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侍女
楼风眠心情很不爽，他伸手打落陆云野手中的那本书。
啪的一声，微黄的书本掉落在地上，泛起一片尘埃。
陆云野略显诧异的抬头，他嘴角轻扬，淡笑道：“不知这本书哪里惹陛下不开心了？”
这本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是看书的人惹他不开心了。
楼风眠转念一想，弯腰把书捡起来，轻轻拂去灰尘，重新放回书架上。
他换了个目标，抬手打在了陆云野刚才拿书的手上，这行径可谓是胆大包天了。
“陛下？”
“奏折批完了吗，朕允许你看书了吗？”
楼风眠的语气有些跋扈，要不是打不过，他还想踢对方一脚。
陆云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点要去批折子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发火。
小太子发火的时候，表情格外的灵动。
楼风眠心中不悦渐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哦，也对，陆将军现在可没心思批奏折，估计满脑子都在想，明日在赏花宴上，该如何赢得长公主的青睐？”
陆云野闻言，眼神一凝，随即又恢复平静：“陛下误会了，臣心中所念，唯有陛下。”
楼风眠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一愣，微微侧过头去，避开陆云野那灼热的目光。
“臣支持长公主举办赏花宴，并非为了驸马之位，而是想借此机会为陛下探明那文武状元的底细。”
“本次科举选出来的文武状元都有尚书令从中掺和，陛下难道就不想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陆云野说的这些其实楼风眠都知道，但他偏偏顶着那张脸对着别人笑，他就是不爽。
虽然不开心，却很好哄，只要陆云野解释，他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你打算怎么做。”
陆云野收回目光，淡然道：“还没想好。”
他重新拿起笔，一目十行地批阅奏折。
楼风眠默默无语，瞅陆云野这个样，还以为他早已想好缜密的计划，自己只等着躺赢就好了。
结果闹了半天，连个雏形都没有。
楼风眠见状，也不再多问，就这么陪在他身边，坐累了又起身看看窗外的景，舒展一下腰背。
一晃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池塘里似乎有些异样。
亭亭玉立的莲花和荷叶在不断的晃动。
“今天的风也没这么大吧。”
楼风眠嘀咕了几句，正要转移视线，就发现有只惨白的手从水底冒了出来。
他心中一惊，妈呀，是人！
“李有全！”
守在外面的李公公正打着瞌睡，突然被喊了一声，一个激灵跑进来：“在在在！陛下，什么事？”
楼风眠指着被莲花淹没，浮浮沉沉的手：“有人掉莲花池里了，快把人捞起来。”
李公公手上的拂尘一抖，赶忙就去喊人救。
好在发现的及时，那侍女救上来的时候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跪在楼风眠面前，感激涕零地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楼风眠记得她：“你不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吗，怎么会落到池子里？”
侍女披着一件宽大的布巾，身上被水泡的青白，张口说话还咳出了几口水。
她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在打了个喷嚏之后，下了决心，说实话：
“长公主说喜欢池中的那朵莲花，便叫奴婢去采摘，一时不慎被根须缠住了脚，这才差点淹死在池里。”
楼风眠蹙眉，那么深的池子让一个小姑娘去摘莲花，这长公主怎么想的。
“她可知你不会水？”
侍女垂首，不再言语。
楼风眠悟了，长公主明知她不会水，是故意的。
“今日之事朕就当没看见，李有全，你去叫人把那莲花采了交给她，让她拿着回去交差吧。”
“是，陛下。”
陆云野已经批完了所有奏折，此刻正站在窗前，远远的看着他们，楼风眠转身，正好与他撞上了目光。
“陛下，您交给臣的任务已经完成，若无他事，臣就告退了。”
楼风眠确实没什么拦着他的理由，点头应了。
目送陆云野离开后，他借着检查的名义，随手打开了一本奏折。
陆云野没有模仿他的字迹，楼风眠写字更偏向瘦金体，但又比瘦金体更圆润一些。
而陆云野的字迹遒劲有力，颇有一种宁折不屈的风骨。
不过……
楼风眠咬牙合上奏折，摔在桌上。
“我就说他怎么批的这么快，不是单写个阅字，就是画个圈！”
……
等楼风眠再见到陆云野的时候，是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
楼风今日穿的比较简单，一身水蓝色衣衫。如果不是身边带着个标志性人物李公公，怕是旁人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
先皇没驾崩前，长公主还没有独立的府邸，只是和亲之后嫁了人，回京之后才重新置办了一个公主府。
公主府的装潢极尽奢华，满园的花草争奇斗艳，为这场赏花宴增添了几分雅致。
宾客们纷纷到来，公子小姐们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赏花吟诗，笑语盈盈。
那些人看到楼风眠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跪下行礼。
楼风眠骨子里到底还是个现代人，那么多人跪在面前还有点不得劲。
他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免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今日是长公主的赏花宴，大家尽兴便是，不必拘礼。”
“是，陛下。”
楼风眠琢磨着自己在这，估计会让他们更放不开，只能摇摇头顺着走廊寻了个清净地待着。
他坐在亭子里，望着池塘中的锦鲤发呆。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是陆云野。
“臣，参见陛下。”
陆云野不请自来，问都不问就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
“陛下今早可是吃了药才过来的？”
楼风眠还记得那几个大圆圈，对陆云野说话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嗯。”
陆云野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早就习惯他这忽冷忽热的性子了。
“未时王太医会再来为陛下诊脉针灸，臣会在一旁陪着。”
楼风眠瞥了眼他虎口处的咬痕，已经结痂了，是他前天才咬出来的。
他突然一笑，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被咬。
“陆将军是来陪着我，还是来摁着我的？”
陆云野谦逊道：“臣岂敢对陛下不敬？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不得已而为之。”
楼风眠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随手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入池塘中。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那日被救上来的侍女，她嘴角有些开裂，眼睛也有些肿，显然是受过责罚。
“陛下，陆将军，赏花宴即将开始，长公主让我来请你们一同参与击鼓传花的游戏。”侍女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