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才是猪呢
傍晚的余晖洒在福利院的广场上，欢声笑语中，分别的时刻悄然来临。
孩子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他们紧紧抓住许婧秋和纪南丞的衣角，想着怎么让哥哥姐姐再陪他们玩一会儿。
董阿姨当上了坏人，赶鸭子似的疏散人群，有几个以小桂为首的小女孩眼看着要哭了，她赶紧制止：
“你们不是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吗？快拿来。”
小桂又把眼泪憋回去了，蹦蹦跳跳在柜子里翻出两个透明罐子，献宝似的一左一右高举在许婧秋眼前。
那只是两个普通装糖果的罐子，里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纸星星。
孩子们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比两罐子里的星星还要闪烁：
“董阿姨和我们说，想秋秋姐姐的时候可以折一颗星星，我们想把这些星星送给姐姐。”
许婧秋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鼻尖酸酸涩涩的。
“谢谢你们。”
她蹲下身抱紧了小桂，努力忍着眼泪不让自己过于失态。
人群里自动让出一条道，董阿姨也推着小顺来了。
“小顺非要把东西亲手送给你呢。”
他腼腆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只手递了一张卷起来的素描纸，另一只紧张地扣着轮椅的扶手。
许婧秋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会儿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谢谢小顺。”她揉揉小男孩的发顶，柔声询问，“我现在可以看看吗？”
小男孩缓缓点了头。
许婧秋小心翼翼展开画纸，不忍弄皱纸张，也生怕蹭掉一点颜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左边牵着一个坐轮椅的小男孩，小猫慵懒地趴在他的膝盖上，女生右边是一个黑色运动套装的男生。
他们的身后，是手工剪贴的每个孩子的大头笑脸。
最普通的油画棒涂鸦的画面虽不精致，但每一笔都充满了情感。
许婧秋心里一片柔软，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小顺的画又进步了，姐姐很喜欢。”
小男孩放下悬着的心，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每次都因胆怯而退缩的问题。
“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大概是十月十三号。”
“那哥哥也来吗？”
他向许婧秋的身后看去，像是询问，又像是期待。周围的小朋友也是眨着大眼睛等答案。
可是许婧秋既不忍心告诉他们纪南丞大概不会再来的残酷现实，又不愿意撒谎骗他们，内心深处有善良的天使正在与邪恶的魔鬼作斗争。
她内心纠结八百个回合了，身边的人却应得爽快：
“来。”
孩子们的眼睛更亮了，许婧秋也没想到他会有下一句。
“和姐姐一起来。”
？！
许婧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察觉，还在用真诚的目光去博小顺的信任。
夕阳渐渐西下，许婧秋和纪南丞与孩子们挥手告别，带着满满的感动和温暖离开了福利院。
手中的罐子和画纸，仿佛承载着孩子们的期待和他们许下的诺言。
直到很久以后许婧秋再拿出这张封存已久的画时，某个瞬间才发现白衣女生也和黑衣男生手牵着手……
福利院门前，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卡宴已等候多时了。
纪北瑶降了车窗，一副墨镜顶在额头上，许婧秋差点没认出来。
“正好路过，上车，姐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
许婧秋遗憾地目送刚才走出福利院门前就擦肩而过的公交车。
“不主动上来？小丞，后备箱有绳子，帮我把她绑上来。”
纪北瑶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正红色的口红如火焰般炽热，更衬得她气场强大、明艳动人。
然而，与她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一种黑帮大姐大的霸气。
经过她这句“恐吓”，再有纪南丞开车门后对她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许婧秋不好再拒。
车子还没启动，驾驶座上的人就迫不及待征求意见：
“许同学，我打算在这附近弄个游乐场，你看如何？”
许婧秋“啊”了一声，低眉沉思了几秒。
“姐姐，虽然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哦？说说你的看法？”
“这里算是郊区了，荒郊野岭的，交通别说发达，连便利都谈不上。”
“其次，周围这一片工厂居多，有什么人会来这里消费，带动经济呢？”
纪北瑶似乎听进去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意无意敲了两下。
墨镜下的含情眼透过车内的镜子，与那双清澈的瑞凤眼对视。
“可是，我也没想要盈利啊。”
“我建我的项目，有些人爱来不来，我只需要保证来的人玩得尽兴不就好了吗？”
许婧秋被这个反问弄沉默了好一阵。
她想冒昧地问一句，那姐姐你建这地方干嘛呢？
可是不行，她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姐姐，您随意吧。”
她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期望，觉得纪北瑶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去建造这个游乐场。
而且，就算纪北瑶真的决定要建，那也是人家自己出的钱，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如果这个游乐场真的能够建成，对于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纪北瑶的墨镜下露出两颗虎牙：
“那我就当许美女支持我咯。”
“对了，”本在刷手机的人加入聊天，“下次来，我会带几个老师。”
“嗯？”
许婧秋本在欣赏沿途的风景，被纪南丞的话吸引了注意。
“小顺在艺术方面有天赋，精心雕琢以后定是一块美玉。”
“还有小桂，刚才爬树时我看她柔韧性很好，又是个好动的性格，可以考虑培养舞蹈这方面的兴趣。”
“你……”
“那个小胖，天生的音色很好，又喜欢唱歌……”
许婧秋手里还握着小顺送的画，惊得说不出话来。
纪南丞居然能在短短两个小时的相处里清楚每个孩子们的特点！还要帮他们找老师！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有专门的盲文和手语老师。”
夜幕渐浓，一轮红日终于缓缓沉入了山峦之后。纪北瑶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那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眼微微扬起，意味深长地调侃：
“看来我们家小丞也变成大善人咯。”
“毕竟近朱者赤嘛……”
狐狸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与许婧秋对视着。
他嘴角轻扬，流露出一抹既痞气又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
“你说是吧？朱……”
他故意将最后一个字的音拖得长长的，同时语调也略微上扬，让这句话听起来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或者说，是在挑逗着对方的神经。
许婧秋真诚道谢的话都到嘴边了，经他这一逗，耳根子又略微泛了红。
“你、你才是猪呢！”
车子正好抵达目的地，她背包飞快下了车。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嗯，再见。”
至于车上另外一个人，她的目光甚至都没往他的方向偏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