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七王爷
姜迟晏完全不在意陆云野眼中厌恶,只是温和一笑,犹如春日暖阳,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
“既然陆将军如此谦恭,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但姜某亦非卑劣之徒,闻听将军箭术超群,本应以射箭比试最为适宜,只是公主府内宾客众多,女眷云集,不便大展拳脚,亦恐伤及无辜,不如我们就以投壶一较高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家都纷纷诧异,却又赞叹姜迟晏确有文人风骨,没有选自己所擅长的。
只是投壶这种项目,显然是陆将军更为擅长,姜迟晏一介文弱书生,到底行不行?
陆云野背手而立,吐出一字:“可。”
双方都同意之后,长公主更是乐得看热闹,立刻命人去准备投壶所需的用品。
不过多时,便清理出了一小片场地。
场地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铜壶,壶身光滑如镜,口小腹大。
侍从分别为陆云野与姜迟晏递上箭矢。
壶前设有一条投壶线,线前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分别站着陆云野和姜迟晏两个人。
“既然要比试投壶,那我们便以十箭为限,谁投中的多,便算谁赢。”长公主笑吟吟地宣布了比赛规则。
姜迟晏没什么异议,他手上把玩着一支弓箭。
“只是比赛的话有点没看头,不如加点彩头。”
陆云野自幼便接触投壶,长大后军中无聊时亦常以此消遣,鲜有败绩。
对于此番比试,他胸有成竹。
“哦?”长公主来了兴趣,见姜迟晏在自己这公主府上频频主动表现,不由得认为他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个彩头想必肯定也和自己有关系吧。
她抿唇一笑:“什么彩头,不妨说来听听。”
姜迟晏一笑,右侧脸颊上露出一个小梨涡,清秀可爱,吸引了不少女眷的目光。
他拱手:“姜某不慕名利,只是闻听陆将军言圣上学识渊博,若姜某侥幸获胜,不知可否请陛下单独指点一二。”
长公主的笑容有些僵住了,本来还想考虑考虑让这姜迟晏当个驸马,没想到竟也如此没有眼光。
她心情不好,说话自然也不善,往椅背上一倚,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本宫可做不了皇兄的主。”
姜迟晏便看向了楼风眠。
楼风眠也正有此意,想要与他单独聊聊。
“可以。”
姜迟晏笑的更灿烂了:“谢陛下。”
“现在谢未免太早了些,说不定姜状元没这个机会。”
陆云野面色愈沉,示意侍从开始比赛。
两人各自站在投壶线前,陆云野凝神紧盯着前方的铜壶,对准中间的壶口,扔过去,箭矢稳稳地落入壶中。
侍从敲了下锣,高声道:“三分!”
围观的群众一片喝彩声,女眷们也多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陆云野。
只是陆云野却偏头看向楼风眠,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楼风眠就是看出了他的炫耀之意。
楼风眠眨了下眼,准头确实不错,他毫不吝啬的用口型夸了句:“厉害。”
陆云野轻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再接下来便是姜迟晏。
他力道比较轻,那些世家子弟都在给他加油助威。
砰的一声轻响,箭矢亦投入壶口,二人打成平手。
“承让了,陆将军。”
见姜迟晏投中,众人更显兴奋,喝彩声此起彼伏。
楼风眠也轻轻点了下头,这两个人看上去势均力敌。
投壶比赛确实好看,但为什么这两个人每中一箭都要看他一眼,他又不是裁判。
直到他们手中的箭仅剩三根时,楼风眠有点忍不住了,这俩人跟开屏的孔雀似的,分分钟让他回到了青云宗的日子。
那两个小屁孩就是天天斗来斗去。
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楼风眠待得无聊,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长公主在他身边也不自在,敷衍的挽留了几句就作罢了。
廊上站着的都是女眷,楼风眠挑了个小路离开。
长公主府很大,楼风眠本想回到刚才去过的凉亭歇息,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男人声音有些不耐烦:“我阿姐呢?”
另一人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七王爷,长公主她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楼风眠打算避开,却没想到那人走的这么快。
七王爷已经在府里绕了半天了,急着找长公主,走的大步流星,迎面便撞上了楼风眠。
他身着一袭深紫色华服,衣摆以金线绣制繁复的云水图案,熠熠生辉。腰间束以玉带,佩戴美玉,更显其尊贵非凡。
只是,其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对楼风眠的不屑与嘲讽。
“啧,这不是咱们的圣上吗,皇兄日理万机,平日里想见你一面都难,怎的今日还有时间来这长公主府参加赏花宴?”
七王爷说话间满是挑衅之意,也不急着找长公主了,就这么停在他面前。
楼风眠面不改色,他知道七王爷对原主多有不满。
这七王爷与长公主皆为熙太妃所出,姐弟情深,且深受先皇宠爱,与原主这弃儿截然不同。
原主被送往北蘅国为质子后,七王爷楼煜明便成了太子,一直在先皇身边学习,可谓是亲手栽培的储君。
然而,原主半路杀出来,自北蘅国归来后,便夺了他太子之位,随后又登基为帝。
因此,七王爷对原主怨毒极深。
单拎出这段记忆,怎么看都是七王爷倒霉,但原主却深深记得,儿时,七王爷仗着先皇宠爱,在学堂拉帮结派,每日都会撕毁原主的学习用品,更是时常带人欺凌捉弄原主。
不仅如此,这两人的母亲,如今的熙太妃也仗着自己受宠,经常在皇后面前晃悠,出言讥讽,故意陷害,这才导致先皇后心情郁结,生下原主后,不久就离世了。
许是因为心虚,害怕被报复,在楼风眠被陆云野拥护者登记后,她直接去了青龙寺里吃斋念佛,再也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念及此,楼风眠决定不再客气。他沉声唤道:“李有全。”
李公公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躬身应道:“老奴在。”
楼风眠目光凌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朕刚才一时走神没有看到七王爷行礼,还是他真的没行礼啊?”
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更是伺候过先皇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楼风眠此言背后的深意。
他迅速扫了一眼七王爷,只见其面色微变,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公公连忙躬身回道:“回禀陛下,老奴看得真切,七王爷确实未曾行礼。”
楼风眠闻言,缓缓转身,目光直视七王爷,“七王爷,你可知罪?”
七王爷面色一僵,早就听阿姐说,这楼风眠从北蘅国回来后,就性情大变,不如小时候那么懦弱好拿捏,他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和自己叫板。
他性子一向高傲,就算理亏,也是强装镇定,嘴硬道:“我何罪之有?”
楼风眠向他步步逼近,“你身为臣子,见到君王竟不行礼,岂非藐视皇威?更何况,你身为七王爷,更应知君臣之礼,却在此大放厥词,岂非不忠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