回槙寿郎做到了先代没完成的事情，面对上弦活着回来并带回了宝贵的情报。”
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神官服饰的貌美女子缓缓走进来。
“耀哉，最近风柱不死川实弥汇报，通过最终选拔出的剑士们实力不如过去。”
看着妻子天音，耀哉轻轻摇了摇头。
“最近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差了。岩，风，水，炎，音，这一代的柱们每一位都是斩杀下弦从而晋升，已经算是百年来最强了。”
天音伸出手抚平夫君皱起的眉毛，耀哉接着说。
“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柱，剑士们要快快成长起来，要在这个时代解决掉恶鬼，不能再放任他们继续作恶了。”
坚定的话语中透着决绝的信念，顿了顿，他看向送信的鎹鸦。
“让追踪上弦的孩子们都撤回来吧，我们的战力紧缺，要用在更加宝贵的地方。”
餸鸦领命而去，耀哉回头望向天音。
“对了天音，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发的天音从怀中取出三封信递给耀哉。
“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现任炎柱炼狱槙寿郎三位大人同时请求举行奈落仪式。”
阴影中闭目的黄泉渡仁斋猛的握紧长刀，深渊般黑暗的眸子悄然睁开。
“冷静，仁斋。”
耀哉伸手虚按，安抚仁斋的情绪。
“不管是身为柱还是身为培育师，先代们都已经付出太多了，鬼杀队不能让他们再牺牲一切了。”
天音也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通过他们的请求，代您劝阻了他们。”
耀哉赞许的点点头，转而沉思起来。
“慈悟郎和左近次年事已高，不过槙寿郎为什么会这样做？”
炎柱的位置如果空缺了怎么办，上次见面他就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起上次见面炎柱的异样，耀哉眉头紧锁。
“炎柱的儿子，炼狱杏寿郎最近也加入了鬼杀队。”
天音在旁边及时补充道，涉及到炎柱炼狱家的家事，鬼杀队的情报网也不方便去探查。
事实上，鬼杀队与炼狱一族一直是合作关系，历史上更是数次借助对方的力量才能重建鬼杀队。
相比于以师徒关系稳定传承的水柱，血脉相承的炼狱一族无疑是产屋敷家更稳定的支持者。
耀哉轻轻说道：“杏寿郎吗，槙寿郎正在巅峰，还不至于让儿子这么早继任，还有关于上弦的情报，使用炎之呼吸的神秘强者，在下一次的柱合会议上问个清楚吧。”
“咳咳咳……”
耀哉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天音赶紧关切的为他披上大衣。
伸手搀扶着耀哉起身，天音语气温柔的说道：“天气冷，请您注意身体。”
“没关系的，天音。”
看着眼前紧张的少女，耀哉笑着摇摇头。
他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站起来拍了拍衣袖，耀哉背对着担忧的二人，罕见的略有困惑。
“说起炼狱家，我的这双眼睛，最近总能幻视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它似乎是一切的转机，咳咳……”
耀哉重重的咳嗦几下。
“不过和以往都不一样，恐怕是百年前的一幕重演了。这回是人类坠入地狱还是鬼在阳光下消融，命运接下来究竟会导向何处呢？”
病殃殃的青年缓缓站起身，对着天空伸手空握。
“可惜，事到如今，我的这双眼睛已经没法再看到更多了。”
透过空洞，男人凝视着亘古不变的月亮，原本温和迷惘的语气一下变得坚决笃定。
“不过，在产屋敷一族能看到的未来之外，十二鬼月，不，甚至是更上一层的存在，终会在太阳下化为灰烬，而人类与鬼的宿命也终将会迎来改变。”
耀哉的语气罕见的狂热起来，自信而又坚定。
“即使是没有任何预兆，我也一直都深信这一点。”
说罢，耀哉回头轻轻地拍了拍阴影中男人的铠甲。
“在那之前，仁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需要再让你背负更多。”
话音落下，耀哉在天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房内。
吱呀。
木门闭合，重归宁静。
黄泉渡仁斋一颤，漆黑的眸子缓缓闭合。
“虽然我很弱小，不过我也能体会到强大的柱们的感受。我会誓死守护主公大人，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面对上弦。”
月光照在铁衣的冷面上，男人怀中，八房出鞘，映出寒光一片。
“为此，罪孽深重，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