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策划的订单（二）
2问计
“唐律师，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不给他退就是了。网络购物也是一个合同，签订了合同就要履行嘛。”
“可是顾客会向平台投诉，平台会支持顾客的。”
“支持又能怎样？平台又不是执法机关。平台和商家是平等主体。”
“平台会扣我们商家的款，直接退给顾客。”
“我已经说过，平台不是执法机关，没有权利扣款，你们可以依据合同跟平台打官司。”
严妍直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三不律师”：不懂法，不懂业务，不懂商业生态。
这是严妍所在的企业聘请的律师事务所的唐律师给严妍的答复。严妍叫唐律师“三不律师”是戏谑，真正的问题是，严妍遇到的问题超出了唐律师的能力圈。如今的商业生态是网购的天下，网络世界中，平台主宰一切。商家在平台面前就是个孙子。唐律师嘴里的“平等主体”起码在严妍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
“请问嘉宾，我是一个网店店主，我看到我发出去的货，在一个二手货平台上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货既然已经卖出去，所有权就不属于你了，你也没有权利过问。”
“可是我没有收到货款。”
“货到付款，但顾客没有付，是这样的吗？”
“不是，是平台新的服务‘仅退款’。”
“我知道这个‘仅退款’是什么。就是顾客要求退货，货款可以退，但是货物却不需要退。”
“是啊。这等于是坑我们商家。”
“这个看起来像是在合理地利用规则，但其实是恶意利用，所以，我认为顾客有可能涉嫌诈骗。因为顾客的目的不是为了消费，而是获取非法利益……”
这是肖问豪视频账号的直播，有粉丝通过弹幕提问。回答问题的是戴聪明和酷博士。解释“仅退款”的是戴聪明，他一贯的观点是，“仅退款”是一个漏洞，会被不良的顾客利用，英雄所见略同，酷博士也认为顾客恶意利用这一规则也涉嫌诈骗。
严妍是肖问豪视频账号的粉丝。博主制作的系列节目《小法庭》每一次更新的时刻，都是她满心期待的那一刻。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听说博主喜欢帮助粉丝。
收到严妍的求助私信，肖问豪新建了一个聊天群，邀请酷博士和戴聪明加入群聊。
酷博士听后说：“我想，这个客户可能是这么做的。”
酷博士随后发来一段长文字信息，又补充说：“不过，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
酷博士的分析与严妍的判断不谋而合。但是严妍需要一个法律上的答案，她急不可待的询问如何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网购问题超出了酷博士的能力半径。酷博士半天没有回复。但是，这个问题没有逃出一个人的能力圈，这个人就是戴聪明。戴聪明接过话题说：“网络购物，买家必须留下收货人、地址和电话。我有一个办法。”
又是一段长文字信息，这段长文字信息是戴聪明发来的。
戴聪明的这段话对严妍如醍醐灌顶，她迅速吩咐史小萌：“小萌，你查一下‘希望之星’的收货地址。”
史小萌查询到“希望之星”的两个收货地址：一个是越海市幸福大街宏宇大厦1307房间，另一个是越海市前进路康耀广场506号。两个地址的收货人一栏写的都是白检。
严妍已经在提前庆祝逆风翻盘的喜悦，她的左手攥成一个拳头：“好，就这么办。”
3婚庆公司的不速之客
幸福大街宏宇大厦第一层大厅走进来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西装革履、穿戴整齐。他左右环视了一番，一堆铭牌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铭牌上写的是入驻本写字楼的各个单位的名称和房间号。他的眼光停留在第十三层楼，他拿出手机，对着铭牌拍了一张照片。
他找到了1307房间，这房间门头的右侧挂着一个金属牌，上面写着“越海市朱陈婚庆礼仪有限公司”，他手机的镜头对准了金属牌和房间的门头。放下手机，他径直走向前台。前台接待员微笑着问：“请问先生，需要办什么业务？”
“我找白经理。”
“白经理？你说的是……？”
“白检。”
“白经理今天没在。”
“他什么时候在？”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上班了。”
“半个月？为什么？”
“这我不清楚。”
男子“哦”了一声，嘴角不经意间露出难以名状的微笑。
“先生请到屋里谈。”
一位中年男子从门外走来跟年轻男子说话：“先生，我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有业务需求可以跟我说。”
“白经理什么时候上班？”
“是必须找他办业务吗？”
“不……不是的，我从网上看，咱们公司经办的婚礼好评率很高，所以才来看看。”
“是你的什么人办婚礼？”
“哦，就是我自己。”
“网上说的没错，我们公司在本市婚庆策划中知名度很高，我们有优秀的主持人资源，还有豪华婚车……”
中年男子有模有样地介绍起业务。年轻男子偶尔插嘴，不停点头。渐入佳境，年轻男子问：“白经理为什么不上班？”
“说实话，这家伙野心真大。以为自己的策划很出色，，就急着让我给他业务提成。其实，那算什么出色，就是钻法律的空子。我说没有这个道理，他就不辞而别，还有，他还欠公司的钱也没有还。”
半天的功夫，这位年轻的男子又出现在前进路康耀广场。“咔嚓”一声，一楼大厅的一角留在了他的手机相册里。他的下一站是506房间，在506房间的大门外，他的手机里多了一张门头照。男子进入506房间，直接问前台女秘书：“请问白经理，就是白检，在吗？”
“先生您稍等，我通报一下。”女秘书抓起了桌上的话筒。
男子急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想了解你们公司的业务，你有没有公司的简介之类的资料给我一份也可以。”
女秘书随手递给男子一个花花绿绿、装订精美的材料。男子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一叠材料上，他捏着这把材料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眼睛急切地寻找电梯。
走出康耀广场，男子拨通了一个电话：“经理，地址查到了，照片也拍了。这两个地址都是婚庆公司，名字不同，但都跟白检有关系。”
真相是，这位年轻的男子是史小萌。史小萌的“微服私访”正是戴聪明的主意。