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头犬
“是吗？”
塞拉斯似笑非笑的瞥了楼风眠一眼，然后牵着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坐上来。”
塞拉斯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楼风眠硬着头皮坐在他腿上，坐姿极其刚正不阿，一动都不敢动。
他刚抬起头，一杯红酒便送到了他面前。
“这么想我，那就陪我喝一杯。”
塞拉斯将酒杯抵在他唇边，正是他刚才用过的杯子。
一股浓郁的甜腥味从杯中飘散出来。
楼风眠忍着心里的不适，眯了一口。
入口辛辣，随后变得甘甜，口感竟出乎意料地不错。
楼风眠以为喝一口就完事了，但塞拉斯却将高脚杯缓缓抬高，他不得不跟着仰起头，就着塞拉斯的手喝下去。
有些来不及喝下的酒液，沿着他的唇角滑落，又顺着脖颈流下。
塞拉斯眼神变得幽深难测，艳红色的酒水衬的怀里的人肤色极白。
他将酒杯顺手一丢。
——拉灯——
酒杯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仅剩浅浅一层残留在杯中的酒液，仿佛随时都会滴落。
滚落的水珠被塞拉斯一点点吻干净，楼风眠白嫩的脖子上全都沾染上了塞拉斯的气息。
楼风眠被他吓了一跳，呛咳了几声。
——
楼风眠认为对方会像吸血鬼那样咬断自己的喉咙。
良久之后，塞拉斯满足的抬起头，嗓音低沉。
“酒很甜，多谢款待。”
楼风眠捂着脖子，眼泪汪汪，满脸绯红的呜咽道：“不客气，伯爵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塞拉斯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但很快就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所代替。
塞拉斯露出餍足的笑容，用粗粝的拇指蹂躏着他的嘴唇，仿佛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直到对方嘴唇略微红肿，他才满意的停下来。
“是塞拉斯。”
楼风眠连连点头，叫了好几声塞拉斯。
【007：好刺激，宿主，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到42了，不愧是你！】
——呵呵，差点就被咬死了，能不刺激？
一旁的塞拉斯去拿新的酒杯了。
可怕的威胁走远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流畅起来。
楼风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希望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塞拉斯的房间东西不多，整洁干净。
但楼风眠待了这么一小会就感觉浑身不适。
屋内的家具和装饰，都采用了沉闷压抑的黑色调，使得整个空间看上去就像吸血鬼的墓穴般阴森恐怖。
楼风眠的目光落到塞拉斯的床上。
床上用品都是双份的，就连床前都摆放着两双棉拖鞋。
楼风眠可不认为那双鞋是给自己准备的。
估计是塞拉斯的爱人——兰德勒所遗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楼风眠撇撇嘴。
还以为这个伯爵有多深情，怎么看见自己就像饿了多年的狼一样。
正当楼风眠思索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喘息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角落里有好几对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正兴奋的盯着他。
楼风眠被吓得毛骨悚然，声音都变得有些僵硬。
“那……那是什么！？”
塞拉斯随意道：“没什么，我的小宠物而已，要见一见吗？”
“还是不……”楼风眠张口拒绝，但塞拉斯显然并不在意他怎么想。
塞拉斯把桌上的鹿腿肉丢在地板上，吹了一声短促的哨声。
那九双眼睛像星星一样眨了几下，它从黑暗中扑出来，撕咬着那块半熟的鹿腿肉。
这是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九头犬！
九个头颅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争抢着眼前的食物。
每一个头都拼命向前伸展，试图霸占更多的份额。
这些头颅一边疯狂撕咬着鹿腿肉，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腥臭味道。
随着它们撕咬的动作，腥臭的口水和鲜红的血水四处飞溅，
楼风眠整个人又缩回了沙发上，他将自己抱成一团，突然觉得复活狄时戾这个目标有些遥远。
他都不够这九头犬塞牙缝的。
塞拉斯温柔地抚摸着九头犬那柔软而光滑的皮毛。
他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乖。”
确实很乖，九头犬在塞拉斯的气焰下都变得像哈巴狗一样听话。
一级压一级，楼风眠都不敢想塞拉斯到底有多么强大，才能让如此凶悍的猛兽俯首帖耳。
“我的宠物皮毛很光滑的，你想知道保养的秘诀吗？”
楼风眠喉咙干涩，很想说一个不字，但他说不说，塞拉斯都不在意。
他自顾自地讲述着：“乱跑出来的人，都被它当做宵夜吃掉了。”
说话间，塞拉斯紧紧盯着楼风眠，同时牵着九头犬缓缓朝着他走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楼风眠的心跳之上。
楼风眠心里警铃大作，起身就要逃。
——妈的，刚才还跟情人似的亲我脖子，现在就要让九头犬咬断我的脖子，崽种！
塞拉斯完全没把他逃跑的举动放在眼里。
他只是勾勾手指，楼风眠便被拉至身前。
楼风眠跌倒在地毯上。
眼前，是塞拉斯那双黑色靴子。
身后，是虎视眈眈、等待开饭的九头犬。
塞拉斯把手穿过他的腿弯，轻轻松松的把人抱起来。
他抱着楼风眠向床那边走去，九头犬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下楼风眠自然垂落的脚心。
楼风眠浑身一颤，绷直脚背，他觉得九头犬比伯爵可怕多了。
他搂紧塞拉斯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塞拉斯轻笑一声：“你很香，它很喜欢你。”
“谢谢……”对于这个夸奖，他不是很想要。
说着，楼风眠被扔在了床上。
床垫很软，像水一样，瞬间将他吞没其中。
塞拉斯凑近他的脖颈轻轻嗅闻着。
“我也很喜欢。”
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楼风眠傻傻的看着塞拉斯。
搞不懂他这是在演哪一出，又不想杀了？
他精神高度紧张，一直把风铃捏在手里，万一出现状况，也好逃离出去。
塞拉斯抚摸着他的脸颊，先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狠狠地咬在了楼风眠的肩头。
——拉灯——
直到塞拉斯的口腔内充满了血腥味，他才松口。
一个清晰可见的齿痕，深深烙在楼风眠光滑的肩膀上，显得格外刺眼。
“晚安，甜心。”
楼风眠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之中。
原本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而处于虚体状态的风铃则悄然回到了背包里。
塞拉斯眼神眷恋的凝视着楼风眠。
他近乎是贪婪地手指上残留的属于楼风眠的气息。
这个因极度思念而陷入癫狂的怪物，被困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小镇里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每一日都如同酷刑般难熬，令其生不如死。
而今日，他终于等到了心爱之人的归来。
只是，他的爱人不仅不记得他了，还对他心生恐惧和抵触。
塞拉斯细心地将枕头垫在楼风眠脑后，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他凝神看了一会，总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他像往常一样，在火炉前烤了一会，直到身上变得暖和一些，才钻到被窝里。
这样，楼风眠就不会嫌他身上凉了。
塞拉斯紧紧搂住楼风眠，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心间，填补了长久以来空缺的部分，让他整个人都充实起来。
九头犬绕着床转了几圈，无奈地发现并没有多余空间留给自己。
最终它只能不情不愿地蜷缩在床脚边，伴随着两个主人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
今晚，是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