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祁墨的独白(2)
我无法忍受自己居然是另一个人的替身,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那师尊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恰好这时北玄王派来了人,我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师尊听到,借此激怒师尊。
嗯,师尊真的挺可爱的,还很好骗。
我本来就没想对那些人动手,来魔界也只是想调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关键的是找机会杀了北玄王,顺便给师尊报了剖丹之仇。
为了测试我的服从性,北玄王把刀对准了灵羊族。
我故意拖延时间,他就把师尊带来威胁我。
师尊的生命,和对师尊许下的承诺,一个比一个重要。
当我犹豫不决时,我听到了师尊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师尊的心声。
拜师之日,师尊便与我结下了契约,我们二人心意相通,但也有优先性。
师尊可以随意听取我的心声,我却无法听到师尊的心声,除非他主动解除限制。
我听到师尊说:“放长线,钓大鱼。”
大鱼是什么,我不知道,师尊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于是,我给杨浮玉留了信。
让他在暗中接应,作为中间人,将六界信息串联起来。
为了防止这小子不愿意,我还在后头拿师门规矩压他。
第一条规矩,绝对服从。
服从师尊的安排。
第二条规矩,禁止以下犯上。
这时候拜师顺序就很重要了,大师兄也是上。
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给杨浮玉做了那么多的麻辣羊头,补脑补的刚刚好。
起码他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大声告诉全天下人:我大师兄给我留信了,快来看,都来看!
想想这个画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还有被捅的那一剑,我深深地记下了。
回去之后,我就因为失血过多昏睡过去。
果然,和师尊说的一样,那条大鱼,再次趁虚而入。
看到大鱼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上一次杨浮玉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再次试图蛊惑我,我也装作信服的样子。
就……不是很懂,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给我送修为。
我按他说的,废了师尊的修为,也按照师尊说的,按兵不动。
去找北玄王索要废除修为的丹药时,他很诧异,没想到我翻脸这么快。
为了稳住他,我直接把塞拉斯的事爆出来了。
听到妄玉仙尊把我当替身,北玄王都忍不住谴责了几句。
他说,要是黛汐仙子拿他当替身的话,他绝对饶不了她。
对啊,反正都要演,我也不能放过师尊。
我哄着师尊,日日缠绵于床榻,这样更能蒙蔽大鱼的眼睛。
几次之后,师尊终于发觉不对了,他问我:“为何要蒙住我的眼睛?”
还能为什么。
那双含情目,水波潋滟,眼尾泛红的样子总是无意识的勾人。
荒唐数几日,上古禁术所需要的东西差不多都集齐了,只剩下一些小尾巴。
就是不知道北玄王出于什么心态,把塞拉斯的事也告诉了魔尊。
魔尊召见了我。
他说:“你就不怀疑,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位妄玉仙尊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我沉默不语。
他又说:“放心,在我这里,它听不到。”
根据前几天我和魔尊的相处,深知此人精神极其不正常。
很难不怀疑他是在诈我。
魔尊对我的警惕表示理解,并且主动向我讲述了他和林渡舟的故事。
他说很久之前也见过林渡舟几面,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弟子,与旁人无异。
但突然有一天,林渡舟主动黏上了他。
他发现有林渡舟在身边,嘈杂的世界变得安静。
很诡异,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而且,他每次看到林渡舟都忍不住的亲近,看起来就更可疑了。
只是在他彻底沦陷后,林渡舟死了。
死的非常突然又诡异,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幽冥深渊关不住他,却也没有大张旗鼓的逃出来。
他让玄一长老去收集上古禁术所需的材料,自己又暗地里借着昊芜神君的名声进行调查。
查到了“系统”两个陌生又新颖的词语。
……
我听了半天,魔尊和我们钓的是同一条鱼。
为了防止魔尊说的这些话是想骗取信息,我让他吃真言丹,以表诚意。
在药效下,证实了魔尊确实没有问题。
魔尊是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无心,并不属于人的范畴,所以那条鱼无法监视他。
由他向杨浮玉传递消息,是最好的方式。
要想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我向师尊隐瞒了最后献祭自己,让大鱼掉以轻心这一环节,以防被系统窃听。
魔尊隐瞒了所有人,上古禁术并非为了组建亡灵军团这一事实。
杨浮玉联合神仙妖鬼四界:
他告诉神界,祁墨是好人,妄玉仙尊是坏人,要配合祁墨做戏,至于做什么戏,没有说,任帝君自己脑补。
告诉仙界,妄玉仙尊是好人,只有保护好他,才能打赢这场仗。
又告诉鬼界,这一战艰难无比,要派出杀伤力最强的枉死鬼魂作战。
最后又告诉妖界,除了妖修外,全员恶人,一定要都杀了。
至此,上古禁术所需的其余祭品全部集齐。
冤魂,鲜血,仇恨,嫉妒与信任。
我借着赤炎王的由头,向大鱼透露,我真的超病态偏激,对魔尊的地位产生了威胁。
它就喜欢看狗咬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灵炼阁那一战,更是激化了仙魔两界的矛盾。
但太顺利又会让鱼儿怀疑,帝君就是个突破点。
他会因为嫉妒魔尊的实力,杀了林渡舟,恶意栽赃陷害整个魔界。
同样也会因为嫉妒我,故意破坏整个计划。
嫉妒,是最好的鱼饵。
长时间的拖延下,鱼儿咬钩了。
它发现了魔尊没有毁灭世界的意思,反而要拯救世界。
更是发现了我一直在欺骗他,根本毫无斗志。
好可惜,它知道的全都是我想让它知道的。
它的自负,是我给师尊留下的保障。
我的牺牲,亦是给师尊留下的钥匙。
而自始至终,驱动我们的是那一条师门规定,绝对服从也是绝对信任。
重创混沌之后,我很明白,师尊要离开我了。
最后的相处时间,我带着师尊去见了阿父阿母他们。
杨浮玉也赶来见了师尊最后一面。
闲下来之后,我带师尊去了桌案、毛笔、窗边、凉亭、水仙花以及浴桶。
等我再次醒来,师尊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在与我对话。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的,老子死也能认出来这是谁。
师尊上辈子的野男人,塞拉斯!
他说:“是选择继续沉浸在这个虚无的世界,还是与我一起,继续追随信仰。”
很显然,这是一道单选题。
我的道侣,楼风眠,永远都是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