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弟位不保
许婧秋真的在游戏上下功夫了，在许星佑成天和其他小孩疯疯癫癫时，她又是研究装备又是看主播学习技巧，势必要赢。
某天，她在找人单挑练习技术。
第一局，她赢了，欲再开一局时上一局的对手向她发出申请，再来一局。
哦？不服吗？
许婧秋第一次遇到不服气的人，欣然同意。
第二局，她又赢了。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亦是如此。
对方再次邀请时，她回绝：
“睡觉了。”
随即许婧秋收到了一条游戏好友申请：
“加个联系方式。”
她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只当对方是锲而不舍，誓死要在某一局赢她。
她也可以借此机会提升自己，百利无害，心里衡量后加上联系方式。
对方发来第一条消息：
“姐姐，你好啊。”
许婧秋揉揉眼睛，以为是游戏玩久，眼花了。
她今年多大？
十五岁。
被叫什么？
姐？？？？
她胸口憋着一股气，第一次不礼貌地已读不回。
对方可能以为她睡觉了，又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许婧秋还是不想回，除了家里亲戚，还没人叫过她姐姐，怎么想都膈应。
她组织了半天的语音，朋友圈突然蹦出小红点。
定睛一看，五十多条新消息。
怎么回事？她上一次发朋友圈还是在两个月前，手机卡bug了？
点进去一看，新添加的好友一条一条给她点赞，甚至在一些有趣的朋友圈下还评论“哈哈哈哈”。
这家伙闲着来考古的吧？
行，这个幼稚的行为就勉强允许他叫她姐姐吧。
许婧秋恨不得穿越回几年前，警告当时的自己别有事没事就发朋友圈，不然几年后得边尴尬边隐藏。
次日醒来，枕边手机嗡嗡嗡地震动，吵得跟个苍蝇一样。
点开聊天软件，满屏的“姐姐”令人生理不适。
“姐姐，早上好呀，起床了吗？”
“姐姐，你长得好好看。”
“姐姐，打游戏吗？”
“姐姐，太阳晒屁股了还没醒吗？”
“姐姐，姐姐，起床啦！”
但凡他是许星佑，现在许婧秋的巴掌已经呼到他脸上了。
看这架势，她不醒的话他是不会罢休的。
“刚醒。”
对方秒回了一个猪的表情包。
她不是第一次加网友，但是第一次想删网友。
感觉像一个没有边界感游手好闲的小屁孩，她最讨厌皮孩子了。
“姐姐，你醒来吃什么呀？”
“姐姐，你是哪里人呀？”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
“吃饭，无名氏，z国。”
他到底多大年纪啊？有十岁了吗？
在他软磨硬泡之下，许婧秋终于开始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了。
聊天的内容也从一方面长篇大论变成他一言她一语。
他们会聊生活，会分享歌单和书单，会相互讲段子和冷笑话。
她知道他叫江宇轩，真的比她小一岁，是广东人。
华南三省是好兄弟，许婧秋和江宇轩相隔很近，她好奇地查了车票，去广州的动车只用三小时，几乎是睡一觉就过去了。
忘记了从哪天开始，许婧秋的手机会在不同的时间点收到他的消息。
这天正在给许星佑辅导时，他又不合时宜地来消息了。
许婧秋没理睬，任由手机屏幕闪烁，时不时震动一下。
她坐得住，许星佑可不淡定，终于在教学完毕之后八卦地问：
“姐，谁找你啊？”
她的笔抵在下巴上，思索几秒：
“一个，弟弟吧。”
既然江宇轩成天“姐姐”“姐姐”来烦她，应该也算个网上捡来的弟弟吧。
许星佑“啊”一声：
“姐，我的弟位不保了吗？”
说着，他的嘴角向下，就差用眼药水装几滴眼泪了，一脸心痛道：
“你已经有别的弟弟了吗？”
他清楚地记得，许家这一辈里孩子不多，这位姐姐就是长姐，男丁有三，其余两个一个在襁褓之中，一个和许婧秋都没见过几面。
姐姐口中的那个“弟弟”是谁呢……
许婧秋把一沓试卷推到他面前。
“你的成绩再不提上来，真别说我是你姐姐。”
纵然许星佑有再多疑惑，都硬生生噎在嗓子眼了，他不仅畏惧姐姐，还真怕“弟位不保”。
江宇轩这回找她有两件事，他先发了购买新皮肤的截图。
许婧秋回了一个问号。
“姐，你想要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
她拒绝得十分干脆，出于教养，她清楚不能吃嗟来之食。
“好吧。”
第二件事是他们游戏亲密度高，他想绑关系了。
“姐姐，你想要绑什么关系啊？”
“随便。”
一个游戏标识而已，没有哪个是许婧秋觉得特别好看的，她便不在意了。
“嘿嘿。”
江宇轩这两个字像是计谋得逞的坏笑，许婧秋向来敏锐，立刻登上游戏账号。
？？？
看着那粉嫩嫩的爱心情侣标识，她的大脑白茫茫一片。
这小屁孩不会喜欢她吧？
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答案。
可是，他们才认识几天，真的会有人对屏幕后面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感情吗？
她不禁想起林橙，橙子肯定会回答“真的”。
可是，橙子对那些人的感情是真是假呢？
江宇轩又为何会喜欢她呢？从她朋友圈里的照片见色起意了？
大概是三分热度吧。
许婧秋怕拒绝申请会伤害小孩子幼小的心灵，心想着情侣关系以后还能解除，等江宇轩看清楚自己的情感再解也不迟，便同意了申请。
迎接新年的前一天，江宇轩问许婧秋新年愿望是什么。
她想起最近追韩剧很上瘾，最喜欢雪景的氛围。
住在南方小城市的她，除了商场里的人造雪，许婧秋还没见过真的雪呢。
“想去看雪。”和喜欢的人一起。
后半句话她刻意没说出口，唯恐江宇轩觉得她也喜欢他。
这个大直男真不懂浪漫，说出来的话很扫兴。
“雪有什么好看的？冻死人了。”
“哼，我说好看就好看。”
许婧秋的语气不容置疑，江宇轩也依着她：
“好好好，祝你愿望成真。”
“对了，”他这问题提醒了许婧秋关于林橙的新年愿望，“你教我几句粤语吧。”
林橙最近爱听粤语歌，她认为粤语很温柔，新年愿望就是身边有人能用粤语和她交流。
正好江宇轩是广东人，许婧秋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现成的小老师。
“好啊，等我下课了教你。”
“好。”
江宇轩经常上课，时而早上时而晚上，许婧秋只当他是补学业的功课，没过问具体课程，每次都会安安静静等他下课。
他和她约好了今晚要打视频看她放烟花跨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不知道他那时候在不在上课。
她还想碰碰运气，看看他的模样。
从日常聊天中许婧秋偶然得知他经常被表白，还经常被不认识的的女生邀请合照。
似乎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阳光大男孩呢。
午夜将至，长辈们在屋里守岁，许婧秋带领许星佑和几个远房的表亲在院子里准备烟花，等待零点的钟声敲响。
23:58，江宇轩来了消息：
“姐，我特地把老师支开了，你快放烟花给我看！”
许婧秋觉得支开老师这一举动并不好，本想以姐姐的身份说教他几句，下一秒手机里弹出视频邀请。
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奈何江宇轩的镜头黑漆漆一片。
他把镜头挡住了。
她略带失望，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蹲在某个角落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夜空。
黑色肆意蔓延，第一朵炸向穹顶的烟花，像极了神明的心脏，神明的泪被揉碎成了星光。
一年尽了，欢声笑语萦绕在耳畔。
人间，烟火，无憾。
烟花一朵接一朵，宛若琉璃七彩的跳跳糖在黑夜里噼里啪啦碎掉。
沉沉暮色缀星光，鞭炮声中辞旧岁，新年伊始求吉祥。
“姐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烟火声中，他又说了一句话，许婧秋在欣赏烟花的美丽，没听清。
“什么？刚刚烟花声太大了，我没听清。”
“哦，我说的是：姐姐，新年快乐！（粤语）”
！
小屁孩记性挺好呢，许婧秋自己都要忘记这茬了。
粤语和家乡的语言很相似，她几乎不用学，也回了句祝福：
“江宇轩，新年快乐！（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