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甘愿死在你手里
魔界的天黑的比别的地方都要早，一轮血色残月高悬于天际之上，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淡淡地洒向大地。
楼风眠确实是累了，他睡了很久，等梦结束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屋里很暗，没有点灯。
“师尊，你醒了。”
祁墨刚把粥煮好，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楼风眠从床上坐起来。
他把灯点上，坐到床边。
楼风眠眨了几下眼睛，乍一看见灯光，还有些刺眼。
屋内的陈设与青云宗完全不同，很陌生，也很冷清。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色柔软内衫，一袭小薄被盖在腿上，因为刚才的动作露出一部分白皙的皮肤。
“祁墨，这是哪？”
祁墨细心的把被子给他盖好。
他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楼风眠的话。
楼风眠迷惑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祁墨？”
一觉起来，他徒弟变小聋人了？
祁墨用瓷勺盛了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几下。
那勺粥里面还有一颗被煮的软糯香甜的红枣，里面的核已经去掉了。
“师尊，你睡了一天了，这是我亲手熬的粥，你尝尝。”
“啊，谢谢，所以我们这是在……”
楼风眠话未说完，饭就喂进了他嘴里。
温热的，不烫，虽然没放糖，但是红枣和枸杞的甜味已经融入了米汤里。
他突然想再来份咸鸭蛋和小榨菜了，甜咸搭配是最完美的。
楼风眠咽下去之后，又是一勺递到了他嘴边。
他睡得太久，刚才那口饭已经唤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这粥的口感有点过于腥甜了。
楼风眠推了一下祁墨的手腕：“你是不是往里面放血了？”
“是呀。”祁墨垂眸，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
“好疼的，师尊身上还有伤，喝完这粥会好的快一些，别浪费。”
楼风眠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碗从他手里拿过。
“下次不要再随随便便就放血了，我这只是小伤，过几天就恢复了，你取血也很疼的，好了，这粥我自己喝吧。”
祁墨撑着脑袋看楼风眠喝粥，直到他把粥都喝完，才露出一个笑容。
“师尊，你刚才不是问我这里是哪吗，我们现在在魔界，这里是玄一长老安排的房子。”
“魔界？”
楼风眠把碗放在床边的木柜上，听到祁墨的话，心里一惊，脑子里却想到那个神经病的魔尊。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往祁墨跟前凑了凑，紧张道：“你突然变强也是玄一长老搞的鬼，他都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墨抓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事实上，他很有事。
自从吞噬了圆珠内所有的能量后，他的脑子里一直乱哄哄，有几百道声音在吵。
有女声，有男声，有小孩的，也有老人的。
他们被折磨而死，怨念极大，凄厉的诅咒声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
但祁墨又觉得这声音很安心，至少他们真的陪着自己。
楼风眠才不信他说没事，这小子长了几岁之后，心思沉得很，也越来越能忍。
“没事就好，但他肯定不会白白帮助你，你都答应他什么了？”
祁墨还抓着他的手，细白柔嫩，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
说起来，师尊的确是他的贵人。
粗粝的拇指正轻轻磨着楼风眠的食指。
“师尊，你一醒过来就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楼风眠被他摸了下手，心里有些别扭，想把手抽回来，抽了一下却没抽动。
“什么问题？”
祁墨猛地扯了一下他的手，楼风眠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里。
他低头，对上那双无措又清澈的水眸。
“师尊，你认识塞拉斯吗？”
楼风眠身子一僵，他没听错吧，祁墨是怎么知道塞拉斯这个名字的。
明明这两人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在脑海中不断呼唤着007的名字，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也出bug了。
但007似乎检测到即将发生不可描述的剧情，已经把自己关到了小黑屋里。
楼风眠眼神飘忽，祁墨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走神，说不定又是在想怎么糊弄自己。
脑中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他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祁墨不耐道：“师尊，你为什么与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
楼风眠本是想随便糊弄过去，比如说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又或者是反问对方这么奇怪的名字是在哪里知道的。
但是话到嘴边，他不受控制的说了两个字。
“认识。”
楼风眠表情有一瞬的惊吓，回头去看那碗粥。
完了，他被自己徒弟给坑了。
那粥里放了那么多血，不仅仅是祁墨担心他的伤，更是要压住真言丹的药味。
祁墨把手放在楼风眠脑后，强硬的让他正视自己。
玄一长老果然没骗他，真言丹确实很有效。
师尊和塞拉斯认识，他应该按照原本的计划，去问师尊，是不是爱着塞拉斯，如果师尊回答是，那他就要狠狠地惩罚对方欺骗他。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生了怯意。
“师尊，你喜欢塞拉斯，对吗？”
喜欢比爱字轻多了。
楼风眠自认为他把游戏和现实分的很清楚，怎么可能会爱上虚拟的攻略对象，他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复活狄时戾，还人情罢了。
他自信满满的回答，觉得这次肯定不会踩雷。
然而……
“对。”
干脆利落的一个对字，不仅让祁墨心里一沉，更是让楼风眠恍了神。
祁墨握在他两只手腕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大了一些。
他自嘲似的笑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师尊当初收我为徒，也是有目的的吧，是因为我长得和他很像，陪在你身边，你看到我就似看到他一般。”
楼风眠：“是。”
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告诉祁墨，我收你为徒的原因是，不收就会死翘翘吧。
楼风眠咬牙补充了一句：“不是，我没有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塞拉斯这个名字的？”
祁墨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欣喜，师尊说没有把他当替身，这意思不就是他与那绿眼猫妖完全不同吗。
他应该宽容的，师尊比他大了大几百岁，有一段前缘很正常，自己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只要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就好。
祁墨心情越轻快，脑子里的钝痛就越发强烈。
那些冤魂似乎在叫嚣着什么。
他皱了下眉头，眼前好像出现了幻影，但转眼间就消失了。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他的名字，师尊难道担心我会伤害他吗？”
祁墨冷笑，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
“我若是真的要杀他，师尊是会保护他，还是与我站在一起。”
祁墨让楼风眠握住他的手，刀口就抵在自己心口上。
他低头，靠在楼风眠的颈窝处，不想看到他的眼神，声音却柔的不能再柔。
“你会为了他伤害我吗？”
“要是哪天被我撞见他，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师尊就杀了我吧，我甘愿死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