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遭遇
“停下，停下，就是这里了。”
天空中侦查的鎹鸦不停的重复着。
疾驰的六人小队闻言停下脚步，散开到四处警戒搜寻。
“我这里没有发现鬼的踪迹。”
“这边也没有发现，天快亮了，恶鬼们可能都已经逃走了。”
“我这里也没有，回去报告炎柱大人吧。”几名无功而返的剑士陆陆续续地汇合。
“喂，槙寿郎大人，各位，快过来啊，这里有一个大岩洞，里面已经被烧毁了，好像有不少痕迹。”
不远处传来剑士们的喊声，一名探查岩壁的剑士飞奔着赶向槙寿郎他们。
“我和小田君发现了岩壁上有一处缺口，那里面有不少鬼的痕迹，至少突破了两位数。
“还有一些人类的遗体也被火化了，除了我们有谁提前来过，是其他柱做的吗？”
负责探查岩壁方向的剑士一边说着情况一边走到槙寿郎近前。
他马上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呆立着说不出话。
坚硬的大地上满目疮痍，一个个幽深的坑洞毫无规律的分散在地面上。
淡淡的月光照入其中，里面满是黑色的碎石，像是被挖走眼球的眼眶一样，黑洞洞的凝视着上方的人们。
“炎柱大人，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满脸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场面，后来的剑士发问道。
最大的石坑旁边，炼狱槙寿郎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他在脑海中模拟着战斗过程，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种级别的破坏力，毫无疑问属于十二鬼月的血鬼术。
根据留下的战斗痕迹判断，应该是有两位下弦参战，一位操控植物辅助战斗，另一位主攻让大地塌陷。
而斩杀恶鬼的人在柱中也称得上优秀。
人手吃紧，本部只派了我一人过来，其他剑士都是半路通知加入会合的，附近也没有空闲的柱或是先代们。
尤其是……
走到一条长长的焦痕旁边，槙寿郎低下头伸出手抚摸这道痕迹。
这种火焰炙烤过形成的漆黑轨迹，身为炎柱的他最为熟悉。
炎之呼吸奥义，炼狱释放后才会留下的火焰之路。
这是只有炼狱一族才能熟练掌握的绝学，更是炎柱传承的关键。
情不自禁的拔出日轮刀比对起来，槙寿郎微微一怔。
这种程度的威力，自己的炼狱怕是都达不到。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的炎之呼吸比身为现任炎柱的他还要强？
脑海中莫名想到杏寿郎一人练习剑术的身影，槙寿郎摇了摇头。
他还太年轻，就算是死鬼老爹复生也不能压过自己吧。
明明已经走到炎之呼吸的终点，现在都看不到前路进无可进了，到底是谁，炎之呼吸难道还能变得更强吗？
另一只手用力摩挲了两下胡子拉碴的下巴，炼狱槙寿郎有些烦躁的抬起头。
都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一个上限被锁死的劣化呼吸法。
抬手唤来鎹鸦，慎寿郎开始汇报。
“报告给主公，这里已经提前有人来过，罪魁祸首是十二鬼月，应该是下弦中的某两位，已经伏诛。”
顿了顿，槙寿郎继续对着鎹鸦开口道。
“斩杀下弦者来自鬼杀队之外，他精通炎之呼吸，并且造诣很可能还在我之上，以上。”
鎹鸦记住了信息，重复一遍，振翅飞向远方。
拍拍裤脚的泥土，站起身来，槙寿郎开始召集剑士们：“集合，收队。”
“诶，小田君呢？我和他刚才一同探查完岩壁，先后过来的。”
从岩壁处赶过来的剑士左右张望。
“不会是不小心掉到坑里了吧。”
“喂，小田君，你现在听得见吗，回答一声，炎柱大人集合撤退了。”
刚站起来的槙寿郎突然身体一僵。
机械的转过身来面向岩壁方向，槙寿郎的右手缓缓按向腰间的日轮刀。
“很遗憾，他回答不了你了。”
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坑洞的另一边，一位身穿紫红色短衫，脚腕上挂有念珠的武者羽毛般轻盈的落地。
他背对着众人，一只手上掐着被扭断脖子的鬼杀队员。
啪嗒。
来者手一松，小田君的尸体无力的摔到坑里。
“小田君！”
剑士们悲愤的怒吼，纷纷拔刀准备冲上去。
“啧啧啧，我对你们这等弱者可没有兴趣呢。”
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恶鬼转过身来不屑的说道。
锵——！
日轮刀出鞘，槙寿郎双手握刀，缓缓吐出一口气，喝止住激奋的手下，神色凝重。
“退下，从现在开始。有多远逃多远吧，将消息传回鬼杀队吧，在我战死之前。”
槙寿郎没有回头，但话语里不容置疑的意志让剑士们面面相觑。
“不，我们一起战斗，炎柱大人……”
这时，对面桃红色头发的武者张开双眼，他的皮肤惨白，全身刻满无数代表罪人的深蓝色刺青，血红的指甲划过眼眸。
一双金色的锐利瞳孔暴露在众人眼前。
左眼刻印二字，“上弦”。右眼刻印一字，“叁”。
上弦之叁，斗之鬼，猗窝座。
众人霎时如坠冰窟，身体无法动弹。
“现在，快跑！”
槙寿郎的一记暴喝震醒众人，剑士们相视一眼，背过身开始逃跑。
“你看起来很强呢，应该是柱吧，虽然没有逮到那个杀掉两个下弦的人，但是遇到你也已经很幸运了。”
没有理会四散开来逃跑的鬼杀队员，猗窝座缓缓开口，真诚邀请。
“一起来变成鬼吧，我能感受到，你的斗气虽然千锤百炼，但是并不坚定。”
刮了刮下巴，猗窝座语气笃定。
“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正在怀疑自己吗？那刚刚好，相信我，等你成为鬼的话就不会迷茫了。”
槙寿郎吞咽了一口口水，沉默以对。
炎柱笔记中没记载过的鬼，是上弦之叁。
阶位如此之高的鬼月，炎之呼吸赢不了的，恐怕连保住性命都难，不过我的性命也没多重要。
就让炎柱在此代断绝也好，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瑠火，请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杏寿郎和千寿郎吧，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炎之呼吸全力运转，槙寿郎吸入大量空气，日轮刀上赤红的火光渐渐升腾。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月亮的光芒已经暗淡，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还有大概不到一刻钟天亮，身后的剑士们正在逃离，对面的上弦好像也是没兴趣去追。
选择劝降，注意力是全放在自己身上了吗，继续维持这种猫戏老鼠的状态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槙寿郎的嘴角勾起，心脏缓缓燃烧起来。
综上所述，此时此刻，此情此地，我该做的，我要做的……
原本颓废的眼神渐渐明亮，槙寿郎踏地爆起，猛焰缠身剑指猗窝座。
在这里拖住你一刻钟！
“明明不想战斗却充满死志吗，斗气里满是纠结又无比坚定。”
猗窝座摇了摇头，摆出马步，右手出掌，脚下出现十二角旋转的雪花法阵。
“真是有趣的很，虽然已经快要天亮了，但是来陪我玩玩吧。”
“血鬼术·破坏杀·罗针。”
轰鸣声响起，浑身浴火的槙寿郎与猗窝座相撞。
猛焰与劲气交织，一瞬间撕裂大地，炎柱与上弦之叁的宿命之战铭刻在西张不知名的原野之上！
而作为这场宿命之战的唯一观众，隐蔽的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倒了血霉的后辈啊。
众所周知，炎之呼吸的特性就是对攻刚正面，面对真正难缠的恶鬼，是守也守不住，逃也逃不掉，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死。
很明显，槙寿郎大概率是刚不过猗窝座的正面，那结局就很明显了。
这样下去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倒霉孩子马上就要被猗窝座给打死了。
来不及消化得到的能力，林恒现在其实也就比他强一些，就算两个人一起上，能打猗窝座个五五开都汗流浃背了。
林恒的头上蹦出几条黑线，抬头看天。
再苦一苦槙寿郎吧，老祖的底裤一会被看穿就麻烦了。
而此时的鬼杀队总部，紫藤花盛开之所。
从槙寿郎与猗窝座厮杀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产屋敷耀哉正在来回踱步。
旁边侍立的白发女子温柔的握住他的手，体贴的说道：“您是在担心槙寿郎吗？”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道：“刚才开始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槙寿郎此行恐怕并不顺利，我们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角落里身披重甲的黄泉渡仁斋宽慰道。
“炎柱大人是柱里面在任时间最久的强大剑士，鬼杀队之基。”
仁斋的话语里透着强烈的自信。
“即使是被群鬼围攻也能轻松取得胜利，再不济也可以逃脱。”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
“除非是碰到上弦，不过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呢，对吧。”
耀哉点点头，但心头的焦虑并未减少。
槙寿郎是可靠的炎柱，鬼杀队的基本盘没错，耀哉也相信以他的实力就算遇见多个下弦也不会出事，可如果真是与上弦撞到了呢。
贴心的为耀哉披上衣服，天音安抚道：“考虑到战斗中人员的伤亡，蝶屋的葵已经到达附近。”
“有她的启迪在，只要槙寿郎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
微微点头，耀哉稍稍安定了些。
天色渐明，事到如今再派去增援也来不及了。
产物敷耀哉攥紧了扶手，默默地看向远方：“槙寿郎，一定坚持住啊，千万不要出事……”
啪哒。
日轮刀从手中脱手滑落，槙寿郎无力的跌倒在地。
血液从身上被拳头轰出的一个个洞里流出，在身下汇成一条粘稠暗红的小河。
槙寿郎有些疲惫的垂着头，嘴角却带着解脱的微笑：“瑠火，终于能再见了。”
“还算尽兴的战斗，拼尽全力拖延了我十分钟时间，注意了，下一击是空式。”
远处，完好无损的猗窝座攥紧拳头，摆出了进攻的架势，脚下的十二角雪花高速转动，磁性的声音响彻原野。
“再不出来，他就要粉身碎骨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