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求殿下怜我
月色如水，倾洒于寝殿之中。
楼风眠躺在榻上，心里越发烦闷，根本静不下来。
他轻叹一声，今晚这冰块断然是送不来了，李有全怕是已将此事通报给了陆云野。
既然如此……
楼风眠翻身而起，轻唤：“李有全。”
“哎，老奴在。”
李公公小跑过来，俯首听令。
“去把秦美人请过来，她琴艺精湛，意境如清泉击石，听着也凉快些。”
李公公喜笑颜开的点头应下。
取冰这件事他是只敢应不敢做，毕竟有陆将军看着，也有伤龙体。
但是请秦美人来弹琴，既能拨开陛下的烦乱的心弦，又有可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一举两得的好事。
李公公办事效率极快，不消片刻，秦美人便被送至寝宫。
她就是白天给他喂葡萄的那位，全名叫秦宁虞，如果楼风眠没记错的话，她也是陆云野的人。
楼风眠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正向他行礼的秦宁虞身上。
古琴早已备好，秦宁虞眼睛红红的，略显困倦，看上去是睡着了又被叫醒了。
她随意换了件衣裳便匆匆赶来，与白日里的华丽相比，更显温婉动人。
“奴参见陛下。”
楼风眠微微颔首，“嗯，不必多礼，开始吧。”
秦宁虞坐在古琴前，轻拨琴弦。
古琴声音悠扬，娓娓道来。
她弹奏的是一曲民间小调，旋律平和，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世外桃源，满是田园生活的恬淡与安宁。
楼风眠撑着脑袋，闭目聆听，没过多久，就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还真是催眠，只是身边有陌生人，他即使再困也无法安然入睡。
铮——
突然，一声刺耳的重音，打乱了刚才的温馨小调。
楼风眠虽未睁眼，却能感受到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深更半夜，此人不仅明目张胆地从窗外翻进来，还存在感极强的站在了床前。
楼风眠明知故问道：“怎么了，秦美人，若是困了就睡吧。”
秦宁虞食指上留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是刚才被琴弦勒出来的。
她慌忙跪在地上，向陆云野行礼：“奴见过陆将军。”
陆云野并未理会她，那双如墨般的眸子始终紧盯着楼风眠。
他听到李公公传来的消息后，一路快马加鞭赶来，身上还带着凛冽的寒气。
楼风眠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今晚要是见不到冰，必然会闹，他一旦闹起来，根本没有人能降的住。
以前陆云野或许可以纵容他几分，只是现在风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
楼风眠总算舍得拿正眼瞧这位，夜闯金銮殿的狂徒了。
“陆将军，收收你的煞气，没看到娇弱的秦美人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他下床，亲自将还跪在地上的秦美人扶起来。
“说说吧，陆将军这么晚进宫，必然是有要事与我相报吧？”
“还是说，趁我病，要我命？”
陆云野沉默不语，眉宇间似是聚着一团阴云，面色不虞。
他看见到楼风眠与秦宁虞挨得如此之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上前将二人分开。
楼风眠可不伺候哑巴：“陆将军若无他事便请回吧，莫要打扰朕……”
“怕我打扰你们两个的好事吗？”
陆云野突然开口打断了楼风眠的话。
他刚才翻窗而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楼风眠邀请秦宁虞同榻而眠，他语气不免带着几分急切。
楼风眠朝秦宁虞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自己又坐回床上。
陆云野目光很凶，不知是恼他要冰，还是恼他叫秦宁虞陪着。
“太医说了，你身体虚寒，肾气不足，虚得禁欲修身，不可贪凉用冰，你怎么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楼风眠斜倚床头，屈起一条腿，轻描淡写道：“说到底这冰也没送来，秦美人来此，我也只是叫她弹弹琴，听听曲儿，怎么在陆将军眼里就是不爱惜自己了呢？”
他不以为意地看向陆云野。
“倒是将军，回京之后不是该先整顿身心，怎么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青楼，这才是不爱惜自己吧。”
“青楼？”
陆云野是去过，但只是公务，去抓人，并非玩乐。
只不过这都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风眠竟还记得，且看他这模样，似乎对此事颇为介怀。
陆云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缓缓靠近楼风眠。
“陛下觉得我如果有这个需求，会去青楼吗？”
那声音低沉醇厚如酒，萦绕在楼风眠耳边，暧昧缱绻：“陛下应该很清楚，青楼里可没有小倌。”
楼风眠一愣，回想起一段记忆。
回京路上，两个人住在一个帐子里，可是说是吃喝同住，几乎什么反应都瞒不过对方。
成年男子，难免有欲望，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陆云野。
为了保护楼风眠的安全，两个人睡得地方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
那晚，副将猎得一头公鹿，这就是他们今日的晚餐。
鹿血酒可是好东西，大补之物，又暖身。
只是他本就体虚，喝完肚子里烧着一团火似的，吃了一半就跑到河边吹风了。
没想到刚好撞见比他更早离席的陆云野。
更不巧的是，陆云野正在自我纾解。
他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要离开，却被陆云野叫住了。
河水潺潺，月光洒在他脊背上，宽阔有力。
陆云野神色淡漠，偏偏反应愈发：“殿下，我护你回京，不打算给我点赏赐吗？”
他僵在原地，明明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却还是回了句：“什么赏赐？”
陆云野轻握住他的手，在他耳畔低语。
他整个人都麻麻的，心跳加速，甚至都不敢转身面对陆云野说话。
“求殿下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