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绯泪
这是一间七尺见方的地下室。进出只有一扇木门，没有窗户，也没有放置冗余的家具。
黑曜石铺成的地砖上，雕刻着繁复的魔法符文，正中央伫立着一尊同样是用黑曜石打磨成的恶魔塑像。
绯泪的血，已经浸透了整座符文阵，猩红的光晕沿着魔法纹路攀爬，犹如饥饿的蟒蛇正忙着觅食。这场非常危险的仪式以充斥暗能量的魔法符文阵为媒介，用蕴藏在血脉中的力量将其激活，以此接引来自深渊的“客人”。
法阵中缓缓可见人影，绯泪收回仍在流血的手腕，开始用牙齿和另一只手包扎伤口。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接下来的谈判，她需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应对。
“为什么不说话？小姑娘。不是你召唤我降临的吗？”声细如纹，软媚入骨，来者是夜魅女魔薇拉。
“我没想到来得会是你。”绯泪吐出牙齿扎紧的绷带，冷冰冰地回答道。
“别废话了。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谈交易吧！”说着，绯泪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卷，丢向萦绕着猩红光晕的塑像：“这是我要的东西，还有我开出的代码。”
空气中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卷起的羊皮纸缓缓打开。
“很公平的交易。你给出的东西是我需要的，你想要的东西也是我，不，是只有我才能提供的。”薇拉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不过，我很好奇是谁教会你这个意议式，还有这张羊皮卷，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上了年纪的恶魔，怎么也跟人类一样啰嗦？”绯泪撇了撇嘴，“如果没其他问题，我们可以签订契约了！”
“你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我，否则我会把你的舌头拔下来，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了话。”说完，薇拉不等绯泪回答，便主动消散了自己的投影。
契约，已然生效。
（以上摘自绯泪传记。）
黎明绯泪从屋里出来时，形貌已然改变。
绯泪楠楠道：“我只需要确认，自己不会转变为肮脏的堕落者。”她的话里有一种有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我会证明，自己比你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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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时隔一年再度闯入那间小屋，脸一下霎白。院里长满了杂草，他走进屋内，房间里的事物都搬的干净。
“于粥！于粥！”
绮萝拉着他道：“问问邻居吧。”
对面一家家门打开，一个妇人钻进头来：“你们是找于粥？”
“嗯嗯。”
“那孩子一年前母亲病过了，父亲瘸着一双腿干活，在船帮人搬东西的时候掉进水里淹死了。”
风神大汗淋漓：“大姐，直接说重点。于粥她人呢？”
“不知道，几个月前还住这里，然后突然就搬走了。”
风神呆立。
李汉文拍了拍他肩：“老弟，别不高兴了。我带你去你最好的酒馆畅饮。”
酒馆里，李汉文乐道：“绷不住了，白来一趟。不过这里确实挺不错的，倒是可以多留几天玩玩。”
绮萝提醒道：“经费都没多少了。”
风神一进来就心情不好，悻悻地道：“早点返程吧。”
李汉文满不在意：“我出去一趟。”起身边回头边指指点点笑着。
风神和剑鞘都猜到这小子有大动作。
风神叹了口气：“她那么小的，十三四岁。又是个女孩子，能去哪里呢？”
剑鞘莫名的想到了春雨楼，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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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洛斯问：“谁找你？”
“阴影之手的一个小女孩。她，要借助我的力量，除掉一个佣兵。”薇拉轻快道：“借别人之手，帮我们的忙。”她轻扬开那卷羊皮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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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泪突然走了，奎伦深知她不会背叛自己，但此时正缺乏人才，正好管家来报：席尔瓦来见。
奎伦忙叫女佣准备红茶，自己则出去迎接。
席尔瓦是个白毛苍苍的老人，也是奎伦敬重的恩师。
二人的相遇有些巧妙。
那是十几年前的卡塞尔监狱。
“喂，还活着吗？”
充满童稚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席尔瓦抬头，只见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年正站在监狱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听说你精于刺杀之术。只要你肯教我，我会想办法免除你的死刑。”
席尔瓦看着这个不足他一半高的小少年，呵呵笑出了声。他在这所位于卡塞尔的监狱待了快小半月，总算遇见点有意思的家伙了。
“小家伙，你父亲知道你这大半夜这样乱跑么？”
少年撇了撇嘴。他父亲早就死了，那他那个风流母亲的情人们当然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可怜的老家伙出去。
即使他所犯下的罪孽，是将某个贵族儿子的头颅半夜倒挂在了城门口。
“反正你也快死了，想不想赌一把？”
就这样，希尔瓦稀里糊涂的多了个“徒弟”。与此同时，他的审判期也被无限延长，少年的话似乎是可信的。
少年总是在傍晚饭后前来，直到凌晨才离去。跟随他的，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希尔瓦推测这位少年虽然出身贵族，父母却不在身边管教。卡塞尔有如此权力的贵族并不多，已故或者是长期不在此地的贵族更是少之又少。
又是一次如常的训练结束，席尔瓦忽然想验证一下他的猜测。
“你的母亲是琳达卡尔迪拉。”
少年挑了挑眉，并不作声。这下轮到席尔瓦疑惑了。
“你的母亲周旋在卡塞尔贵族中间，你家在万贯生活，无忧无虑，为何会找上我？”
“我会成为一员，然后守护自由联邦。”少年转过头，眼神亮晶晶的，“我明白这很难，不过我能做到。”
“所以，我学习一切有必要的技能，包括暗杀。它能帮助我解决掉我的政敌。”
席尔瓦干笑两声：“这对我来说这个地方烂透了，我可不想和它有任何瓜葛。”
“如果是在我的治理下，一切都会获得最公平的待遇，你的女儿也不会白白死去。”
冷不丁被提起伤心事，席尔瓦沉默了。奎伦安静的陪他站了一会，随后向他鞠了一躬。
“请容许我尊称你一声老师，明天你将获得自由，祝你好运。”
少年的眼里，满是希望与热忱。
（以上摘自奎伦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