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顾师的缘分
下午四点，王恒的身影出现在金陵城西，一座老旧小区的一栋居民楼天台上。
少年正打着一套奇怪的拳法，姿势扭曲怪异，将一身肌肉骨骼，强行扭转拉扯，随着动作不停发出“咔，咔”声。
身后是一枯瘦的老人，白髯长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佝偻着身躯，双臂很长，垂至膝盖，盯着王恒的动作，不时点点头。
片刻后王恒收拳，呼出一道雪白热气，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整只烧鹅，一壶黄酒摆在破烂板凳上，招呼起来。
“顾师，你要的东西，芊芊给我发消息了，说今天有事不回来。”
老人横了一眼王恒，扯下两只鹅腿收好，便狼吞虎咽起来，吃的满嘴流油。
王恒看见老人的眼神，暗暗撇嘴：
防贼呢这是？我要是想下手，你孙女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随后自顾自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黄酒，通体的酸疼缓解了几分，不由想起了一场老人相识，拜师的奇妙缘分。
芊芊便是老人的孙女，如今金陵一高，高二的校花，曾经与王恒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大的，只是王恒被林藏锋领养带走，
顾芊芊则是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只是五年后二老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一套老旧小区的房子给顾芊芊，遮风挡雨。
而两人时隔七年，在金陵一中上学时又再次相遇，并且同时认出了对方。
是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柔弱女童。
是那个总是站在身前保护自己的小哥哥。
至于枯瘦老人则是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当时临近初三毕业的王恒送已经孤身一人好几年的的顾芊芊回家。
快到小区的时候老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两人，并且张口就自称是顾芊芊的爷爷，吓的两人当场就要报警，却被老人一个眼神就制住。
当时王恒和顾芊芊几乎快要绝望，都心想遇上了传说中的人贩子，还是个修为高深莫测的人贩子，
要知道两人可都是福利院的孤儿，哪有什么亲人。
当时的王恒已经有了蜕凡五重天的修为，在其眼神下却只能束手就擒，动弹不了丝毫，根本毫无办法。
而随着老人一指点在顾芊芊额头上，几息之后顾芊芊便认定老人确实是自己的亲人。
最后一来二去的，王恒也认了老人做师傅，三年来周末有空便提着烧鹅黄酒，来这里学习老人的拳法。
顺便便蹭一顿顾芊芊做的可口饭菜，逗逗越来越亭亭玉立的少女，让老人看的吹胡子瞪眼。
片刻后王恒收回思绪，放下酒壶，提出告辞道：
“顾师，那我先走了，后面几天可能没空过来了，得准备元武道考试。”
老人闻言啃了几口烧鹅，盯着天空的太阳看了看，声音嘶哑道：
“小子，以后机灵一些，要遇见了什么事，能躲就躲，别逞能，可以的话，帮我顾着点芊丫头。”
王恒闻言惊疑的转过头，见老人又低头啃着烧鹅，点头应了一声，将这话放在了心上。
“好，我记着了”
顾师平时话很少，颇有些神秘，相信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少年走后，吃饱喝足的老人望着西边的太阳，久久不曾动弹，直到日落西山，异常血红的云霞漫天时，喃喃自语道：
“长空落日余晖尽，以待天光破夜明，破夜明，哈哈哈…”
随着越发豪迈的笑声，老人佝偻着的身躯缓缓挺立起来，如同一杆神枪一样挺拔，眼中似有烈焰在熊熊燃烧。
锐利无比的气势激荡开来，将天台上的杂物，包括板凳和酒壶通通化为齑粉，其周身雄浑的血气澎湃而炽热，
简直如同另外一轮人间大日。
难以想象，这样枯瘦的身躯内竟然蛰伏着如此浩瀚的力量，可以轻易摧城开山，撕裂一切阻碍。
这时老人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投影出一道柔美少女的身影。
其衣着简单朴素，扎着高高的马尾，柔美精致的脸庞笑意盈盈，简简单单，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气息。
正是老人的孙女顾芊芊，金陵一高的高二校花，被许多好事者称为 “平民公主”
老人一身气势顿时消弭无形，身躯重新佝偻下去，努力扯出和蔼的笑容，接通了视频请求。
“爷爷，你吃饭了吗？我今晚在宿舍休息，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去观赛元武道高考。
今天王恒学长可是一鸣惊人，好多同学都惊呆了，再也没人说他是小白脸了，都称王恒学长为天才呢。”
软糯的声音响起，说到王恒时更是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老人本就勉强的笑容彻底消失，暗暗腹诽：除了第一句，没一句能听的。
“爷爷，你有在听吗？干嘛老是一张臭脸，明天晚上芊芊回家给您做好吃的，红烧鱼腩怎么样？”
老人闻言咧了咧嘴，算是笑了笑，答应道：
“好好好，芊丫头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爷爷打电话，找王小子也行，他办事还算可靠。”
顾芊芊笑着点头，摆摆手，脆生生答应道：
“知道啦爷爷，我才不会有事呢，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啊“
少女挂了视频，洗了把脸，背着小布包出了宿舍。
老人看着熄灭的手环，感叹王小子送的这小玩意不错，又有些忧愁。
然而并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命运，老人活了一百多年了，巅峰时期称得上一览众山小，睥睨天下。
荣辱辛酸，生离死别都经历过，早就将一切看淡，可以从容的面对生死。
三年前出世，感应血脉，寻遍大地，当初的一双儿女，竟然都已经不在人世，只有这金陵有一丝微弱感应。
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世上仅存的后代顾芊芊。
揪着自己的胡子，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叹气，想喝酒消愁，伸手抓了一把空气，才反应过来，酒壶和板凳早就化成了齑粉。
姓王的臭小子虽然为人不错，低调不张扬，是个长命的。
但生了一张不安分的脸，而自家孙女的那点心思，老人如何看不出来。
这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