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抢新郎
清朝光绪年间
新上任的叙州知府袁绍堂接到了一桩怪案
这徐州城外的年轻郎中吴小龙从李庄娶亲归来的途中
经过段景山的时候
被山上的土匪劫了去送亲
迎亲的人无力上山讨要新郎
只好把新娘李秀英送到了婆家
新郎的祖父
老郎中吴华佗对段景山的那伙土匪比较了解
匪首名叫白旋风
此人武艺高强
号称匪侠
他手下的人也并不都是穷凶极恶
而且从来不抢穷人
白旋风很少亲自出马
近20年来
山下的老百姓几乎没人见过他，无话多想啊
这匪徒没抢新娘，而抢新郎目的很明确
就是想叫他出点钱
而且也不会出很多的
他心里既不怎么惊慌，也没报官
准备招待客人
吃过午饭之后再带着银子上山把孙子赎回来
这里的风俗啊
新娘一进婆家门
就要先拜长辈
金娘李秀英拜了太公公和太婆婆之后
再去拜常年卧病在床的公公
他刚在床前磕了一个头
床上的公公突然一跃而起
猛地用两手掐住儿媳的脖子
待众人把他的手掰开的时候
李秀英已经停止了呼吸
娘家送亲的人进去一看
呐
这人哪是什么公公啊
分明是被土匪抢去的
新郎吴小龙只是衣服换过了送亲的人
一面报官一面回李庄报信，儿公堂之上
跪着原告及死者的祖父李佑
才和被告吴小龙及其祖父吴华佗
袁绍堂把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
吴小龙
你为何要杀掉魏拜堂的妻子
你跟段景山的土匪有何勾结
那吴小龙啊
面貌相当的俊朗
只是脸色惨白
身体看上去也很虚弱
他有气无力的说
我吴小龙是我儿子
袁绍堂大怒，荒唐
你才多大年纪呀
拉下去打他20大板
无华佗急道
哎呀
青天大老爷请先听小老儿分解几句再答
说完呢
磕头如捣蒜
无华佗说，他们家祖辈行医
18年前，有一天他外出采药
次日回家见儿子
吴大龙躺在床上，全身僵硬
说死没死
因为心脏还在跳动
妻子告诉他说，昨夜儿子被一个女子请去看病
一夜未归
他早上起来开门，见儿子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门口
儿媳见丈夫变成一具活僵尸
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这18年来
吴大龙就一直在床上度过
孙子吴小龙由祖父祖母带大
上午，孙媳妇儿李秀英在给公公磕头的时候
18年来没动过的吴大龙竟然像诈尸一样的跳起来
一下子掐住了儿媳的脖子
袁绍棠问
你说这个人是你儿子，而非你孙子
那么他就应该有40岁以上了
怎么看上去还不到30呢
无华佗说回大人呐
这18年来
犬子一直僵躺在床上，没动过
也没醒过呀
全靠小老儿给他灌汤药维持生命
算是没食人间烟火呀
所以比常人老的慢一些
此话当真，哎呀
小老儿愿以脑袋担保
袁绍堂又说了，武大龙
你慢慢说，当年是什么样的女人来请你又到什么地方
行医，医的又是什么人
吴大龙吃力的说
那晚他正想关门
一个手提灯笼
身穿一袭红衣的年轻女子来到店里
说他家人得了急病，救人如救火呀
他忙背着药箱随着女子而去
女子带着她先向南再向西
道路越走越荒凉
好像是穿过了一条幽深的峡谷
之后转入了一座黑黢黢的山坳
女子说，到了山坳里有一个庄子
进屋之后，女子带她到一张罩着厚蚊帐的床前说
请把脉
这个时候，蚊帐里伸出一只手来
吴大龙伸指一探
感觉这只手不仅没有卖跳
还冰凉凉的
没有一点温度
分明是一只死人手
我得的是什么病啊
蚊帐里边一个声音问，那声音呐
是飘飘渺渺
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吴大龙心里害怕呀
扭头看看身边的红衣女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
那女子的脸死板板的，显得异常诡异
快开处方，女人喝道
吴大龙愣在那儿
他根本没展出床上的人得的是什么病
伤寒床上的人又开始说话了
吴大龙连忙开了一个治疗伤寒的方子，递给女子
转身就跑
他下意识地往徐州城方向逃去
累得受不住的时候想停下来
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好像有人追来
只好拼命的一直跑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
眼前出现了一座熟悉的房子
像是自己家
他想坐下来歇口气，儿再叫门
谁知道一坐下去就睡过去了
睡着之后
吴大龙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一个梦
那红衣女子忽而化成恶鬼
忽而变成了狐狸精
当时大龙受惊过度
又一口气跑了很长时间
到家门口之后
全身绷紧了很久的神经脉络和肌肤都突然松弛下来了
中间没有缓冲
产生了永久性痉挛
我们医家称此症叫木姜
吴华佗解释说，木浆极不易志啊
小老儿穷
18年的心血
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保住他的命啊
谁知道昨天秀英去向他跪拜的时候
他居然一下子好了
大人呐
杀人偿命
但小老儿斗胆提个请求
待我把孙子赎回之后
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
一起把秀英安葬了
再让犬子为他偿命吧
袁绍堂问吴大龙
你现在是否还记得那个山坳的位置离叙州城有多远
吴大龙说
我依稀记得那个山坳附近好像有一个镇子
看轮廓像是李庄
但李庄离徐州城有40里地
平常步行要走两个时辰
而那晚没走多久就到了
所以我怀疑那红衣女子不是人
老爷
老爷
忽然衙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喊
秀英活过来了
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喊，爷爷
爷爷
我没死
一个年轻秀丽的红衣女子
挽着一个白发老妇人走上堂来
李佑才一见扑过去
一把抱住那红衣女，喜极而泣
哎呀，秀英
我儿，你真的没死
真的没死啊
原来呀
李秀英只是被掐得背过气去了
昏了一天一夜
刚才醒过来明白情况之后
赶快搀扶着太婆婆赶过来了
李佑才放开孙女说
大人呐
刚才小老儿急糊涂了
这吴邪
哦，不对
这吴大龙所说的红衣女子啊
可能是秀英的母亲啊
李佑才继续说
他家是小地主
把田租出去，靠收租为生
夫人早亡
留下一个儿子
18年前的一个早上
儿子说身体有点不舒服
李佑才也没在意
当天他外出有事
儿第二天中午回家的时候
听见儿媳吕少莲在屋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儿子已经死了
吕氏说，呀
昨晚相公病情加重
我怕镇上的大夫治不好
就连夜去徐州城请大夫说，相公得的是伤寒
但并不严重
吃两副药就好了
今天一早我就去镇上抓药
谁知回来就嗯
这伤寒呐
虽非不治之症
但如果治疗不及时
一日之内死人也属正常
李佑才想
镇上那个王大夫，医术确实不怎么高明
常常医死人
儿媳
一个女流之辈，能连夜去那么远的叙州城请大夫
也确实难为他了
丈夫死后
吕氏带着女儿秀英尽力的侍奉公公
操劳家务
在儿子生前和死后
李佑才从没发现过儿媳有什么不轨行为
就完全相信了他
不久就把家全都交给他管了
有一天，李佑才收租回来
见小秀英坐在地上啼哭
吕氏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他家历年来收藏的四块金砖
从此再也没有吕氏的下落
袁绍堂深思了一会
儿问，李有才啊
本官初来地理不熟
叙州城与李庄之间是否有一条近路呢
李佑才说
我这么大年纪了
也只是听说在段景山腹地有一条呃秘密的通道
如能穿越这条通道啊
叙州城到李庄，哎
就很近了
因自古山上有强盗出没
没人敢去寻找这条通道啊
袁绍堂说
好，明日你们都随本官去剿匪
故事像是早闻的风声一样
袁绍堂带着捕快和官兵来到段景山山下的时候
一大堆土匪已经在山下严阵以待
请白旋风出来说话
师爷向匪群喊话
从匪群里边冲出两骑
一男一女均没带兵器
径直向官兵阵中奔来
小龙、吴华佗老两口是高声喊道
见到这边儿两个人滚鞍下马
双双跪在了袁绍堂面前
袁绍堂打量这个叫小龙的男子
果真长得像吴大龙
再看看吴大龙，两相一比较
吴大龙的脸虽然白
但看起来比吴小龙的年龄要大出许多
你叫吴小龙
袁绍堂问回大人，小名正是这位女子
你又是何人呢
回大人小女子是白旋风之女白晓玲
白晓玲说了三个月前的一天
他感觉身体不适
就扮成一个小伙子下山去找大夫
到了徐州城外
见路边有一家医馆就走进去了
给他诊治的是个英俊儒雅的小郎中
小郎中年纪虽轻
医道却不浅
一搭上白晓玲的脉
就说他身体并无大碍
叫他每月这几天别喝凉水，少冻冷水
小郎中并未说破她是女儿身
可白小玲却是满脸通红
从此啊
这小郎中的影子就在他心里挥之不去了
前天
一帮人吹吹打打，从山下经过
白小玲儿一打听，原来是那个小郎中娶亲
情急之下就把他劫上山了
袁绍堂突然问吕少联，何在回大人
18年前，二寨主杨三儿同有夫之夫吕少莲勾搭
伙同吕氏杀亲夫卷家产
父亲知道之后，正巧把杨三儿以帮规处置
杨三儿知觉对父亲突施暗算
父亲在受重伤之后仍然把他给击毙了
吕氏自知无好下场，跳崖自尽
父亲在那次被杨三儿偷袭之后
就再也没站起来过
您来徐州上任之后
父亲派出过一些兄弟
对您进行了多番了解
知道您在川北当县令的时候
就是一个清正廉明、万民拥戴的好官
他说了，自古的强盗土匪有很多都是贪官逼出来的
现在有袁大人这样的好官治理徐州
咱们没有必要再当绿林好汉了
他动员兄弟们归顺您
兄弟们也大都是愿意归顺的大人
他们都是好汉子
先前都是为了生活所迫而落草
我们抢人也只抢富人
而且最多只取一些钱财
我们不仅没做过罪大恶极之事
而且还时常接济揭不开锅的穷人呢
另外，还要请大人育成小女子与吴郎
袁绍堂沉吟了片刻，说
第一件事好办
但你的第二个要求嘛
他突然喝道
大胆白小玲
其他的事情姑且不论
你半道劫人
新郎，可考虑到无礼两家的感受啊
白小玲连连磕头说
小女子知罪了
本官有个提议
袁绍堂捋了捋胡须
微笑着说
反正吴小龙还没与李秀英拜堂
干脆这样好了
白小玲嫁于儿子吴小龙
李秀英嫁于父亲吴大龙
吴大龙年龄虽然大点
但看着比较年轻
只是有点委屈秀英了
各位意下如何呀
五、李两家和白小玲儿，你一看看我
我看看你
几乎同声说
全凭大人做主
这真是土匪下山把人抢
迁出多年
是一桩好汉
众议观也正父子一同坐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