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赫包
深夜，西羽山，通往寺庙的寂静小道上。
海老头一个人握着火把，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低声念叨着。
“弘一法师，老头子我又来看你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修好寺庙……”
“您和佛祖大人在天上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和孙子……”
深夜的冷风吹过单薄的衣服，絮絮叨叨的海老头打起冷战来。
“奇怪，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呢。”
想起了日间客人们的谈话，海老头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加快了脚步。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还是抓紧祭拜完法师，赶回去哄孙子吧。
“咔，咔，咔。”
远处隐隐传来了树丛断裂的声音，还混杂着惊恐愤怒的怪异吼叫。
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晰。
海老头紧张的晃着脑袋，小道上的空气仿佛变得凝固起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东西来了！
观察了一遍四周，海老头眼睛一亮。
他屏住呼吸，轻巧的跑了过去，蜷曲着身体紧贴在道旁的大树后面，露出一对眼睛不敢出声。
砰。
一声闷响，高大的黑影从小道两旁的树木中窜出，常人难以涉过的坚硬树丛在他面前脆弱的像一张纸。
“嗯？不对，这里好像有人类的气味！”
本来高速移动的黑影骤然停下，探着鼻子嗅了嗅。
随后他目的明确地转身，直奔海老头藏身之处而来。
“被发现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老头一惊，用力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点燃扔向僧鬼。
这个时候不能退，普通的野兽见了火就没了胆气，只有硬起来才能吓跑它们。
一把年纪还敢独自上山，老头子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望的猎户。
然而预想中的狼狈逃窜没有出现，对方竟然避也不避，任凭火把打在身上。
“这点力度，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火光照亮了僧鬼恐怖狰狞的面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海老头脸色刷的煞白。
“鬼，真的有恶鬼啊！”
见到了狰狞恐怖的僧鬼真容，海老头吓得一下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见到了人，僧鬼兴奋地咧起了嘴角。
“太幸运了，这么晚了还能遇见活人，吃了你这个老东西就有力气恢复了。”
“能逃掉的，那个怪物，根本就是在玩弄我。”
“救命啊，弘一法师，佛陀大人……总之快点来显灵啊，不管是谁也好，快来救救我……呜……”
海老头绝望的呼喊着，不耐烦的僧鬼掐着脖子提起老人。
“不许叫，肉都会吓酸了，这就吃了你。”
僧鬼发出了胜利的宣言，张开大嘴向海老头咬去。
这下，该轮到我去往极乐世界了吗。
海老头已经无力挣扎，双手自然的垂下。
潜意识里划过一幅幅画面，最终停留在一个拿着丸子的小娃娃身上。
可是，佛陀大人，天王殿下，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仿佛是呼应他心中的不甘。
一道劲风自树林中起，在海老头的耳边轰然作响。
黑色的甲片精准的打在恶鬼张开的嘴上，刚猛的力量崩的僧鬼上身后仰。
下一刻漆黑的披风飘扬，林恒的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人鬼之间。
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踹抽开僧鬼，另一边林恒单手接住落下的海老头。
“时间刚刚好，我没来晚吧。”
林恒将海老头稳稳的放到地上，向远处趴着不动的僧鬼走去。
他一脚踩在鬼的头上，压制住僧鬼不断挣扎的身体，右手缓缓拔出日轮刀。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僧鬼不甘又恐惧的怒吼道。
“你这恶魔，快点去下地狱啊，不要再继续折磨我了。”
“不是早说过了吗，你身上的甲片我很有兴趣。”
林恒将日轮刀对准僧鬼后背，缓缓的向下切割。
从进入世界开始，林恒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是世界侵蚀？
扰乱世界的扭曲又将会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任务一中既然明确了要击杀无惨，这也就意味着，按照扭曲后的发展，无惨大概率并不会被人类方击杀。
林恒从来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从透着光膜看见僧鬼进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明白。
这不是漫画，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提升力量和获取情报，重活一遍，这次，他一定要亲手掌握命运。
而当林恒看到鬼甲那一刻，那种微妙的违和感让他立刻意识到，变数可能存在的样子。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应该会在这里。”
刀刃移到肩胛骨下方附近，分割开层层青黑色的肌肉后，一块囊状的器官出现了。
“混蛋，好疼，该死的人类！你到底在干什么？”
无视僧鬼痛苦的嚎叫，林恒一脚踩爆他的头颅，将肉囊挑近观看。
既非人类，也不是鬼的器官，还有那个明显不符合鬼灭力量体系的展开甲胄。
原来真的是你呀……
［检测到微弱的扭曲力量，开始判断……］
［确认成功，选召者发现扭曲源——赫包（产地：东京喰种）］
［任务三完成度小幅提升，请选召者再接再厉］
“伏诛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恒懒得再继续废话，一刀砍下僧鬼的头颅。
光滑的脑袋转了几个圈，滚到树底下，僧鬼圆瞪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上方。
“啊，天，天神大人……”
目睹了恶鬼伏诛的过程，逃过一劫的海老头激动的叫了起来，不停地朝着林恒跪拜。
大悲大喜之下，海老头与僧鬼掉下的头颅对视，一个恍惚又晕倒在地。
“施主？海老头？”
逐渐消逝的僧鬼突然间流下眼泪。
“师父，真织……”
喃喃的低语咽在风中，冥冥间响起一声低婉的叹息。
林恒敏锐的盯着僧鬼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看向晕过去的海老头。
“一大把年纪了还敢出来乱跑，真让人不省心啊。”
林恒一把将海老头背在背上，运用呼吸法朝着山下奔去。
初战告捷，林恒却没有那么开心，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僧鬼身上的赫包并不是外附魂骨类型的，恐怕是在变成鬼的那一刻起就自然生成，等鬼吃的人够多了，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唤醒赫子。
这种涉及了生物本源层次的改变，也让林恒也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任务一明确要求做掉无惨。
作为鬼之源头，屑老板和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或许是菜谱上都是人类的原因，赫包和鬼的相性明显很好。
僧鬼区区一个下位鬼就能使用赫子战斗，这意味着人类与鬼之间本就脆弱的战力平衡更加悬殊了。
也就是说，鬼杀队与人类，相比于原著的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
清晨，海老头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嘶，我这是……在家？我不是去山上看法师了吗。”
“啊！西羽山上，不好，鬼，有吃人的鬼啊……”
海老头噌的一下站起来，惊醒了旁边睡的正酣的小孩子。
“爷爷，你怎么了？”
被动静吵醒的小孩子揉着眼睛问道。
“太好了，太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多亏佛祖保佑，爷爷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海老头猛的一下抱住孙子低声痛哭。
吱呀。
面馆的木门被推开，三三两两的客人鱼贯而入。
“海老头，三份乌冬面。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开张，不会是昨天有鬼来敲你门了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是不是缺斤少两了？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的打趣起来。
“安静，你们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海老头的大嗓门吼起来，拿着擀面杖敲打起几位开玩笑的客人。
“你们根本都不知道我昨天遇到了什么，真的有恶鬼在吃人啊。
屋里的海老头手舞足蹈的讲着经历，客人们的表情从不屑渐渐变到迟疑。
“听着，他有四条手臂，力大无穷，就像是夜叉罗刹……不过佛祖大人保佑，派下……”
互相对视了一眼，屋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活着真是好啊，不过生命本身实在太过脆弱，没有力量就会任人宰割。”
站在阴影处，全身裹着披风的林恒望向面馆中的这一幕，不由感叹道。
“对付加强后的鬼吗？确实是有些棘手呢。”
救下这个虔心礼佛的小老头只是出于本心，不过林恒同样需要名气。
在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两大势力之前，把自己的事迹传播出去也是计划的一环。
“布局已经开始。既然我已经降临此世，一切都不同了。”
清晨的阳光下，林恒背对小镇走向茂密的林中。
“觉悟吧，恶鬼们，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